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正见到白昼往外走,后面跟着千禄。
千禄见自己主子来了,傻呵呵的一笑。
白昼道:“听见你喊我了,正要……”
出去二字还没说出口,王爷便几步上前来,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力道猛得让白昼觉得自己是撞进他怀抱中的,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压出来了。
白昼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这人刚才的呼喊里,满是焦急。
便由他抱着,把下巴随意搭在他肩上,在他耳边低声说:“害你担心了,我刚才跟你打了手势,以为你看到了。”
王爷今儿整个晚上情绪起起伏伏,刚才一时情难自已,把白昼拉在怀里。
这会儿抬眼就看见千禄一双眼睛瞪得比牛铃铛还大,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表情。
才意识到,还有这么个灯泡。
放开白昼,问道:“你这么着急跑回来做什么……”
其实也不用白昼回答,他便看见白昼手里拿着紫竹箫,箫尾坠着竹雕的同心结,正是自己送他的。
白昼一笑,什么也没说。
王爷却千言万语噎在喉咙里,暗骂本以为自己不是个嘴笨的人,怎么在白昼面前,变得跟个榆木疙瘩一样。
白昼贴近王爷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道:“你和我在一起,我反而安全,否则你便得落得个护驾不周的罪名,他们不会给你的声名抹黑的。”
这倒是了,当初白昼的传位圣旨在,那些人可以不管不顾,如今圣旨被王爷一把火烧了,远宁王原主背后那些人,必然要顾及王爷在坊间的“清名”。
果然是关心则乱。
王爷叹一声,伸手帮白昼理顺了发丝。
千禄这时轻咳,小眼神一飞,王爷回头便见那名年轻差官站在外间门口,向王爷抱拳一礼,道:“公子果然在自己房间里,真是太好了。”
他三言两语,白昼也知道了刚才楼下的变故。
皱了皱眉,迈步下楼。
往掌柜居住的内堂转了一圈,才溜达到院子里。
杜孤因为纵火,被衙门口后赶过来的差官压着,一见白昼和王爷出来,就乌眼鸡似的狠狠瞪着二人。
白昼笑眯眯的走到杜孤面前,一言不发,定定的看着他。
无论是现实还是书里,白昼身体是不好,但他本身的气场可算不得温顺。
这人好看得要命,但被他这样笑而不语的盯着也要命。
杜孤强自装腔作势,高声道:“你们到底是哪条道上的,要与我为难?”
话音刚落“啪——”一声响,白昼一耳光扇在他脸上,而后依旧是那样笑而不语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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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远宁王:我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小白气场两米八。
第89章 我想让你做回简岚鸢。
白昼一巴掌,扇懵了所有人。
包括远宁王在内,一时也没弄清他是什么路数。
但王爷的好,就在于只要是白昼做出来的事情,他便相信,小白自然有他的道理。
即便是白昼心里不痛快,扇杜孤耳光出气,也定然是杜孤该扇。
王爷身边那年轻差官,见这好看的公子二话不说就动手不动口了,这样下去如何得了?便想把白昼拉开。
被王爷伸手拦住。
王爷虽然没有带官军护卫,身边只跟了一个二蹬蹬的千禄,却也举手投足间就能看出莫名的威仪。
那差官看向宋头儿,宋头儿早就看出眼前这两位来路不简单,向自己那年轻的同僚微微点头,示意他暂时不管。
两位带头的不管,后来支援的官兵,就更只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押着杜孤,不多说多做。
杜孤凭白挨一耳光,无赖劲儿又上来了,骂道:“你们先招惹我,我烧死你们,你们死有余辜……”
“啪——”一声,又挨一耳光。
白昼两下扇得是杜孤同一边脸,他下手不轻,眼看杜孤左脸已经泛上红肿。
“白天还是对你客气了,若不是他,你就死了,知道吗?”白昼注视着杜孤,回手指向远宁王。
杜孤张嘴刚要说话,只字未出口,又是“啪——”一声清响。
白昼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了。
三巴掌扇完,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看着却不明媚。火光照耀下,甚至显得很阴晦。
“烧死我们?为何杜掌柜的后堂焚毁最严重?”
杜孤一愣,愣神的功夫,又挨一巴掌。
白昼笑道:“桐油是谁给你的?让你来放火,又能给你多少银钱?”
周遭几个脑子反应快的,稍一反应,就明白了白昼的意思。
前一句的意思是,若是杜孤真的只是为了找王爷和白昼报复,那他该直接去三楼,起码是走在廊里、房门前泼油放火才对;
后一句,杜孤本身就是个赌鬼,引火的桐油量不少,颇值些钱,若是有这钱,杜孤肯定是去赌场,而不是前来放火。
除非,有人承诺事成之后,给他更大的利益。
顺着这条路子一想,只怕他是拿人钱财,且不论与人消灾的初衷是什么,但他显然没忠人之事,他想把杜陌顺便也烧死。
一石二鸟,除了得干黑活儿的钱,客栈也是他的了。
宋头儿心思清明,向白昼二人拱手道:“又麻烦公子点破关键了,今儿晚了,公子身体欠佳,早些歇息,若是需要,我们明日再来请二位公子去略问一二。”
差官押走了事儿头,一众人便就散了。
也幸亏杜孤怀了私心,惦记着杜陌死了,客栈就能落在他手,是以,出了杜陌的房间,客栈其他地方烧毁得并不严重。
店里伙计照顾掌柜暂且不论。
王爷和白昼终于又回了房间,千禄见识到刚才自己主子和皇上的情深几许,这回极为识相,伺候了温水,就退出去了。
闹这么一出,二人刚才那点闹了不痛快的心思也已经被冲得烟消云散。
白昼自认为是了解远宁王的。
这人的一往情深,从来都不是放在嘴边说的。而王爷的初衷也从来都简单纯粹,无论他刚才为何不痛快,总是跟陈星宁前来诉说的事情相关,若是能让他远离权欲算计,他总会开心些。
白昼思绪跳脱,想着想着,心思又飞到刚刚杜孤纵火之事。
细想诸多蹊跷。
他脑子里过事儿,神色淡淡的,解下身上还披着的王爷的氅衣,去衣架上挂好,脱掉鞋子缩回床上。
王爷见他这模样,以为他是在跟自己生气,想解释一番,又不知从何说起。
曾几何时这样过?
暗骂自己矫情。
帮白昼扯过被子盖上,便想出去吹吹夜风冷静一番,被白昼一把拉住。
回身正与白昼目光对上,见他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远宁王便在床沿坐下,轻声道:“我……你……别生气,是我不知该怎么才能说清楚,”说到这,他轻轻的叹一口气,自嘲的笑了,“我自己都有点看不透自己的脾气了。”
白昼看他难得露出些小儿女的神色,眼睛里的在乎都要溢出来了,心一下子就柔暖下来,道:“发脾气这种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不生你气了。”
王爷张了张嘴巴,显然是依旧不知该怎么说。
这事儿好像是一句“我怕护不住你”就能说清楚,但细想又不是的。
白昼和他的性格不同,擅长的事情也天壤,但他就偏偏那么心疼他,喜欢他,想护着他,从护着他的身体,到护着他的心,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力不从心了……
白昼歪着头看他,等了片刻,发现他极少有的越发不自在了,笑道:“你不想说便不说,但这些日子你为我做得够多了,至少在我面前,我想让你做回简岚鸢。”
你的心是救人的心,从来都不该为那些乌漆嘛遭的算计牵扯。
所以,我来就好。
白昼说完话,眨巴着眼睛看他,身子往里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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