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通过传音显形阵,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能看见窦世骁伸手从画面之外看不见的地方接过了什么。
只见他垂首一看,面色忽然凝重几分。
“老大,发生何事?”律尊疑惑问道。
窦世骁深深地垂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在众人看不见的画面之外,窦世骁的手心正攥紧了一枚发簪,指节都用力到发白,并微微地颤抖。
沉默许久,众人才见他抬起头,声音艰难而暗哑地丢下一句:“你我皆为人修,若他界进犯人界,仙盟需以守护人界百姓为己任。”
话落,便在众人的哗然声中,传音显形阵消失了。
律尊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老大!”
他看一眼消失的阵盘,再回头看一眼错愕的众人,愤愤地握紧腰侧的剑柄,张开缩地成寸,追回宗门去了。
余下众仙首面面相觑,“那姜瑾呢?”
“世尊只字不提姜瑾,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院长一脸震惊地呆愣道:“世尊这是..连剑尊的仇也不报了吗?”
作者有话说:
秋:我怀疑你在逗我,但我没有证据。
夏:真可爱-老婆贴贴——
秋: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宴请
逝者已逝,节哀顺变。
万象宗尊堂。
窦世骁颓然跌坐回高椅之上, 看着掌心的发簪,往事画面一幕幕闪现脑海——
上一任天枢的葬礼上, 少年姜瑾穿着一身孝衣, 直挺着纤细的背脊在偌大的灵堂前显得孤单又渺小。
司仪主持完仪式,立刻又接过诏书,对跪在灵前, 愣怔中的姜瑾道:“少主,该接诏了。”
可是少年深灰色的瞳仁却是一动不动, 只是直直地看向灵前的棺椁, 讷讷道:“爷爷不是天枢么?天枢为什么要死?”
这一声,打破了场面的寂静。
身后的家仆连忙跪趴着匍匐上前,“少主,天枢继任可是片刻也耽搁不得。”
金发少年看着递至面前的卷轴,摇头道:“我不要。”他说完, 又扭头看向正跪在宾席的一名青衫少年,“窦世骁, 你不是说我的资质很高,能进万象宗吗,我去做你师弟好不好?”
窦世骁闻言, 缓缓抬头, 少年一双星眸熠熠生辉,透着坚毅冷峻,可看向姜瑾时,却流露出一丝温和。
他一眼不发,只是站起身来, 走到姜瑾面前, 随后单膝跪地, 看向姜瑾时,对方灰色的眼里倒映出一个青峰般的少年身影。
“人界不能没有天枢。”他的声音虽带着少年气,却很沉很稳,令人听着安心。
“可是我明明可以去灵修界。”姜瑾伸出手来,小心地攥了一下对方搭在膝盖上的袖腕。“我可以和你一起修行。”
箭袖紧窄,没有多少余地可以拉扯,所以对方只是动作极其轻微地捏了捏袖口的白边,落在窦世骁眼里,纤细的玉指在整洁的白边上扫过,仿佛扫在他的心上。
他眸光微黯,压了压唇线道:“天枢使命涉及人界安危,你想修行,在哪里都是一样。”
姜瑾失望地望过来。
少年太过漂亮,这哀怨的目光一扫,不知要颠倒多少众生。
窦世骁的瞳仁颤了一下。
同时清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隐约的一丝委屈,“可是爷爷,还有太爷爷,祖上那么多的天枢,都没能活过三百岁。”
少年说时,望向阶上半阖的棺椁,“三百岁啊。那对你们灵修界的人来说不过白驹过隙。”
“窦世骁,那时候我头发都花白了,你还是年轻时的模样,我还怎么见你?”
窦世骁的眉宇缓缓皱起,眸底满是心疼。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就这么一把拉起少年,不管不顾地带着他冲出这令人窒息的灵堂,冲出如囚笼一般的教皇殿,回到万象宗,或是去到天涯海角。
哪都可以,不要做这天枢了。
人界的担子太沉了,少年那纤细的肩膀如何承受得住?
可他最终却只是反手握起少年的四指,同时将头上的白玉发簪取下,放入对方掌心,又将其四指曲起,隔着对方的微凉的手背握紧了发簪,“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找到永生的法子,我永永远远都守着你,好不好?”
姜瑾漂亮的灰眸直直望着他,良久,纤细的唇畔最终吐出一声轻叹。
少年收回了手,握了握掌心玉簪,“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话落,少年便抬臂,从司仪手中接过那书写了天命的卷轴。
*
律尊急急往宗门赶回,踏入主殿后,抬眼便见窦世骁颓丧着端坐殿内,愣怔看着掌心的玉簪。
“老大,你什么意思!小五的仇不报了吗?”
窦世骁听见这一声,抬起头来看向来人,面色阴沉如水。
有那么一瞬间,律尊感觉对方似乎老了许多,不再是一幅青年模样了。
窦世骁沉着声,自言自语般道:“给小五报仇..确实,他应该找我报仇。”
“老大..”律尊瞪大了眼,连呼吸都急促了,“你在说什么?”
见对方不答话,律尊急声道:“老大,我知你与天枢关系匪浅,可在这件事上,你不能犯糊涂!”
窦世骁的苍老而颓丧的目光扫了过来,看得律尊心头震颤。
“姜瑾,没有杀害小五。”
“你凭什么这么说?”律尊两步上前,“就因为姜瑾的狡辩?”
窦世骁垂眸看一眼玉簪,“因为他答应过我的事,从未食言过。”
他说完,抬眼看向律尊,唇角微微颤了一下,“老三,师兄..错了。”
律尊看着他的表情,一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升起,直觉告诉他,对方接下来的要说话绝对不是他想听到的,但为了弄清真相,他还是鼓足勇气,颤着声音问道:“老大,你到底做了什么?”
..
秋晚暄看着侍从捧至面前的服饰,皱了一下眉。
衣料是素白的,衣襟,袖口以及衣摆处皆以织金的暗线绣着流云纹,看着简洁庄重,又低调内敛,可用料一看就价值不菲,外层面料薄如蝉翼,内里则是素锦的缎子,遮掩在外纱下,从纱底隐约透出一点璀璨的光华来。
最重要的是,叠放整齐的厚重衣料上,摆着一顶以极细的银线交着孔雀丝织就的高翅银冠。
不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像是他曾经常用的款式,除了用料贵重,工艺亦繁复得多。
侍从垂着首,毕恭毕敬道:“请仙师快些换上吧,这回是宴请魔界尊主,主上说场合不比寻常,需得庄重些。”
秋晚暄沉声,“我并非妖族,亦非他的幕僚,不便参加吧。”
这种外交场合,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是主上说了,您必须到场,另外魔尊大人也说,您是他的幕僚,有必要参加。”
秋晚暄:..
他垂眸看一眼自己的衣裳,双手一摊,“不换不行吗?”他穿的是最普通的料子,符合他一届白衣散修的身份。
侍从看他一眼,掩饰着笑意,又垂下了眼,默不作声。
秋晚暄看懂了,这是在嫌弃他。
墨灵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催促:“换呀,你穿上肯定好看。”
..算了。
虽然他很清楚地知道夏初染给他弄这么一顶冠是什么意思,但如今的他流落在宗门之外,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服制。
他如此想着,取过那顶银冠,神色有些复杂。
*
寻龙殿上,鲛族长老忙前忙后地布置着筵席,此次他自告奋勇承办,就是要在主上面前拉回一点好感度,更是要让各族看看,他们鲛族还是很受重用的。
上回送的美人被当众撕了脸,让他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
这回他想方设法寻来了各式各样的美人扮做侍从,一旦有一人入了主上的眼,他们鲛族的地位就稳住了。
剑尊那样的不喜欢,他就广撒网,各种款式都来一样,总有喜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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