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记忆都还在,只不过时常失神罢了,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医修也都说身体无恙,于是渐渐地,他便不再访医了。
老妪说时,住着拐杖试图往椅边靠,秋晚暄连忙起身搀扶着她坐下。
“嬷媪我都活了一百多岁了,到头了,还能照顾你到几时?”
秋晚暄摇头,“您会长命的。”
老妪牵过他的手拍了拍,“咱们秋家就你这么一个独苗,这么多年了你又一直不愿与殷家的少主结契,若是我死了都看不到你成家..”
“嬷媪,我是修行之人,有没有道侣都无妨。”
“可是你从就小九哥哥九哥哥地喊人家,如今这些年又对人爱答不理的,多伤人的心?”
“我没有爱答不理。”秋晚暄无奈,“我只是不想..”
“不想什么?”门外矗立一袭玄衫,来人半披着乌发,长袍曳地,宽大的袍袖落在身侧,投下大片阴影,“那两个家伙来了,你不去迎一迎?”
秋晚暄看着来人,张了张口,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老妪,最终还是唤道:“九哥哥。”
老妪见了来人,唉声叹气道:“还能是什么?他得了这么个怪病,不想拖累你罢了。”她说时以袖掩面,“我们家阿宣就是太心善。”
秋晚暄蹙眉,想说他不是,但又不想纠缠这个问题,便将老妪扶起,“您该回去喝药了,这样才能再活一百年,好照看我。”
殷胄扬起笑容,走近了帮着搀扶起老妪,“我都知道,嬷媪不必忧心,就算不成亲,我也会照顾阿宣一辈子。”
二人一齐将一路唠叨的老妪送回房去,又绕去客堂。
路上一路无言。
未等秋晚暄开口,殷胄便自顾道:“无妨的,阿宣不喜欢的事,九哥哥不会逼你。”
秋晚暄动作微顿,扭头看去,却迎上殷胄温柔的目光。
“只要能陪着阿宣,什么身份都无妨。今后,九哥哥再也不提结契的事了,好吗?”
看着对方的目光,秋晚暄忽然有些心中不忍。从前他年少,不知何为结契,只是从小就只有殷胄这么一个玩伴,九哥哥对他好,他便投桃报李,况且家中一直默认此事,他也从未做过他想。
后来长大了,他才知道,结契是要与那人订立一生一世的契约。
结契的对象,需得是心爱之人。
他爱九哥哥吗?
一百多年了,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是感激殷胄的陪伴罢了。
耳边传来轻快的声音,“阿宣啊,我近日去藏典阁偷了本禁术,想不想看?”
秋晚暄寻声望向客堂,见一袭青衫笑意盈然地举着本卷轴走来,身后是黑袍人沉着脸道:“你偷东西也就偷了,还非要广而告之吗?”
青衫人扭头冲身后人嗤了个鬼脸,“我偏要说,反正阿宣又不会告发我。”说完又警惕看向殷胄,斜了对方一眼道:“你也不会吧?你要是敢告发我,我就成日缠着阿宣让他没空搭理你。”
殷胄指着他怒斥:“齐修言,我看你胆子是愈发大了。”说完捋了捋袖口,“看我怎么收拾你。”
齐修言不怕死地挑衅:“你来啊,我怕你吗?”
瞬息间,两道人影便在院子里你追我赶,上蹿下跳。
齐修言被追着跑,时不时抽空冲立在廊下抱剑看戏的黑袍人道:“李灵寒,你还不帮我,你到底哪边的?”
李灵寒耸了耸肩,理所当然道:“阿宣这边。”
秋晚暄无奈看一眼三人,摇了摇头。
齐修言跑得飞快,见殷胄追得死紧,偏偏还不怕死地高声道:“我这禁术可不一般,能测上天界的三生石,殷胄,你想不想知道阿宣跟你有没有缘啊,求我啊。”
听见这句,身后人果然不追了。
齐修言停下脚步,一边喘气一边转身道:“我就知道听见阿宣你肯定..”
“不必了。”
这一句令在场众人,包括秋晚暄都愣了。
齐修言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啊?”
殷胄却只是垂着首,看不清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秋晚暄感应到了危险的气息。
片刻后,殷胄再次抬起头来,向秋晚暄投去一如既往的温柔目光,浅浅一笑道:“阿宣的姻缘只能是我,不必测了。”
秋晚暄矗立廊下,愣怔地看着庭院中,深深望着自己的殷胄,恍惚间,他感觉对方的魔气似乎更重了些。
齐修言神经大条,没有发现这一点异样。
他嗨了一声,自顾取出法签,“你不想测,我还好奇呢。”说完便自找了片空地,施起法来。
二人都没有动,唯独李灵寒抱着好奇的心态,冲施法间抱着法签摇头晃脑的齐修言走了过去,边走还不忘寒碜对方一句:“你跳大神呢?”
隔着庭院,秋晚暄看见殷胄的脸色越发地沉,他想开口询问,却听见齐修言哇了一声——
“阿宣,你的姻缘还要等一百多年啊?”作者有话说:
会让豆浆死,但是怎么死作者有点自己的想法(既要解气又想有点意义),而且还有一些没有交代的东西想加进来,这个副本会揭秘一些前世内容,暂且先把这个副本当做if线吧,if-秋家没有被灭门的线。
PPS:有宝子说豆浆为什么能有辣么可爱的CP名暴怒!好,现在无奖征集夏秋CP名——
我先来!狐狗CP(doge);
噗——我是亲妈——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幻生(二)
为何明堂的庭院没有白玉兰?
听见这一声, 秋晚暄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便认为是无稽之谈, 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殷胄的面色更沉。
秋晚暄几乎能感应到周遭空气都沉闷了许多。
而齐修言却无知无觉, 托腮看了一会,调侃道:“阿宣,这个人岁数比你小两百多岁, 原来你喜欢这种小..嘶..”他皱起了眉,冲李灵寒道:“你掐我做什么?”
李灵寒使了个眼色, 他才反应过来, 猛然捂嘴,才觉空气中的温度如坠冰点。
“阿宣与殷胄有娃娃亲,你瞎说什么?”
李灵寒说完又还冲殷胄道:“这不准,齐修言自己占卜之术不到家,却总爱拉着人乱占。这家伙自己都不信, 别听他瞎扯。”
齐修言反应过来,忙找补道:“对对对, 这都是闹着玩的,不准不准。”说时便将要法签收起,却在这一瞬间, 法签自行燃烧, 顷刻化为灰烬。
只见殷胄抬起头来,肃杀冷厉的气氛消散了,冷峻的面容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目光,他缓步向秋晚暄走去,“修行之人本就逆天而行, 我想阿宣必然不信这些。”
见殷胄向自己走来, 一如儿时那个欢快明媚, 时常给予他安全感,处处护着他的九哥哥,秋晚暄点点头,“自然是不信的。”
只是此刻他却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方才听见齐修言的话,他的内心并无任何波澜,如果自己喜殷胄,应该会担心对方多心而急于否定,可他却并没有半分这样的急切,亦没有因为对方生气而试图安抚,甚至他还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对方能就此死心,或许才是对的。
他从小与殷胄一起长大,对方是他唯一的玩伴,唯一的哥哥。两家人也将这份姻亲视作理所当然,他便也从未深想与质疑过,甚至因为他这时常失神的毛病,他根本没有机会好好思索这个问题。
他就像是海上随波逐流的一片浮木,随着海浪沉浮,并无自主选择的余地。
可如今看来,即便没有那所谓百年后的姻缘,他恐怕也无法接受对方成为自己的道侣。
他想了想,看着殷胄牵起自己的手,镇定道:“我有话对你说。”该说清楚了,他想着。
殷胄眸色微黯,哑着声音打断道:“阿宣,有些事情不需要想太多,我们如今这样就很好,你说呢?”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