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殊一想到这些,冷漠无情的脸上浮现几缕苍白,甚至下意识地想要查看镜子,还有墙角,任何可疑的角落。
可当他发现镜子里没有监控,朝殊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重生了。
这时候的陈柘野,不可能会监控自己。
朝殊觉得自己草木皆兵,太多心,抿着唇,确认镜子没有监控设备后,他这才敢放水,解开衬衫,很快浴室浮现大片的雾气,还有窸窸窣窣的水声。
等到朝殊洗漱完毕后,回到柔软的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这是他重生归来的第一天。
朝殊蜷缩着身体,没有任何安全感,他怕自己一睡,会回到之前,回到陈柘野的身边,从重生到现在,朝殊充满了不安。
特别是在看到陈柘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安的情绪更加放大,原本冰冷的眉眼早就由于不安,脆弱得像块易碎的玉石。
而他在这极度不安下,不知道什么时间睡着,直到第二天,他是被敲门声给惊醒。
“你好,先生,我是客房服务。”
朝殊缓缓地支起身,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睛,打开手机发现自己一觉睡到了中午,门外的敲门声也还在持续,不过是接连敲三下,停了几秒。
在确认房间没有动静后,客房服务人员正要回去,却没想到,门被拉开,长相冷清的青年占据门口,身上还穿着系好的浴袍,姿态冷漠,可在青年瞥过来一瞬,客房人员被恍惚了一下。
因为青年冷漠的眉眼,透露一丝不安。
颇有冬日里结冰的冰块,被碎裂的脆弱感,让人忍不住语气放缓点,深怕惊到对方。
“不好意思打扰先生,我这边是送餐服务。”
“我没有订餐。”朝殊皱着眉头说。
客房服务人员笑着说,“是一位陈先生给你订餐。”
“我不需要。”朝殊一听陈柘野的名字,本能拒绝,这让客房服务人员不由好奇起来,这位跟陈先生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朝殊察觉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抿着唇说,“我不需要,你退回去。”随即,他关上房间门,整个人又开始不安起来。
他在房间走来走去,焦躁不安的清晰延续了好久,他猜测陈柘野这番用意,也在猜测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吗?为什么陈柘野还会注意自己,那他该怎么办?
在朝殊犹豫不决期间,他手机传来消息,他点击一看是自己预约办理护照的时间点。
朝殊看到这番通知,原本的不安转瞬归于平静,只是他忘了,自己要去国外,自己果然还是受陈柘野影响太深。
这才让他一而再三地失态。
朝殊想到这里,眼看也闪过坚定,他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而且他也必须要调整自己每次见到陈柘野如临大敌的紧绷。
不然他太容易被人怀疑,也容易被陈柘野洞悉一切。
陈柘野是个智商很高的人,从一开始,朝殊就知道,毕竟身为陈家的继承人,年纪轻轻的接管家族企业,温文尔雅的假象怎么能在商场混得如鱼得水。
所以朝殊一开始是对他抱有警戒心,直到他主动约他,后来,被设计喝多了酒,在充满特制的香薰下,还有陈柘野在他耳边蛊惑。
“朝朝,你是不是很生气,因为被不喜欢的人告白。”
“没关系,反正你也不喜欢他。”
“所以打断他的腿,让他不要喜欢你好不好。”
“不不不不……”
“没关系,朝朝,他不怕疼,他会很享受这一切,只要你挥动棒球棍,再狠狠一砸。”
“不——”
“朝朝别怕,来,我教你怎么打断腿,首先从膝盖开始,对,别害怕,我会握紧你的手,朝下,对准我的位置……”
“砰——”骨骼裂开伴随着尖叫,还有那句隐着疼痛在闷笑的声音。
“朝朝,你做的很棒。”
梦境骤然破裂,四分五散,密密麻麻有什么彻底崩坏。
酒醒过后的他,十分痛苦,他不明白自己只是喝了酒,怎么会害得陈柘野腿断掉,可陈柘野却很善良地不找他麻烦,心里愧疚不已的他,主动提议去照顾他。
这也就是故事的一切开始。
起初,朝殊曾经以为那些都是他喝多酒产生的幻想,毕竟怎么会有人强制性地让自己打断他的腿。
可朝殊亲耳从陈柘野听到事情的真相,这才明白陈柘野多么疯狂。
他一想到这里,脸色不受控制地苍白。
最后,朝殊望向了窗户外,碧空万里,白云飞鸟,他下意识走过去,推开窗户,那是他好久没有见过的风景。
真的,他回到了从前。
也可以改变一切。
朝殊握紧了手,将窗户关好,换好了衣服,从前台那边办理好退房手续,他便回到寝室,像他们这种有钱哪怕是私生子的人,基本大部分都不会住在学校,可是朝殊不太在乎住哪里,干脆就住在寝室,至于张承,他晚上基本不回来,夜夜归宿外面,偶尔才会回来。
今天也不例外,朝殊回去,发现宿舍里没有人,便知道张承并没有回来。
他先是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打电话继续跟老师联系出国手续,因为需要他的成绩单还要在读证明之类一系列东西,这些东西他找的金老师,就是负责学生出国留学的事宜。
确认好后,朝殊便准备回家一趟,拿自己的身份证去办理护照。
本来他昨天就想回去,可是碍于朝父那通电话,他选择了今天。
刚好他回去,朝父他们都不在家,朝殊很顺利地拿到自己身份证,也很顺利地办好护照。
一切准备就绪,只是因为申请需要学校通过,要几周,而且申请通过还需要一年时间,这期间因为朝殊很早就过了托福,申请的地方是英国。
需要三月份申请offer,九月份上学。
也就是说,朝殊需要度过今年,顺利的话,明年能离开这里,跟陈柘野再也永远不会有任何交集。
朝殊想到这里,眼里愈发坚毅,等他处理好这一切,张承兴已经兴高采烈地回来,身上的夹克衫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在宴会上,但他的精神很足,显然他看上去并不在乎。
张承一回来,一把坐在沙发上,兴奋地对朝殊说,“我昨天晚上去陈家的宴会上,拉到了赞助。”
朝殊掀起眼皮子看了一下,忍耐心里的恐慌,冷漠地问,“是陈家的谁?”
“陈锦愉。”
还好,不是陈柘野。
陈锦愉是陈柘野的表弟,朝殊跟陈柘野在一起期间见过他,眼神犀利,五官凌厉,可偏偏曾经私底下告诫过他。
“陈柘野这个人,你最好离他远点。”
可惜,他没有听进去。
因为当时被愧疚包围,他真的无法怀疑陈柘野。
可现在,朝殊声音平和地说,“祝贺你,他看起来是个好人。”
“我也觉得他是个好人,对了,朝殊你认识他?”张承惊奇地转过头看他。
刚好看到朝殊白皙的手指勾起茶杯的把柄,拿起来,露出纤细的手腕,落在没有任何血色的薄唇上,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不认识。”
“是吗?我还以为你认识陈家的人?”
“我跟陈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认识?”朝殊冷漠地说。
张承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昨晚陈锦愉还向我打听过你。”
朝殊神色一顿,眉眼没有任何松动,“我不认识。”
张承看他疏离的态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过他心想,朝殊应该跟陈家不认识,要是认识早就攀上高枝,何苦天天住学校,当个不让人待见的私生子。
第5章
九月的天气还没有降下夏天的燥热,残留着炎热还有秋日的凉风。
朝殊跟陈柘野再次见面已经是三天后。
他带着书本去来到这节课的教室,刚拿出笔记本和书本,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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