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上班时间,路过的住户不多,顶多有些好奇这么突然换了个人,更多的是压根没注意直接略过了。
甚尔拽着男人的头发——是之前帮他刷开大门还提醒他记得补卡的男人——拖到安保室的墙边后停了下来。
“不要抢活儿这种事情还需要人教吗?”甚尔懒洋洋地说。
男人之前被他的手刃敲中了脖子,还没缓过神来,模模糊糊听到话后忍着痛开口:“那个大学生应该很好解决……看你没有回复,他们以为你……失败了,所以才……”
“这和我没关系!我也只是拿钱办事……放过我吧,我会回去告诉他们的!”
“告诉他们什么?我拿了钱没办事?”
可你不就是拿了钱没办事吗!!
男人很识趣的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而是接着劝说,想把自己从这样糟糕的情况下拯救出来:“你也需要我去和他们交涉吧,不然还会有人来的……他们有些着急……”
甚尔坐在滚轮椅上,还抽出闲暇功夫向来问路的人随便指了个方向,然后才接着看向被桌子挡住身型,趁这个机会想要摸出腰后武器的男人。
他很干脆揪着他的头发把人往墙上砸,即使力道对他来说只是轻飘飘的,但还是砸出了一道清晰的血印,甚尔很久没对普通人出手了,也不知道颅骨有没有撞碎。
杀人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如果那天晚上泉鲤生没有用奇怪的交易拴住他,那么结果可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交涉不会让人变得耐心,是吧。”
甚尔评估着对方虽然被砸得头破血流,但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又顺手多砸了两下,等男人连刚掏出来的枪跌落在地上后才继续说。
“而且没必要交涉,来多少人都可以,等到他们发现根本没人回话的时候……”
男人发出短促的哀嚎,被甚尔空着的那只手捂进了嗓子,接着就晕了过去,墙角全是他的血。
甚尔把枪给顺走了,笑起来:“应该能给我涨价吧?”
他站起来,也不管现场的惨烈程度,被关掉的监控不会留下任何记录。
为了方便被调走的其他人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什么,要是死在这里就是活该吧。
伏黑甚尔双手插进口袋,用从安保室顺来的万能卡刷开了大楼的门,在缓缓上行的电梯里他还在想。
和他见过的大多数男人比起来,泉鲤生是真的挺软的,声音也很软。
或许不能算是男人,虽然已经成年,但还是个脸皮很薄的大学生。稍微逗一下就会给出很大的反应。
大学生的脸比自己见过的血还要红。
所以他也不算说谎,的确怪可爱的。
第62章
【我又见到了之前那位在酒吧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
他是一个不缺「爱」的人——起初我是这么判断的。
这也是很显而易见的吧。
得天独厚的外型,能够把人哄骗得迷迷糊糊的花言巧语,再加上他周遭散开的「怎样都可以哦」的气息。
那股模样像是来浅水层晒太阳的狮子鱼,胸片散开,半透明的身体和斑斓的背鳍漂亮极了。
顺带一提,漂亮的狮子鱼是有毒性的,被称为最危险的水生生物之一。
不知道他危险性的人将他戏称为小白脸,知道他危险性的人依旧宁可将他当作小白脸。
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因为某种东西的存在而被压制住了,那些心甘情愿付出金钱、时间、和更巨大代价的人是怎么想的呢?
我思索着。
一定是他的存在恰好填补上了某个不能自我补足的空洞,所以才会知道自己正在踏入由他所建立的秩序中也甘之如饴吧。
所以我的结论是,很多人「爱」他,而这些人加起来也无法填补他内心的空洞——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而在这次的相遇里,毒刺险些就刺入了我的心脏,而我握住了他的手。
是我抓住了他。
我的内心没有空洞,所以先生,您是否能同样让我步入您残酷又不容干涉的秩序呢?
*A wise man does not fall in love,but a fool is trapped by his feelings.
愿我难做智者,沦为愚者末流。
我自愿成为受害者之一,如果他能做到的话。
————《拟爱论》·二】
***
今天有实验课,所以泉鲤生不得不在敲下最后一个字之后就将所有存稿的文档打包,连修改的功夫也没有,直接发给了禅院研一。
因为之前案件的原因,不太方便将《拟爱论》投稿道原先的出版社,恰好研一君之前说过,可以将新文先给他看看,说不定能通过呢?
鲤生自己也有些拿不准。
虽然他在禅院研一那里的过稿率很高,对方似乎什么题材都愿意接手,也不会对着内容进行「不这样修改的话是不行的」的指点……
但是《拟爱论》其实是一篇很奇怪的爱情小说,鲤生自己非常清楚。
甚至说是爱情小说都有些牵强吧,爱是主题,但不占内容的大多数。
毕竟目前为止仅存的两个主人公都很奇葩。
一个不知道什么是「爱」,一个像是对「爱」阈值高得恐怖,属于硬凑在一起都会肉眼可见的摩擦不出火花。
会被说是失败的人设的。
“是很新奇的设定啊。”禅院研一却在电话里这么说。
刚下车,正在赶往港口的鲤生握着手机,对自己编辑的包容性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你在写一些被市场排挤的东西——你的设定很新奇。
研一君对自己手底下作者的温柔程度简直可以算是无条件溺爱了,你还是那个曾经喝醉了之后大骂「禅院」狗屎的犀利编辑吗?
感恩。
“不过您要是想要在期刊上连载的话,得先将故事简纲告诉我才行。”禅院研一说,“从《Ref:rain》来看,我不怀疑您能写好浪漫故事。但《拟爱论》……说实话,这个名字就透露着非常浓郁的「清醒感」,想在爱情故事里彻底保持清醒是非常冒险的做法啊。”
鲤生完全清楚禅院研一的意思。
就像是由主角感情推动作为发展线的那些小说,一旦将感情抽离,人物行为的动机也就一起消失了。
很多人觉得故事的发展莫名其妙,如果故事本身没有硬伤,也受到其他读者肯定的话,那大概率是期许和结果出现了偏差。
给想看爆米花电影的人看文艺片,给想看文艺片的人看恐怖片,给想看恐怖片的人看无厘头喜剧。
电影没有问题,观众也没有错,只是他们关注的重点就不是一个东西。
想看爱情小说的人当然是想看纠葛,看在相处中逐渐堆积的酸涩、甜蜜、和痛苦。
这完全是「清醒」的反义词。
不是不能这样写,只是……很冒险。
“主题和内容的方向我是清楚的,但没有简纲。”
鲤生在港口奔跑着,还有三分钟就要到集合时间了,他不得不言简意赅道,“如果研一君能相信我的话,我绝对能写完,是否能被读者接受倒是不确定。”
“我想要简纲还有别的考量在,鲤生老师您存稿展示出来的感觉……很奇异。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您约好时间,等我整理好表述之后再详细谈一谈。”
渡边和石田已经在登船口朝鲤生挥手了。
鲤生快速道:“没问题,我把课程表发过来,只要是没课的时候都有空——我马上要出海做实验,得挂电话了,抱歉。”
挂掉电话,鲤生快步跑到组员旁边。
这次的温深盐深测量依旧是他们三个人一组,教授都已经习惯了这样一拖二的分组,只要能顺利完成并提交实验报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渡边对此还十分不满足,每天叫嚣着想去杀鱼,也不知道他对杀鱼哪儿来的这么大执念。
想要杀鱼的话去隔壁海渔专业啊,这里是海科,杀鱼佬滚出海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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