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尔(23)
纪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走下车,“名哥——”
说时迟那时快,闻名抓住男人的手腕绕到其身后,直接一个逆折。只听“嘎嘣”一声脆响,男人右肩脱臼了。
“啊妈呀——”男人惨嚎起来。
马上,闻名又把他的胳膊复位,又是“嘎嘣”一声。
“啊爹呀——”男人再次惨嚎。
整个过程不出三秒,男人外表毫发无损,四肢仍然健全,却经历了有生以来最恐怖、痛苦的体验。而从路口的监控来看,不过是交通事故后零星的肢体摩擦罢了,况且男人有夸张的挑衅动作,闻名根本算不上过分。
闻名像老熟人似的拍拍他肩膀,亲切地轻声问候:“爽吗?再骂一个试试。”
男人面色惨白,活动着膀子,连声说“对不起”,随后报警并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
“名哥,你的车怎么办?”
“你全责啊,我车很贵的哦。”
纪然心虚地点点头,琢磨着按照自己所购保险的理赔范围,修理自己的车头和闻名的车屁股,恐怕要超额了。
随后又听闻名漫不经心地说:“要不就私了吧,我认识修车的朋友,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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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危险边缘
回到家楼下,纪然将惨不忍睹的破车停进车位,随后闻名也倒了进来,按下车窗说:“来商量一下私了的事吧。”
“这样可以吗?”
“你不是在担心钱吗?还有明年的保费会上涨。”
心事被直白地道出,纪然羞愧难当,低头不语。
“你怎么连空调都不开?来我车里。”
“省油啊,哎名哥别——”纪然刚坐进闻名的车里,就被扑倒在椅背上。对方先是探过半个身子,调低座椅后就全面压制过来。
“放开我!”纪然在有限的空间内扑腾起来,感觉自己被一座大山给封印住了。
闻名单手攫住他的下巴,用粗糙的拇指摩挲他柔嫩光滑的脸颊,“你把我追尾了,不如我也追尾你一下吧。”
“我刚对你有点好感,别让我讨厌你!”今天他没有防狼喷雾,是不是要……凋零于此了?
闻名笑了,“一点好感是多少?”
纪然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在闻名眼前比了个大约1厘米的长度,“这么大。”
闻名定定地看着他的手指,突然抓过,放在唇边亲了一口,“吻我一下,就不用出修车钱了。”
“我才不会为了区区小钱而出卖自己……”纪然的声音越来越弱,“一下就好?”
人穷志短,闻名又不是很讨厌,似乎也可以接受。
“那你把眼睛闭上。”
闻名依言合上双眼,纪然蜻蜓点水般飞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闻名舔了下嘴唇,笑着睁开眼,“好大的惊喜,我还以为你会亲脸。”
对啊,怎么没想到!纪然的脸顿时红成了火烧云,轻声请求:“名哥,麻烦你从我身上滚下去。”
背对着闻名开门时,纪然提醒道:“名哥,你让小飞偷走的钥匙,还给我吧。现在我家里没有备用钥匙了。”
闻名面不改色,一脸坦然:“我不知道你钥匙在哪。”
纪然无奈地道了句“晚安”,刚要进门,肩膀被拍了一下。回过头,闻名的车钥匙正在眼前催眠般晃悠。
“明天不是要带家人出门吗?开我的车。”
“那你呢?”
“骑着大黄出门。”
纪然楞了下,粲然一笑,清俊的眉目舒展,整个人像夏日的一朵向日葵般灿烂。
闻名也低声笑了起来,“笑好了之后,把你车钥匙给我,明天帮你修车。”
纪然走进门,炸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餐桌旁,一老一少一幼正围着堆成山的炸鸡大快朵颐高谈阔论,看见他均是一愣。
乐乐肥嘟嘟的脸蛋上挂满了渣子,像长了麻子似的,抓着鸡翅拼命往嘴里塞,还像小猪一样哼哼。
“这么早就回来了?”
“早吗?都9点多了。我被追尾了,不然更早。”
“没事吧?”
“没事,我追了名哥,一辆奥迪追了我。”纪然把那一大捧雏菊搁在餐桌上,“姥爷,名哥送你的花。”
洪福吮/吸着手指说:“雏菊?挺好,用水养起来……为什么要送我花?”
纪然一把夺过女儿手里的鸡翅,“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吃东西?而且是垃圾食品。”
洪福笑道:“偶尔吃一次嘛,没关系,小叙说想吃炸鸡。”
乐乐见鸡翅被夺走,急忙检举揭发:“爸,是太姥爷想吃炸鸡。”
洪福老脸一红,“小小年纪学会当叛徒了。”
纪叙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新创造了一堆鸡骨头,彻底满足口腹之欲后才开始说话,而且语出惊人。
“哥,我觉得名哥看上你了。”
纪然惊了一下,“怎么可能。”
“你想啊,名哥又帅又有钱,却不近女色,那就是喜欢男的喽。”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近女色。”
“上周我放学回来,正遇见名哥牵着狗出小区。旁边路过个超级美腿,穿那种露腚热裤,我看得差点撞树上,名哥却只看大黄的腿。”
洪福颇感兴趣地问:“什么叫露腚热裤,和乐乐从前穿的开裆裤一样么?”
纪然则说:“大概比起人来,他更喜欢狗吧。”
“你和他出去玩的时候,要小心点哦,你长得太招风了。”
纪然轻轻“嗯”了一声,开始整理散落在沙发上的玩具,感觉嘴唇阵阵发热。
洪福问:“明天是不是要打车出门了?”
“开名哥的车。”
纪叙一副“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对你这么好,准是看上你了。”
洪福站起来扭了两下,“他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姥爷非跟他比划比划不可。”
纪叙哈哈大笑起来,“你要跟人家斗舞啊?”
“咱们全家一起上,都打不过他。”纪然一边擦地,一边对他们讲了闻名在夜店和墨西哥大块头过招的情形,不过略掉了那个年轻女孩的事。
哄睡女儿,纪然洗了个澡,靠在床头看书,却总是刚翻过一页就忘了内容,不得不重读一次。
闻名在干什么呢?遛狗?抽烟?抑或也靠在床头看书,看那本恋爱教科书。
想到这,纪然微微弯起嘴角,恰好闻名发来消息:“我刚才打了喷嚏,你是不是在想我?”
纪然翻了个白眼。天啊,这种没话找话的聊天方式真是……还挺率真可爱的。
他回复道:“没有,你在做什么?”
很快,闻名发来一张照片。好熟悉的窗帘,似乎是……自己卧室的窗户?
纪然忙跳下床,光着脚扑到窗帘后,对站在楼下仰望自己的男人挥挥手。大黄叼着棒球跑到他脚边,他接过后又远远地抛开。
手机又震了,纪然还以为是闻名,没想到是秦先生:“作为健身房的员工,你认为该如何保持健康?”
“适度的运动?”
“保持健康的秘密就是适当的节制食物、饮料、睡眠和爱情。”
纪然会心一笑,“您在巴黎圣母院附近吗?”
“刚刚路过。”
楼下的男人也发来了消息:“早点休息,你再对着手机傻笑,我就在你睡着后去找你。”
大黄在月色下撒欢儿奔跑的样子很帅气,纪然又往楼下看了一会,才回复道:“你这样好像痴汉哦。”
直到秦先生说“为什么别人来到巴黎,会进化为文艺青年,而我则退步为痴汉”,纪然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发错人了!卧槽,是不是要损失掉这个大客户了?
“万分抱歉,我本打算发给别人的!非常非常抱歉!”
秦先生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没关系,好好和你朋友聊天吧,不打扰你了。晚安……这是针对你那边的时间。”
纪然松了口气,“那就提前跟您说晚安啦。”
秦先生的风度、谈吐和修养,让他钦羡不已。原来,真正的成功人士是这样的。
有了一次半推半就的“约会”后,闻名差不多每周都发来约会申请,纪然总是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却还是一次次屈从于内心那1立方厘米大小的好感。
看话剧、逛书店、游乐场……他们止步于朋友之上一丁点,恋人未满一大截。
闻名大概是不想磨灭那一点好感,没再做过出格的举动,只是很喜欢长久地凝视纪然,目光像两条毒蛇般往他心里钻,直看得他胸闷气短。
但纪然不得不承认,除了被盯着看有点不自在,绝大部分时间还是很轻松的。他无以为报,只好变着花样做吃的,在闻名出差时尽心尽力照顾大黄。
9月末,天气清凉几分,热空气不再湿漉漉地熨帖在皮肤上,舒服多了。
乐乐乖乖地站在墙边,纪然用水彩笔在身高卡上添了一小杠横线,并标注好日期。
“我长高了吗?”
“又高了1厘米哦。”
“耶……”
可是你横向发展的速度超出了纵向发展啊,很快你会变成球球,而不再是乐乐,纪然在心里说。
她大概是遗传了学姐那珠圆玉润的DNA?可学姐也只是丰腴而已,并不算胖啊。
工作中,老朴发来几套为婚礼当天而选的西装,让纪然帮忙决定,言语间透着按捺不住的喜悦。好友的爱情开花结果,他自己的那棵树又在哪片林子里呢?该不会就在隔壁茁壮成长吧……
刚回到公司,又撞见了秦先生,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了。
秦先生近期常来此地出差,不知是偶然还是刻意,每次都选在下班时间来游泳。纪然开完会,照例过来问候,蹲在泳池边,像海洋馆的驯养员在与海豚交流。
秦先生又露出那种极有涵养的温和微笑,“我看见你的动态了,你似乎很喜欢戏剧。像话剧,音乐剧这些……”
“嗯,和朋友一起看的。”
经过数次交流,他们已经相当熟络。秦先生来到岸边,双手一撑离开水面,坐在泳池边沿,离纪然很近。他的皮肤刻意晒过,肌理泛着健康的古铜色。
“以你的外貌条件,当初完全可以去考电影学院的。”
纪然微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也想过,不过家里人说还是实际一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