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见那剑光直击姜瑾,可不过瞬间,只见姜瑾抬手打了个响指,那如刀锋般的剑气便在其身后咫尺处轰然消散。
夏初染一剑没能伤到姜瑾分毫,一击不成,他正欲再次挥剑,却从身后袭来一道浩然剑意。
这一剑的气势强劲得多,相比他的锋芒尽显,这一剑内敛沉静许多,但气势上却更为气象万千,且眨眼之间与姜瑾擦肩而过,亦从殷胄的身侧呼啸而去,二人同时变脸。
姜瑾是惊诧,殷胄则是欣喜。
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轰鸣,二人同时望去,却见一个中心阵盘被这一剑轰碎,须臾,就像病毒蔓延一般,接二连三的阵盘开始熄灭。
战场上的教皇殿亲卫仿佛失去了推演术的指引,都面露错愕,阵盘上空的兵人也都纷纷停止了动作,须臾后化作星点消散。
见机会来了,殷胄勾唇,电光火石间挥舞巨剑斩去。影卫们亦反应过,旋即发起反击。
夏初染转身,见白宣提着剑怒气冲冲地追了上来。
“跟我走。”秋晚暄拉过夏初染,“再靠近你会暴露。”
夏初染不应,欲再次上前,“魔尊已经扭转局面了,就差一点..”
“没用的。”秋晚暄道:“方才我那一剑只能拖住姜瑾一时,我们一旦出招,就都纳入了姜瑾的推演范围。”
意味着只要姜瑾再次结阵,他们就都会被预判,最终要的是,届时随着战斗升级夏初染的身份一定暴露。
拉扯间,便听得一阵轰响,有什么落地砸出强烈震感。
远远望去,广场被砸出十数丈宽的深坑,空中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传来,“姜瑾,还不祭出瞬时钟吗?”
深坑中烟尘渐渐消散,其中一金发人影缓缓起身,曲指拭去唇边血迹,啐出一口薄血,“本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殷胄冷哼,从高空掉头向下,提着巨剑如闪电般冲向姜瑾。
轰——
二人相击散发出的磅礴气劲犹如炮弹引发的气流,将周遭碎石沙尘甚至草木悉数轰碎。轮单打独斗,殷胄还没输过谁,这一击果然将姜瑾深深按回岩石狭缝中。
夏初染抬掌以气盾挡住冲击,一臂下意识向后护住秋晚暄。
“冕下!”亲卫们没了阵盘加持,渐渐落入下风,有人不要命地试图冲过去,却被影卫一剑掀翻。
殷胄眼眶发红,恶狠狠道:“将阿宣的东西还回来。”
只见姜瑾直直看他,冷冷一笑,“瞬时钟?如果我有那件东西,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殷胄不信,砰地一声巨剑锐利的剑尖刺入地面,擦过姜瑾的颈侧,“你不过是担心暴露自己的真面目罢了,若不是我想替阿宣找回秋家至宝,方才你就死了。”
却见姜瑾勾唇,“看来你还不知道瞬时钟的用途,如果本座有那种东西,这场战斗一开始就不会有。”
便在他说话之时,身下忽然蔓延而出无数金色纹路,贴地生长蔓延开去。
只是一瞬间,殷胄四肢都猝不及防被制住,下一秒,便见无数阵盘再次于半空中渐渐亮起。
二人的声音并未避讳,秋晚暄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原主守护的那个小金盒子,并没有被夺走,那他到底藏哪了?在明堂这么久,他从未见过。
就在他出神思索之时,夏初染忽然持剑飞身而去。
秋晚暄心头一紧,殷胄目前神经紧绷,根本不可能让人靠近,姜瑾也并非看上去那般势弱,分明是攒着劲呢,那小子不要命了!
只听姜瑾轻笑一声,随后一掌震开殷胄,后者无法动弹,硬生生凭气劲接下这一掌。
便在这一瞬间,一道剑意快如闪电袭来,在姜瑾刚刚飞身半空时迎面一击。
这一剑携带的怒火化作雄浑剑意竟将姜瑾的气盾震开一道裂缝。
姜瑾微微眯眼,目光锐利,盯着远处的黑色人影,“哪来的小鬼?”说时并指一挥,金色藤蔓化作箭矢破空涌去。
夏初染横剑在前,箭矢尖锐地撞击在剑身上,将他震退百丈开外。
他被一道巨力震开,如流星一般跌落,秋晚暄飞身上前将人接住。
“你就这么想死!”秋晚暄怒斥。
夏初染想说话,可开口却涌出一口血来,将下颚及前襟都染红了。
二人都愣了一下。
“你..”秋晚暄气不打一处来,刚要说话,却见夏初染将他拉到身后,再次挥剑,将袭来的金色藤蔓斩碎。
而藤蔓的主人则没有再给他们一个眼神,而是面对已经挣脱了束缚的殷胄,再次缠斗起来。
轰隆隆的震响传遍百里之遥,推演阵盘遮天蔽日,魔界众人眼看要支撑不住。
秋晚暄看着夏初染那孤注一掷的倔强神色,捏了捏拳,咬牙道:“你这么横冲直撞是没用的,打蛇七寸的道理你没听过吗?”
夏初染诧异看他,“你肯帮我?”声音带着暗哑,能听出来方才受的那一击打乱了夏初染的内息。
接下了姜瑾的一击还能站着,这小子已经成长到超出秋晚暄的想象了。
他忍下心疼,掏出一枚丹药塞进夏初染口中,“调息。”
见夏初染惨白的唇恢复了一点血色,他紧蹙的眉宇才松了些,扭头对着遮蔽了天穹的无数阵盘道:“这推演阵法只有一个核心,根据星辰运转规律不断变化,击中那一个核心阵盘,整个阵法都会熄灭。”
“就像你方才那一剑?”
秋晚暄点点头,“只不过变化极快,很难捕捉。我方才也不过是侥幸,且只能创造一个空档。”
他说完这话忽然反应过来,看向夏初染道:“你看得见,那些阵盘吗?”
夏初染停顿了一下,摇摇头。
这才是他一味攻击姜瑾的原因。秋晚暄微咬下唇,握紧了剑柄看向高空道:“你掩护我。”说完便飞身而上。
两道身影直冲阵法。
这一次他们的动作纳入了阵盘的演算里,故而兵人看着两道驶向阵盘的疾光,纷纷调转方向发动攻击。被夏初染悉数挡下。
姜瑾余光瞥见那两道人影,出乎意料地竟未被兵人拦截成功,瞳孔收缩了一下。
怎么可能?推演术会根据敌人的修为与过往战斗方式推演,部署相应的战力对应,兵人没能拦截成功,说明推演术对此二人的实力没能全盘掌握。
这一下打乱了姜瑾的节奏,他正欲上前阻止,却被殷胄横剑在前。
“你的对手是我。”殷胄眼中发亮,勾唇道。
只见一道强光闪过,阵盘再次被击中。
天穹上,一个金色光环熄灭后,周遭的阵盘旋即成片消失。
推演术再次失效,就在此时,殷胄孤注一掷,威压成倍暴涨,空气中凭空凝结出大量水珠,水珠拉成了针尖,密密扎扎蜂拥而去。
姜瑾的气盾被无坚不摧的针尖穿透,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
“唔..”
针尖破开姜瑾的护体屏障,没入其身体内消失无踪,一向平淡无波的面部表情终于扭曲起来,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殷胄试图乘胜追击,却见教皇殿亲卫们接二连三地冲过来,飞蛾扑火一般不断被他斩落剑下。
“冕下快走!”
一名亲卫直直冲上前去,以身体贯穿殷胄手中那柄巨剑,阻挡了剑锋前进。
姜瑾扶着心脏处,当机立断一挥臂,身后一个空间裂缝立时出现。
“他要跑。”夏初染沉声,尚未动作,就见姜瑾后退一步,一脚踏入了裂缝中消失了。
“别追。”秋晚暄下意识就去拉夏初染的手,柔软微凉的手指扫过夏初染的掌心,后者被掩藏在缎带下的眉宇微微拧了一下。
不知怎的,令夏初染忽然想起儿时神仙哥哥的手,覆盖在他眼睑上,不让他去看那血腥画面时的微凉触感。
这令他的心跳忽然间就乱了,刚刚稳定的内息又混乱起来,不由一股热流上涌,又被他不动声色地强压下去。
他不动声色嗯了一声,“听你的。”
不远处的高空中,亲卫们不断从高空落下,洒下斑驳血迹,染红了被砸出深坑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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