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哎哟一声,撑着拐杖站起来:“好久没见阿醇,我可得会会他——”
李响青连忙去扶。
杜敬弛和孟醇并排坐在猴子床边,猴子似乎特别想说话,两只断过的手腕又没法写字,心觉比当年刚到达底曼的少爷还落魄潦倒,看着杜敬弛红润健康的神态,脸上割裂的那道口子更疼了。
杜敬弛不知他心中所想,于心不忍地说:“你可别抽抽了,等会伤口又出血了。”
猴子望着自己打上石膏的双腿,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好久没动静,杜敬弛以为他是刚打的吊瓶起作用睡着了,突然间想起什么地拉拉孟醇,问:“哎,我还不知道猴子叫什么呢。”
孟醇偏头看他盯猴子的模样:“你猜猜。”
杜敬弛挑眉看向他:“...幼不幼稚?”
孟醇说:“他就叫猴子,侯爵的侯,儿子的子。侯子。”
“......”
“你以为呢。”孟醇捉住他戳自己的指头。
第104章
杜敬弛回家收拾了点东西,准备住到市中心那套房子里。瑞挪离开后,他找人翻修过一遍,当时每天隔着手机屏幕监督新家具搬进门,旧东西清出去,脑海里想的都是等孟醇回来便如何如何。
现在两个人站在门口,屋子看起来还是空旷,但杜敬弛琢磨不出来为什么,便开始嘴巴上打草稿,说肯定是你的东西太少了,晚点回哑巴村要拿些小玩意过来,就放在客厅最扎眼的地方。
杜泽远破天荒给杜敬弛打来电话,问他们怎么不在家。杜敬弛支吾回答我们住外边去了,得到他爹一阵长久的沉默,最后以他妈接过手机询问“房子没什么问题吧?我跟你爸要外出一段时间”为结尾,率先挂断了通话。
杜敬弛咂舌,转头把孟醇拉进屋:“洗个澡,然后试试床舒不舒服。”
自从孟醇拿回那套军装,杜敬弛有所准备,心里考虑着虽然未来聚少离多无法避免,但他也忙得很呢,忙起来就没力气想孟醇了。这点矫情藏到他们回哑巴村,孟醇去镇上买东西,人刚走没半天,杜敬弛已经坐不住地掏出手机,发了几条短信石沉大海,时间刚跳到五分钟立刻把电话打了过去,接通倒是蛮快。
杜敬弛听见孟醇的声音就正常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孟醇说这才多久,估计得晚上才到家。
杜敬弛急了:“那你在哪儿啊?我去找你。”
孟醇一边站在店里挑五金一边笑,杜敬弛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刚要发作,孟醇的承诺来了:“半个小时就到家。”
之前修好的热水器和空调再次罢工,这个天气哑巴村还是热的,孟醇出门时杜敬弛还在跟员工对接,斜斜倚着阳台的小飘窗,木板上划拉的指头在悄摸走神。他便先于杜敬弛浑身冒汗才想起温度,提前将房间和客厅锈损的窗户拆下。
孟醇买回来一车材料,还带回一串糖葫芦。杜敬弛腿一翘躺在沙发上,大爷似地啃糖丝包裹的山楂球,嘴上不显,眼睛一直黏在孟醇厨房忙活的背影,美不滋坐起身,把电视打开了。
他不爱看,配着主持人播报的背景音晃悠到灶前,拿着竹签的手背在身后,领导考察一样看着锅里的菜色,明知故问道:“晚上吃什么?”
“鱼。”
杜敬弛把锅盖合上:“不爱吃。”
孟醇把手一擦,巴掌落到他屁股上:“不吃晚上没力气。”
杜敬弛反过来打他的,下巴一扬跑出去从外面锁了厨房门,隔着旧玻璃挤眉弄眼:“谁跟你没力气。”
孟醇离不开两口锅,两人也不急这一会儿了,大度地招呼他把菜端出去。
杜敬弛刚拧下把手,就被孟醇捉进厨房,闹腾到菜差点糊了。
饭菜都是刘姐提前做好给他们冻起来的,杜敬弛边吃边夸刘姐的手艺,鱼背上的肉几乎都挑进孟醇碗里,等孟醇挂好围裙出来,鱼肉已经在米饭上铺了一层。
最嫩的鱼肚子反而一口没动,孟醇用大铁勺擓给他一块,杜敬弛立马皱起脸:“我不爱吃鱼肚子。”
饭后杜敬弛看着床上叠整齐的军装起了心思,回完工作消息,理直气壮地逛进浴室,站在正修理水龙头的孟醇后边,膝盖要撞不撞地挨着他宽阔的背,说:“衣服都没见你试过大小,要是不合身还得提前换呢。”
孟醇闷在狭小的浴室里汗流浃背,客厅的冷气从杜敬弛推开的门吹进来,爽利地转过头:“空调刚换雪种,别开这么低。”
杜敬弛接:“调高点你就去换。”
孟醇洗掉久拿扳手的铁锈味,弹了杜敬弛一脸水珠:“一身臭汗去穿,脏了谁帮我洗干净?”
杜敬弛说:“嘁——我帮你洗呗。”
“行了啊,你再在这儿闹我,咱俩今晚都洗不上澡。”
“你干嘛非得修它?”杜敬弛黏黏糊糊地站在原地问,他是不懂这些活,但享受过孟醇在瓦纳霍桑搭的小棚,信任油然而生,“那洗完澡试。”
杜敬弛不依不饶一阵,孟醇终于松口,叮叮咣咣一个人左敲右敲老半天,才赤膊从里头走出来喊人洗澡。
杜敬弛守着床铺上的军装,心想孟醇洗个澡真久啊,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再睁眼是被孟醇上榻的动静弄醒,他咂咂嘴要继续睡,突然睁开眼,黑暗里目光炯炯地看向孟醇,回过味来:“...你故意的!”
孟醇掀开被子,贴着杜敬弛身上飘来的热气钻进去。杜敬弛撑着身子从床上跪起来,迷迷朦朦找到孟醇放在床柜的服装,确定了孟醇就是不愿意换给自己看。
他一揉眼,扯松睡皱巴的衣领,看向打马虎眼的男人。杜敬弛也是憋久了,斗气地开口:“你不想就不想,我又没逼你。”
杜敬弛的脾气七七四十九变,经瓦纳霍桑一役原本治好不少的,碰到孟醇又学不会收敛了,杜敬弛拿脚压他大腿:“特烦你有心事不说那样儿。”
孟醇手抓上来之前他就把脚挪开了,结果还是被捉住手腕,像被被窝吃进去一样进了孟醇臂膀里。
孟醇学他语气:“我也特烦我这样儿。”
杜敬弛推他的巴掌摸到几条疤,不推了。
“你干嘛不愿意换给我看?”
“不是不愿意换给你看,是我自己心里不舒服。”孟醇半坐起来,靠着床头像座黑漆漆的山,“你知道领这套衣服那天,将军说什么?他说要我别浪费这七年。”
孟醇说,“我挺不乐意的。”
杜敬弛皱眉:“本身跟你也没关系。...就是姓张的想拿捏你。”
孟醇笑了:“也不能不给人拿捏吧。”
这是极优解,他后不愿退,前不会不把握。放在杜敬弛这种打小不吃亏的人眼里已经是天大的委屈,火气蹭蹭往上涨:“不行去法国算了!”
这番话是真的愿意陪孟醇走,可哪来的不行?孟醇觉得杜敬弛把自己看得太娇气,笑道:“小疯子,赶紧睡吧!”
“我说真的。”
“嗯?”
“你不想穿就不穿了。”
刘姐在广场催促洗完澡的孩子回来休息,一手抓着一个,郁闷地说你们真是活猴转世,刚弄干净又出一身汗,作业写完没有?还记不记得明天要上课?
小孩反驳她,你看小杜家的窗户呢!他也没睡。
刘姐揪他耳朵,大人是大人,大人才能熬夜。几个小孩赌气不要读书了,也要当大人。一见到刘姐预备落到他们屁股上的巴掌,又一窝蜂跑进屋,蹬掉鞋子脱掉外衫,钻进被子里。
卧室灯亮着,窗户内影影绰绰的两道人影叠在一起。
孟醇将肩章扣好,看着杜敬弛坐在床上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腰板直挺挺的,心里软和得不行。
杜敬弛把帽子递给他,左看右看,发觉领带有些偏移,也上手帮忙摆齐,更像客厅相片里走出来的小孟醇了。
他高大,穿上军装威风漂亮,浓深的绿色叫杜敬弛移不开眼,他头一次见孟醇如此正气凛然,像高耸的不丹松,宽阔如一片绵延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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