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处空荡荡的,没一人排队,祁景上前问了才知道,国庆期间,云台观竟不对外开放。
祁景和江隐对视一眼,都知道这是陈真灵为了虺龙作乱一事做的安排。
祁景想到了什么,拨通了电话,对那边说:“老爷子,我到了。”
不一会,就有人开着量观光车下来接人,祁景一上去,那人就招呼到:“你就是祁景吧?”
“是。是祁老爷子叫你来的?”
那人说:“祁老爷正和陈观主喝茶叙旧呢,是陈观主让我来的。除了您,还有好几位呢。”
祁景还没来得及问这句话的意思,那人已经开始热情的介绍周围的景物了:“咱们苍溪云台山是以前张道陵张天师旗下二十四治中的一治,整个山是个太极八卦的形状,你们看,那边是舍身崖,是太极八卦的‘鱼头’,那边是空谷,是‘鱼眼’……”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不一会,就到了云台观主观。
这是一座坐北朝南的道观,有前,中,后三殿。祁景等人一进大门,迎面就是一座灵宫,周边殿房相接,形成一个四合院。陈真灵和祁老爷就在院中闲聊品茶。
除了他们外,还有几人分坐在旁边,祁景一看,惊讶道:“是你们?”
那几人也站了起来,一个漂亮的女人,就是祁景那天在火车上遇到的齐妍茹道:“是你?”
齐言路冷哼道:“早就看出来了,在这大惊小怪什么。”
祁景道:“你们也是来云台观斩除虺龙的道士?”
齐妍茹挠了挠脸:“呃……算是吧。”
江隐把扶着的王老三交给旁边的道士:“带他去治疗吧。”
祁老爷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朝祁景走了过来,祁景还诧异他态度变化之大,结果祁老爷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对江隐伸出了手:“江真人,辛苦辛苦,小子不才,让您费心了。”
江隐伸出手,和他虚虚一握。
祁景愣住了:“你认识江隐?”
祁老爷呵斥他:“臭小子,还不过来好好谢谢人家,江真人从学校一路保护你到这里,教了你不少东西,你倒好,没大没小的,谁让你直呼人家大名了?”
祁景:“从学校??”
祁老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这么长时间能平安无事靠的是什么,要不是江真人,你现在早不知道在哪个鬼肚子里了!”
祁景又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他转过目光,和江隐对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黑那么亮,却深的不见底,令人心生恐惧。
祁景感觉自己牙根都咬的发疼:“……你早就被老爷子雇佣了?”
江隐“嗯”了一声。
“去荒山,和这次来苍溪,都是你故意安排的?”他早该想到,以江隐的本是,怎么会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凶鬼,非要拉上几个人一起,原来那时候就另有所谋了。
江隐点了下头。
祁景死死瞪着他:“好,好啊……”
祁老爷见他面色不对,赶紧使劲拍了下他的背:“愣着干什么,江真人这么费心历练你,还不赶快和人道谢?”
祁景冷笑道:“有什么好谢的,他没拿钱吗?”
祁老爷一愣,随后用了大力气拍了他一下:“狼心狗肺的东西,说什么呢!”他赶忙向江隐道歉,“江真人,他一时迷糊……”
祁景深吸了口气,最后看了江隐一眼,一转身,拂袖而去。
他这下完全没给在场所有人面子,祁老爷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你给我回来!”
祁景充耳不闻,他的胸膛像有什么东西要爆开一样,因为满心愤怒,跨出大门的时候没看路,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哎呦”一声,埋怨道:“谁啊这么急,看路啊!”话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了,“你……你……祁景?!”
祁景抬头看了一眼,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圆圆的眼镜,不是瞿清白是谁?
第28章 第二十八夜
瞿清白指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祁景并没有心思搭理他,他感觉自己许久未见的躁郁症又要发作了,他一把推开瞿清白,大步离开了四合院。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越走越远,似乎走进了一个后院,祁景猛的停下脚步,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树上。
只听“咔嚓”一声,大腿粗细的树木应声而折,轰隆倒在了地上,祁景本该为这景象惊讶,但他心里只有愤怒,他想,如果不是受祁老爷所托,江隐根本不会管他……原来他这些天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他被雇佣了而已!
他好像陷进了一个圈里,车轱辘话来回在他心里回响,江隐,江隐……江隐!
祁景嗓子冒烟,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开始意识到这次病发的不同寻常,以往他虽然会暴躁充满破坏欲,却从没像现在这么严重。
他模糊的视线中好想看到了一口井,他终于取回了一点手脚的控制权,连滚带爬的扑到了井边,井底一池绿液,他也顾不得脏不脏了,用手舀起来就往嘴边送,水流涌入喉咙,并没有缓解他的干渴。
青筋暴露的双手紧紧的扒住井沿,青石上已经出现了几丝裂纹,他满头大汗的抬起眼来,就见井底的水中,映着一张扭曲的脸。
一只猩红的眼睛,半边爬满颊面的古怪纹路。
祁景转动着脖子,听到骨骼摩擦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他猛的仰起头,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吼叫——
“啊啊啊啊啊啊!!!!”
忽然,一个沉重的东西击中了他的后脑,祁景的吼声停止了,他半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模糊的人脸在他上方晃荡:“嘿,醒醒,兄弟,醒醒!会不会我打的太重了……”
祁景头痛欲裂,他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这张人脸。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祁景甚至揉了把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陈厝??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厝松下口气来:“这是我要问你的吧。”
见祁景眉头紧皱,他摊了摊手:“好吧,我不是说我要回趟老家吗,这就是我的老家。”
祁景瞪大了眼睛,一个不可思议却充满道理的想法浮现在他脑海中:“……你是陈真灵的儿子??”
陈厝摸了摸鼻子:“是啊。不过我三四岁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我啥都不记得了,我妈也从来不提他。我也是到这了才知道,我爸居然是个道士,还是个观主……你说这是不是遗传啊,阴差阳错,我也走进这一行了。”
祁景头大如斗:“等等,你,陈真灵……”
陈厝:“我还有两个叔叔,一个叫陈真奇,一个叫陈真妙,奇奇妙妙家族,有意思吧?”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那股盘旋在心中的破坏欲似乎不见了,祁景冷静了不少,梳理了下思路,把事情简要给他说了一遍。
陈厝啧啧称奇:“江隐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人也太低调了,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谁知道他这么牛逼?照这么说,你还得感谢人家呢,在这对着口井乱吼什么?吓我一跳,还以为老虎上山了。”
人人都说他应该感谢江隐,但祁景心里就有这么一道坎,不知道为什么过不去。是不满于他的隐瞒,还是……
他摇了摇头,跳过了这个话题:“刚才我怎么了?”
陈厝挠挠头:“我哪知道你怎么了啊。我在屋子里休息,就听到一声巨响,我一出去,就看到你在冲着这口井狂叫,疯了一样,我怕你失去理智,就拿根棒子打了你一下。”
祁景问:“你打我的时候,看没看见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厝远观近看的打量了他一会:“没有啊,还是一样的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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