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已经笑得快握不住杵了。
我赶到的时候,三夫人坐在一片狼藉里,静静地喝粥吃菜。
下人们瑟瑟发抖缩一边,不敢接近这个被软筋散桎梏着,还能有如此威力的怪物。
我刚走过去,他就叫我站住。
我止步,看了看这一圈他的发泄结果,肉痛了一下,便用丈夫的宽容姿态说:“你心情不好,砸就砸吧,你要是爱听响儿,回头我给你砸胡桃。”
“不用。”他冷笑着,“你把头伸过来,我给你砸一个看响不响。”
三夫人谋杀亲夫的意念,也不逞多让呐。
不振夫纲是不行了,我双手拍上桌,凶神恶煞道:“这里是黑风岭,管你是什么人,进了黑风岭,就要听我说话,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你要怎么不轻饶?”他轻蔑道。
我微微一笑:“夫人,你说呢?”
他筷子掉了,破功了,惊恐了:“你真是变态啊!”
连娶三个男夫人,现在说自己不是变态也晚了点,我高深莫测道:“对,我很变态,你怕一点。”
他一副恶心得吃不下饭的模样,半晌:“断子绝孙的臭土匪!”
夫纲重振成功。
我和蔼地等他吃完,这才领着他去后院见另外两位前辈,当然,三夫人死也不肯听我的安排,所以我不得不采取了点激进手段——
我扛着被点了穴的他走进院子,那两人还在那儿呆着,见我们进来,不约而同看向我肩上呜呜直叫的倒霉蛋。
我把他放在秋千上,按着他肩膀,开始介绍:“这是小秋。”又给三夫人介绍另外两个人,“那是阿药,那是冰儿,大家以后和谐相处。”
大夫人冰儿漠然地抱剑而立。
二夫人阿药温柔地对新人说:“要喝茶吗?”
三夫人小秋……我解了他的穴,他怒道:“我不叫小秋!谁给我起的名字!”
我静静道:“我起的。”
“为什么!”
“因为你坐在秋千上。”
这个理由过于无懈可击,以至于他词穷了。
“莫要与我们这位相公争。”二夫人阿药笑着打了句岔,“专心想着怎么弄死他就可以了,小秋。”
“所以说谁是小秋啊!”
“小秋,日子还长,别急。”小药婉婉道,“相公,小秋又是你怎么绑上来的?”
我简洁道:“他在山底下茶馆歇脚,我就往他茶里面放了点蒙汗药——”
“你那是一点?”小秋抓狂道,“要不是我身体强健非比常人,差点就直接睡着见阎王了啊!”
“那说明我很尊重你,全力以赴对待你。”
“……你去死吧!!!!”
阿药说:“你到底搁了多少。”
我拇指食指比出一点点:“蒙倒一头大象的量吧。”
众人沉默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又觉得好笑,就说:“谁让他一看就知生性凶猛,动物园对待戾气过重的野兽也是要上麻药的……”
众人继续沉默。
良久,冰儿开口说:“何为动物园。”
第3章
小秋很快就和冰儿阿药打成了一片。
冰儿负责和他比武宣泄火气,阿药负责暗算增加情趣,三人其乐融融好不快活。
我深觉自己幸运,三位美妻从不争风吃醋,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同心协力一起对付我,这是几个男人能拥有的艳福啊?
英娘说:“没出息的,你迟早要死在床上!”
我没好意思告诉他,至今我都未曾动过这三位夫人一根手指,只好硬着头皮说:“怎么会。”
“你那几个媳妇儿都要密谋造反了,你还跟这儿猫着……这个字写错了!重来!”
她啪的一下用戒尺打我手背上,痛得我抽了口气,挂一边的鸟笼里关了只玄凤鹦鹉,见我挨打,幸灾乐祸地叫起来:“呆瓜!呆瓜!”
我含泪拿起毛笔,照着字谱一笔一划继续写,英娘给鹦鹉喂食儿,又咕哝着念叨我娶男媳妇,冷不丁考我:“我上个月教你的那句最重要的话是什么!”
我一个立正:“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又赶紧收口,“错错错了,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英娘满意道:“不错,是这个理,万事万物都要遵循这三纲,此乃我朝治国理政之基础,那我又问你……”
“虽然这些都是一派胡言。”
“你说什么?”
“没什么,您继续。”
英娘怀疑地看着我,说:“君子有三畏,分别是什么?”
我字正腔圆:“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
“背得好,正是如此。”英娘缓声说,“我们虽为草寇土匪,更不信天地神佛,可这天命,并非仅仅是指庙堂里摆放的一尊泥偶,我们要听从的不是虚无神明所给出的预言……钟儿,你爹娘一生无愧于心,你也要如此,人人生来背负天命,找到它,理解它,并为之付出努力,这就是我们该走的路。”
我拱手:“是。”
英娘喝了口茶,示意我继续写字,她托着腮看了我一会儿,目光逐渐柔软怜惜,英娘伤感道:“若非你几年前遭了风寒,损伤了记忆,现在也不至于再跟着我学这些……要知道你爹娘,可是饱读诗书,学识远近闻名……”
我最怕她提过去的事,忙打个哈哈揭过去,英娘却越发难过:“是我辜负了伯父伯母,没照顾好你,倒让你沦落到这一步……”
玄凤又开始叫:“呆瓜!呆瓜!钟儿!呆瓜!”
我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把英娘安抚住,她抹着泪往外走,叹息着说:“男媳妇就男媳妇,只要愿意和你好好过日子,男媳妇也未尝不可……”
等英娘背影看不见了,我才长长舒口气,瘫到椅子上喝茶,一边斜眼看鸟笼。
玄凤扑腾翅膀:“天命!天命!天命!钟儿!你的!天命!”
我淡淡道:“别叫了,我知道。”
“人!齐了!天命!”
“我知道,我都没急你急什么?”
它被我当成太监,顿了两秒,就又开始啊啊啊地叫起来。
第4章
练完字,我又去寨子里四处走了一圈,不久前我们半道劫了个贪官家属的车队,狠狠赚了一笔,连吃几天大鱼大肉,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违法犯罪后充实的笑容。
“老大,老这么干不会出事吗?”
我挥挥手:“不怕,我心里有数。”
他们就放下心来,跟我说那些财物大多都分去附近村庄的穷苦人家了,我略一点头,他们就开始来打趣我了,一个个挤眉弄眼的:“老大,三个媳妇儿啊,能行吗?”
“我前天打了头鹿,这鹿鞭可是好东西!”
“今晚就给老大补上!”
我:“……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过来啊。”
更糟糕的是,我扫见冰儿从旁边路过,他听见这话,步伐明显一顿,凉凉地瞥我一眼,一言不发走远了。
那眼神儿……透心凉,心飞扬。
当晚饭桌上果然有一道红烧鹿鞭,冰儿从一开始就抱胸坐着,不肯拿筷子,一个劲盯着我的脸看,而阿药只看了一眼那菜,就似笑非笑地瞧我,避开鹿鞭,吃其他的去了。
我有口难言。
小秋则说:“都傻着干什么,菜里有毒啊。”
“怎么会。”我艰难道。
“好东西呢。”阿药悠然道。
阿药药理方面造诣极深,几日相处下来,小秋对他颇为信任,当下就大快朵颐起来。
那道红烧鹿鞭他一个人吃完了。
也不知道是年轻人火气旺还是怎么,当夜就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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