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胄眯了眯眼,继续盯着秋晚暄看,“既然要去宝库,不若你替本尊给这位未来的妖皇挑件贺礼吧。”
“我挑?”秋晚暄还没反应过来,轿厢便陡然倾斜,向地面驶去。
他刚刚用气劲稳住身型,便见魔尊含笑起身,大步走向门外,“到了。”
..
妖界寻龙殿。
“主上!”来人急急来到阶前,“又是万象宗的人。”
“不见。”高阶上,夏初染身着玄色嵌暗色云龙纹的劲装,埋首在堆成了山的书卷里,一面一目十行扫过,时不时提笔书写着什么,一面头也不抬地冷声道:“万象宗的人一律不见。”
“可人家打着庆贺的名义来,这都第三波人了,咱们不好总推拒吧?”
“不办大典,不需要庆贺。”
来人啊了一声,“您才将十方妖界收回,不办大典,怎么昭告天下您才是真龙呀?”
妖族没那么多规矩,民风自由奔放,终于迎来了新的妖皇,终止了割据内斗的局面,百姓都欢欣鼓舞恨不得昭告五界。
夏初染闻言,终于抬起头来,冷冷睨一眼来人。
“谁告诉你,我要昭告天下?”
光是这么一瞪,那人便感到了彻骨寒意,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下,“属下该死。”
他们都是龙族旧部献上来的人,对这位新妖皇的习性完全不了解,常常有人因失言而被赶出殿去,久而久之,没人再敢到殿前伺候。唯独此人算是难得的心大,被睨了好几回,还敢在夏初染跟前晃悠。
夏初染看他一眼,正欲开口,便听见脑海里传来青鸾的声音,“主人,别再赶了!这个人再赶走就没人敢来伺候你啦!”
“我不需要伺候。”
“那你总得留个传话的呀!”
夏初染欲言又止,最后丢下一句,“下去吧。”
那人面露难色,怯怯抬头看一眼夏初染,“主上,这回来的不是传话弟子,是叫个什么尊的,说您再不见他,他就把您的身份抖出去。”
听见这一句,夏初染握着册子的指尖一紧,沉水般的眸底闪过一道锐利弧光,蓝色的火焰在瞳仁中跳动,仿佛要熊熊燃起。
他冷笑一声,“让他进。”
片刻后,殿门大开,一个声音遥遥传来:“臭小子!竟然真的是你!”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师门终于来人了!下一章下一章下一章!你们要的来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质问
孤还没有报仇,他怎么能死?
高殿之上。
玄黑的袍裾长长曳地, 衬得阶上之人的身影越发高大伟岸,带着天然的压迫感。
一袭青衫落在阶前, 看着高阶上的人影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眸光里怒火闪烁,“夏初染,果然是你。”
一个冷然带着威压的声音自上而下地传来:“贵方既来祝贺, 为何出言不逊?”
齐修言沉下脸,“夏初染, 你翅膀硬了, 连你师伯都不认了吗?”
夏初染睨眼看着阶下人,冷笑道:“孤是妖界之主,并无师门,何来你这位师伯?”
他说时,眸光冰冷地直直看向阶下人, 仿佛看着死物一般。
此时,一袭玄衫持剑而来, 怒声道:“枉你师尊煞费苦心栽培你,竟换来你一句并无师门吗!”
夏初染挑了下眉,冷声反问:“栽培?律尊说的是那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吗?”
听见这句, 阶下二人皆是一脸震惊之色。
是儒尊先怒斥道:“夏初染,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师尊!”
律尊二话不说持剑上前,可刚踏上阶梯一步,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震得他寸进不得。
他震惊得瞪大了眼,咬牙道:“到底发生何事,你随我回宗门解释清楚!”
夏初染威压释放, 如阴影一般蔓延开来, 顷刻之间整座大殿如坠冰窖,“孤还没上万象宗,你们倒先送上门来了。”
“秋晚暄见孤没死,要斩草除根?既如此,他自己为何不来?”
二人闻言都是一愣,“你在说什么?”
夏初染微微皱眉,“你们既不知情,来此意欲何为?”
他这时才发现,儒尊的脸色不复从前明快,反而眼底带着些乌青,律尊虽然一如既往的冷厉,但在那副冷厉之中亦添了一层氤氲。
片刻后,是儒尊先道:“那日你与你师尊同时下落不明,你师尊的命灯已灭,本命剑亦碎了,我们来此就是要问个清楚,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师尊,他真的..”
死这个字儒尊始终说不出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尸首,他不认,万象宗四尊皆不认。
夏初染闻言,波澜不惊的眸底掀起一点点异样,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剑尊死讯,只是他根本不信那个人会死。
一切都只是传闻,既然万象宗从来没有证实过,他便下意识当做是无稽之谈,毕竟那一日,他才是受害者。
秋晚暄会死?谁会杀他?可笑!
他的目光冷淡又含着怒火,“你们在胡说什么,以为孤会信吗?”
“如果不是秋晚暄,你们又是如何找到孤?”
他一直隐匿身份,自认做得滴水不漏,为的就是强大实力后再行复仇。外人只知妖皇,却不知他的身份。
若非他自愿现身,眼前的二尊也无法得见他的真容。
律尊沉声道:“我们四处寻不到你,听说老四曾给你制过药,便去问他,这才知你竟然是龙族。后来宗门秘报称妖界有妖皇崛起,我等分析,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令龙族旧部臣服的,只有真龙。”
“我本不敢确信,直到看见你,才知竟是真的。”
他说完仰头望向高阶,阶上之人背着光,只能看见一大片阴影,“我们翻遍了五界,都找不到你师尊的影子,命灯灭了七七日不再亮起,就说明此人..”
夏初染越听越觉荒谬,律尊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吵得他大脑越发昏沉,一颗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翻绞着,他下意识去抚摸前胸,隔着衣衫,心脏处的皮肤上有一道始终未曾愈合的伤疤。
分明早已不疼了,但此时那处伤却忽然地揪痛起来。
他分不清是那是因为旧伤发作,还是因为怒火中烧。
他听见律尊还在述说:“明知他再也回不来了,可我们还是在等,还是在找,事到如今,我们明知道没有希望..”
“可我们要一个说法!”儒尊咬着后槽牙,眼眶里噙着浅薄的一湾水,“小五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
“你与你师尊,在天极塔陨落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初染面色铁青,二人的质问声几乎成了噪音,令他愈发烦躁,愤懑,他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地压着,每跳动一下都艰难无比。
“不可能..”他低低地吐出一句,可是那日化龙后他就失去了记忆,难道他当时做了什么吗?
因声音太低,二人都没有听见。儒尊继续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斩草除根?你又为何不认师门?莫不是你与小五..”
“住口!”强大的威压在这一声中如泰山压顶一般重重落在二位尊者身上,场面霎时安静下来。
律尊顶着额间冷汗,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剑柄,警惕望向高阶之人。
“孤不信,你们说他死了,证明给孤看!”
儒尊面沉如水,眼眶内闪烁着星点湿润的微光,沉默片刻后他翻掌,掌心赫然出现几片断剑残片,声音低沉暗哑地道:“你师尊的疏星,你总认得吧?”
见到破碎的本命剑,夏初染的瞳孔剧烈颤抖起来,竟然脚下不稳,身型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绝无可能..”
只见夏初染垂着脸,表情全部没入阴影之下,寂静片刻后忽然双肩颤抖,发出令人心神剧震的笑声,“孤还没有报仇,他怎么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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