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隐摘下了帽子和围脖,顺手撕下一些贴在眼角的东西扔到地上,祁景定睛看去,黏糊糊的,应该是用来作出皱纹的橡胶。
江隐说:“你很细心。”
他的语气好像在夸赞,眼光看向仍被祁景抓着的手,祁景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猛的松开了五指。
江隐又是一阵咳嗽,祁景才发觉他是真感冒了,他冷冷的看着他咳,心里有些怨气:“耍我就这么好玩吗?”
江隐摇了摇头。
“和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四川了吧?你也在我的那辆火车上?”
江隐又是摇头:“我没在……火车……”
“你去哪了?”祁景满心疑惑,凑了过去,想在黯淡的光线下看清他的表情。
江隐忽然一僵,喃喃了句什么,祁景没听清,又凑近了些,却被用力撞进了怀里。
江隐死死的抱着他,隔着厚重的棉服也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他灼热的呼吸喷在祁景的脖子上,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祁景抬起手,第一反应就是把人推出去,可今非昔比,他抬起来的手,却忽然怎么也推不出去了。
因为现在的江隐,看起来真的太虚弱,太需要一点温暖了。
江隐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幽幽的光,他用力闭了闭眼,好像在忍耐着什么,抱了几秒钟,终于松开了手。
祁景面色变幻莫定:“你……”
“惊喜吧。”江隐干巴巴的说。
祁景一愣,他不知道自己的理解对不对,江隐突然出现在四川,是想给他个惊喜?那……这惊喜究竟是出于朋友的,还是……
他抬起手,轻轻给了江隐一拳,声音同样干巴巴的无力:“你这家伙……下次别这样了。”
江隐“嗯”了一声。
他们对视了一会,仿佛两个拿错了剧本的两个演员,每一丝空气中都透露着尴尬。
最后还是祁景咳了一声,把手伸到王老三怀里摸了摸,真摸出一只打火机来,随后点燃了那堆枯叶,一点火光在黑夜里亮起来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火堆两侧,祁景沉默了一会,问:“你的第六块画像砖,找到了吗?”
江隐摇了摇头。
他的面色苍白中透着些疲惫,即使暖黄的火光打在上面也无法掩盖。
祁景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隐说:“老毛病了。”
祁景:“以前没见你这样。”
江隐沉默了一下:“是间歇性发作的。”
他问一句答一句,没有一句多的,祁景就持之以恒的问下去,要在以往,他绝对没有这样的耐心。
“这个病和你收鬼有关系吗?”
江隐没承认也没否认:“今天,我收了一只厉鬼,就发作得更厉害了。”
小鬼,大鬼,凶鬼,恶鬼,厉鬼。一个恶鬼就能统领一个二三十人的鬼群,厉鬼是最高一级,只身一人对付厉鬼,不怪会受伤。
祁景忽然想到,也许他在手机里听到风声的时候,江隐的面前就已经有一只厉鬼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夜
这个想法让祁景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发觉自己开始讨厌江隐的神秘感了,好像他的世界他怎么也走不进去,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这病什么时候能好?”祁景问。
“很快。”江隐定定的看着舞动的火光,忽然说:“你知道这些道士为什么会来云台山吗?”
祁景说:“为了……虺龙?”
江隐点了点头:“瞿清白曾经说过,有一种守墓人是为凶兽守墓的,确有此事。陈家家主陈真灵,就是为四凶之一的梼杌守墓的,他们家世代居住在云台山上,与外界少有联系。梼杌墓的第一代守墓人是陈山,和齐流木是同龄人。”
“这次这群道士来,就是因为陈真灵放出消息,苍溪县有虺龙作乱,害人无数,急召同道斩妖除魔。其实现如今世上已少有大妖,大妖也有生死,就像现在四凶墓里镇守的,不过是一缕妖魂而已。”
祁景想起那像条蛇的人,高高挑起了眉:“只是一缕妖魂魂,就能吸引这么多人?”
“当年齐流木一举斩杀四凶,何等威风,被同道赞为‘天下第一人’,试图效仿他的人不少。”
“可我看那虺龙,并不像什么凶兽。要是他有心害人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吞了我们?何况我还是个鬼见鬼爱的香饽饽。”
江隐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光:“那哪里是什么虺龙,不过一条化蛇罢了。”
祁景诧异:“化蛇?”
“化蛇是一种水兽,也是人们口中的‘灾星’,外形也和虺龙有相似之处,但这种普通妖兽,和大凶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祁景更不明白了:“那为什么陈真灵要说它是虺龙?”
江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陈真灵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祁老爷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这些和江隐要找的第六块画像砖又有什么联系?
祁景感觉这些问题就像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线,挤的他脑袋都要爆炸了。
江隐拨了拨火堆:“别想了,睡吧,我来守夜。”
祁景也确实需要休息了,他说了句:“下半夜叫我。”就靠在树上,闭上了双眼。
睡衣沉沉涌来,祁景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站在一面镜子前。那种真实感让他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他凑近镜子,看到了自己的脸。
周围很黑,他的面孔处在一线明暗交界处,祁景感觉在黑暗中的半边脸绷的紧紧的,他扬起下巴,转动脖子,那半边脸暴露在了明亮的光下。
这一看,差点没让他惊叫出声。
镜子里的半边脸肌肉扭曲,上面布满了奇怪的纹路,连瞳孔颜色都是鲜红的,状若厉鬼,十分可怖。
祁景看到自己一边脸上布满了惊愕之色,另一边的表情却及其邪恶,这种好像被分割开来的感觉让他痛苦万分,他抓挠着自己的脸,嗓子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声,他好像要被撕裂了……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叶,清晨的阳光从上面打下来,脸上湿漉漉的,祁景一摸,是水。
江隐举着片树叶站在他面前,说:“你梦魇了。”
祁景抹了把脸:“我有没有说什么?”
江隐把树叶递给他,祁景仰头喝了口,才听他说:“你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谁?”
“齐流木。”
第27章 第二十七夜
江隐说:“也许是我讲的那段故事吓到你了,才会被魇住。”
祁景不置可否。江隐不知道他梦中的内容才会这样说,可他一想到梦中自己那张可怖的脸,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时,一旁忽然传来一阵呻吟声,王老三终于醒了。
只不过过了一夜,他就面色灰败,好像生了重病,命不久矣一样,江隐说:“他邪气入体,需要找个地方治疗。”
祁景望向远处,昨天天黑看不清,现在从山头望过去,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层峦叠嶂,云烟渺渺,一座道观静静卧在云下,真有些仙山的意境。
“云台观不远了,可以把他带到那。”
王老三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一看江隐,脱口而出:“你谁啊?”
江隐也不解释,只说:“上路吧。”
祁景根本不和他客气,一把拽起王老三,把人往前一推:“走!”
“你,你们……”只过了短短了一夜,两个人都变了个样,王老三无法适应这样突然的转变,身子又虚,只能被推搡着上了路。
祁景像压囚犯的牢头似的,就差没拿个鞭子抽他了,偶尔踹一脚,心里十分爽快。
走了一会,已经到了山脚下。行人渐渐多起来,祁景叫了辆观光车,不过一会,就开到了云台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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