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找找。”
他们有的上了二楼,有的进了厨房,祁景去了后院,刚从浴棚走过去,就见到几个绿意盈盈的架子间,蹲着一个胖胖的人,正背对着他翻动着什么东西。
是阿诗玛大娘。
他刚要走过去,眼角余光忽然瞟到一个黑影,在花架那边伫立着。后院太乱了,两个人之间隔着各种花草树木破罐烂瓦,所以都没看见对方。
祁景停下了脚步,猫下腰,悄悄的观察着他。
假桑铎定定的看着阿诗玛大娘的背影,他好像有些出神,嘴巴合不起来一样,很蠢的张着。
“嘎嘎嘎——咯咯哒——”
祁景一个愣神,差点以为是这假桑铎在鸡叫,后来才反应过来不是,是院中被圈起来的鸡鸭。
不知为什么,今天这群畜生叫的格外大声,明明没受到什么惊吓,就已经哆哆嗦嗦的挤成一团,在笼子里叫得惊恐万状。
一步,两步……
假桑铎张着嘴,慢慢走近了。
阿诗玛大娘好像在种什么东西,专心致志的干着手上的活,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接近。
他走进了花架的阴影里,那张脸在刺眼的阳光中变的模糊起来,祁景总觉得,他的嘴越张越大了……
呼哧,呼哧——
假桑铎的鼻孔里喷着粗气,好像干了什么重活,又像小偷一样佝偻下身子,忽然,就在一个瞬间,祁景呼吸一窒,他分明看到,假桑铎的眼中放出两道红光!
不能再躲了!
他猛得直起身来,出声提醒:“大娘,您在干什么?”
这一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齐齐朝这边看过来。
假桑铎这才醒过神来,他好像睡相极差,猛然惊醒的人一样闭紧了嘴巴,就差没抹抹口水了。
祁景装作刚看到他的样子:“咦?桑铎,你也在这里?我们刚才在屋子里找你,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
假桑铎只能打着哈哈过去:“可能我人在后院,没听清……”
“原来是这样。”
祁景心里冷笑,装,我看你能装到几时。跟我奥斯卡小影帝比起来,你还太嫩了点。
但他闪目一瞧,再看阿诗玛大娘,也有点不对劲。
这妇人脸色青白交加,好像被骇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张大眼睛瞪着他们,那表情看起来几乎有些狰狞了。
祁景小心道:“……大娘,您没事吧?”
阿诗玛大娘看着他,慢慢放松了神情。刚才那副怕人的神色慢慢被温柔化开了,好像冰川消融一般,她呼出了一口气:“人老了,经不得吓……你们两个,下次不要再这样吓大娘了。”
祁景心想,真的有那么吓人吗?之前一个接一个往家里领外乡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实际上居然这么胆小吗?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下移,看向了阿诗玛大娘的脚边,那里有一个小锄头,松软的土扬在了她的鞋面。
阿诗玛大娘剁了跺脚,把土抖落下去:“刚才在给花松土。”
她笑了笑:“你们今天回来的好早。”
她在围裙上抹了抹手,慢慢往屋里走,祁景和桑铎也跟着,边走边说:“大娘,我们有件事和您说,您别生气……我有几个朋友……”
阿诗玛大娘好脾气的听着,关上了通向后院的门。
祁景不自觉的最后看了一眼,院中的鸡鸭还在拼命叫唤,声音跟马上要被宰了一样。
作者有话说:
记不起来是假桑铎传信的,指路240夜(没错我也去翻了才想起来
第256章 第二百五十六夜
阿诗玛大娘见了周伊和吴敖,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叹了口气,像以往那样接纳了他们。
“你们要小心啊。”她有些担忧的说,“要是被神婆发现了,你们会有很大,很大的危险的。”
她说完就上楼了,祁景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吴敖比他还警惕,悄声道:“不是我多心……但这个阿诗玛大娘,真的可靠吗?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收留我们这群可疑人员啊?”
江隐道:“如果当年神婆确实对她的丈夫和女儿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至少现在,她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瞿清白看看不远处的假桑铎:“我们什么时候拆穿他?”
祁景道:“我有一个主意。”
天色渐晚,万古寨陷入了宁静的沉睡。所有人都不知道今晚红腰子会不会来,但家里的肉已经准备好了。
夜深人静,一个黑影出了房门。
因为房间不够,瞿清白和吴敖在楼下打了地铺,人影悄无声息的绕过他们,进了后院。
后院的角落处有个老式冰柜,像外面卖冷饮的一样盖着厚厚的棉被,阿诗玛大娘家吃不完的肉就放在这里。黑影走到了冰柜前,俯身抓起肉就往嘴里送,一片寂静种只能听到贪婪的咀嚼声。
忽然,一道亮光照了过来,刚才还埋头苦吃的人一下子愣住了,他本能的遮住头脸,扭身便走,但哪一个方向都有人,他无路可逃。
一张张年轻的脸将他围在了正中。
祁景问:“你到底是谁?”
“桑铎”有些慌张的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堵我?”
“行了,别装了。”吴敖说,“正主都来了,你个冒牌货还演什么呢?”
他让开一步,桑铎走了出来,狠狠的盯着他:“我可不知道自己有吃生肉这种怪癖。”
假桑铎看着他,神色变化几番,逐渐狠厉了起来:“你才是冒牌货!我才是真的桑铎!”
众人对视一眼,差点没笑出声来,祁景道:“这位大哥,你把我们当傻子吗?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满嘴血糊的样儿吧!”
瞿清白也指着阿勒古说:“人家好基友都盖章认定了,你还垂死挣扎什么啊!承认吧,你到底是谁?”
“我,我……”
他忽然大叫一声,把所有人震得一愣神,然后双腿一弯,像只猴子一样一蹦三尺高,眼看就要窜上树,说时迟那时快,祁景一伸手,啪得薅住了他的头发,就听“刺啦——”
假桑铎的脸被扯得变了形,居然像熟透了的石榴一样,从中间脆生生的裂开了,随后一个更小的影子,像泥鳅一样从这层皮中滑了出去!
众人都被这发展惊呆了,祁景手里攥着一张人皮,愣在原地,根本无暇去抓人,就在这时,江隐飞快的抬起手——
嗖——嘭!
那东西嗞的一声尖叫了起来,那声音像火车鸣笛,又像指甲抓挠黑板,玻璃碴子一样直往心里扎,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吴敖用手电筒照过去,就见一个皱巴巴的红脸猴子,被一根铁签穿过右臂,龇牙咧嘴的钉在了树上。
他把猴子像烧烤一样撸了下来,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吴敖骂道:“畜生!吵死人了!”就把一块破布塞到了它嘴里。
这下安静了。
另一边的几人,还在呆愣愣的看着那张人皮。
祁景:“金……金猴脱壳?”
瞿清白就在他旁边,脸色青了又绿:“老天爷啊,这什么玩意?你……你倒是放手啊!”
祁景这才回过神来,一松手,那人皮就像恶心的鼻涕一样“溜”到了地上,瞿清白的脸皮抽动了一下,捂着嘴后退了两步,差点没呕出来。
阿勒古和桑铎也是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只有周伊走到了近前,蹲下仔细查看:“这层皮一旦脱离主人就开始融化了……”
瞿清白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尖叫出来:“你别碰啊!”
祁景忍下那股恶心感,再看向被吴敖抓在手里的猴子,就是一愣:“这……”
这猴子怎么这么面熟?
李团结的声音幽幽响起:“是猢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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