干脆就近搜了家酒吧,晃晃荡荡开过去,等酒杯摆在面前,他又懒得动口,一手撑着脸,一手轻轻叩着杯壁,吸引来几个搭讪的大美妞,扑棱着精致的假睫毛说:“帅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帅哥反应迟钝地拒绝:“不了。”
“来嘛!害羞什么。”
杜敬弛干脆自曝:“我喜欢男人。”
大美妞们闻言更加兴奋,直接围成一圈坐在他身旁:“这不就有得聊么!我们也喜欢男人!”
她们叽叽喳喳地讲,听得杜敬弛嘴巴干,女孩们倒是大方,看他杯子见底,豪气地叫来酒保请客。
“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坐在杜敬弛左边的大波浪姐姐问,“还是你两个都行?零点五?”
一路问道,“被男人甩啦?表情这么哀怨。”
杜敬弛看着端上来的长岛冰茶,心想你们真是拿老子当陪酒的消遣呢。
他半口酒下肚,情绪跟着反上来:“轮得到别人甩我?”
大波浪姐姐顺手揩油,摸摸他的下颌,对小姐妹们说:“我操,他一个大男人脸怎么这么滑?”
一时间感叹声此起彼伏,纷纷询问杜敬弛用的什么保养品,弄得他晕头转向,直求饶:“姐,你们别搞我了!”
这声姐,喊得一桌子誓死不婚不育的女人,体验了一把无痛当妈的快感,捏着杜敬弛白白净净的脸颊肉,专门逗他:“酒都喝了,还不许我们过过瘾呀?”转头把酒保喊来,“续一杯马天尼——”
杜敬弛再是练家子,也禁不住她们一杯接一杯灌,满脸通红,歪着脑袋靠在座位上,看见大波浪的胳膊又要抬起来,软绵绵地去拦:“好姐姐,真不要了...”
女孩们把抓起车钥匙要走的人摁回座位上,拿他指纹解开手机,划到最近通话顶端的“金毛”拨过去。
最后自己怎么倒在地上的,瑞挪怎么过来的,记忆都是模糊的,杜敬弛嘴里只晓得叫一个名字,变着法儿地喊,控制无能地往臆想对象身上爬。
可味道怎么闻都不对,杜敬弛便手脚一松,杀了个措不及防,吓得瑞挪双手一丢,幸好已经到家,把他扔进床里,才避免屁股着地的血案。
杜敬弛翻身趴在床上,脑袋埋进被子里,单露出两个血红的耳朵和脖子根:“孟醇...孟醇......”他突然坐起来,目光炯炯好像没醉,盯着瑞挪,“孟醇呢?”
仿佛孟醇只是出门未归。
瑞挪神情不忍,口快道:“他死了。”
杜敬弛听见了,愣住了,随后站起来揪住他的领子:“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他死了?!”
瑞挪深吸一口气,回想起他在直升机亲眼目睹雇佣兵从六米高空坠落的情形,一把将杜敬弛推倒在床,死死压着对方挣扎的四肢:“两只眼睛!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那你也不准说他死了!!”杜敬弛如同发怒的狮子,向瑞挪大声吼着,“谁都不准!!!”
“上校从三米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能活!凭什么他可以?你告诉我,凭什么?!”瑞挪目龇欲裂,“你说!”
杜敬弛嘴唇颤抖,两只湿红的眼睛望着他,狼狈至极。
他褪去酒精带来的暴怒,躺在瑞挪身下,顺从地问:“他没死,对不对?”他捂住双眼,声音嘶哑,“对不对?”
我只要一个相信他还活着的理由就行,一个。
泪水浇灭了年轻人的怒火。瑞挪懊恼地扶起杜敬弛,让他能够呼吸顺畅。
他哭,连带着别人的心一块搅碎了,满地的渣子,还没办法,只能认命,一片片捡起来自己拼好。
“他没死,没死...对不对...”他契而不舍地追问。
“他死了。”瑞挪语气苍凉地答。
“没死,对不对?”
“他死了!”
“你骗我,他一点事儿没有...”杜敬弛放开手,那双装起碎星月光的眼睛看向他,“他没死,是吗?”
瑞挪伸手捂回去,掌心睫毛的湿意将他的心脏也濡出痛意。
“是。”
杜敬弛破涕为笑,睫毛划得瑞挪掌心发痒。
怎么就这样了,究竟怎么就这样了?明明上一秒还在雀跃重逢,转瞬便闹得一地鸡毛,他不想的,也不应该的。
杜敬弛没有用力,就推开了瑞挪,脚步歪斜地跄进浴室。
瑞挪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脱下来的睡衣,半晌听不见动静,赶忙跑去看,杜敬弛扶着洗手台,腰佝偻得似虾米,一副疼得直不起身的模样,手里却还在刷牙漱口。
天快亮了。
杜敬弛精疲力竭地闹,沉默得歇斯底里,可酒气盖不住他身上的香。
瑞挪认命地护着他的头,替他洗完脸,拿被子把人裹成一道茧,锢在床上强迫他冷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瑞挪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当他将整个明天囫囵浪费,浑身僵硬地醒来,床已经空了,被子盖在他身上。
杜敬弛逃的时候甚至没顾上车,随手招了出租就往家赶,幸好爸妈和表姐都不在,他捂着腰,呲牙裂嘴地爬楼梯,头一次嫌弃这个家太大,怎么也走不到自己房间。
他掀开凌乱的衣摆,腰侧那块青紫异常明显,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冒冷汗。
杜敬弛强撑着冲洗一番,赤裸地摸进被窝,闭眼时卸掉浑身气力,却听着露台外的风声,心里紧绷的弦还在发抖。
什么都空了,被蛀开的洞空了,混乱的大脑空了,整个身体空了情绪也空了,唯独还是不觉得轻松。
等站在梦里,孟醇牵着他的手,身影依旧伟岸,口气溺爱地问:“想要什么?”
弦陡然断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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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篇幅会稍微长一点,可以攒到68左右看
第65章
眼前突然出现一手的扑克,抬头,对面坐着势在必得的军官。
军官打四把赢四把,弄得他怀疑对方是不是出老千,面子挂不住地嘴角抽动。
果然人不能好赌,一输起来就没完没了。
青面獠牙的学生兵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蹦出来,撵着他疯狂地逃,竟然就跑过了整条沙漠。
一时不察,失脚摔进雪里,怀里扎满坚冰。
杜敬弛蜷在床上瑟瑟发抖,收紧的身体像一块破布,留不住半点温度。
几乎二十四小时昏睡着,虚汗淌湿了整张被单,可他还是冷,冷得走马灯在眼前闪过,一帧帧播放他形迹放纵的日子。
可审视过后,他还是有那么点不知悔改的底气。
开心就嘴甜卖乖,生气就甩脸走人,因为他得到的爱太多了,多到他很小就懂爱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他给出爱的家人。
面对汪晖楠、杜泽远和杜颖童,他天然是好儿子好弟弟。
面对朋友,他天然是讲义气的好兄弟。
他需要争什么呢?你就是逼他开口,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本身少懂孤独,坐着也有人来爱,不逾越底线地贪欢,这辈子应该享福。
杜敬弛高烧两天,家里却连他在房间都不知道,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捱过了此生最渺小的时刻。
等家人出门,他才敢像一具行尸走肉打开冰箱,狼吞虎咽往肚里塞食物,腮帮子鼓得像整个冬季都没有存粮的仓鼠。
杜敬弛难受,眼眶充血,做贼似地躲回房间,直到他看上去只是单纯没睡好,装作刚从外头通宵玩乐回来,靠着二楼护栏给父母打招呼。
“臭小子!我就说他出门浪了。”杜泽远降低音量,对汪晖楠说,“特意没打扰他,肯定玩尽兴了。”
汪晖楠忧心忡忡:“他现在愿意出门,有事儿忙就好。但我这心里怎么就放不下呢?”
杜泽远揽揽老婆肩头:“会好的。”
杜敬弛问:“我姐呢?”
“去你姐夫那了,明天年夜饭再过来。”
杜敬弛拖着饱胀的身子,将所有床品扔进洗衣机。按时上门打扫卫生的保洁看见,慌张要拦,杜敬弛只是比了个嘘的手势,把人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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