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惊雷似的鼾声从墙那边传来,我偷情的动静应该不会吵醒他。
拐杖拄在地上,我小心翼翼地从卧室进入客厅,捏着钥匙摸黑开锁。好重好大的一把U型锁,拿斧头砍的话,门坏了锁都不带变形的。
门推开,我探出去半个脑袋,看到林诀正一只手撑在隔断墙上,翻越到我身边来。
他已经换上睡衣了,领口还是大敞的,没有好好扣扣子。
“快进屋,”他对我轻声笑,“好冷。”
我后退两步让他进来,再把锁头恢复原样。
林诀气音道:“我抱你。”
我默认同意,我抱住拐杖,他抱起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偷情第一步——成功会面。
房门插好锁,我彻底放下心,坐在床边小声问他:“刚回来?”
“嗯。”林诀抓抓头发,走过来招呼不打就和我接吻,湿润的唇舌间有好像是甜、又好像是辣的酒味,至少比啤酒的味道美妙,我忍不住吮了好几下。
“凌儿过生日,在他朋友的酒吧里开趴。”林诀反跨着坐到我椅子里,手臂搭在椅背上跟我面对面讲话,“太吵了,我十二点就想撤的,吵得我耳朵疼。”
我重复:“凌儿?是你这个林吗?”
“不是,他全名叫凌霈泽。”林诀牵过我的手,用食指在我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下“凌”字,“他家的金毛和狸花猫都是我给做的绝育。”
我比写试卷还要专注地看着林诀,大脑转飞快,抓住机会想要知道得更多一点。
“你是...兽医?”
“嗯。”
我怎么也猜不到林诀还有这样一个身份,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眼里带着很浓的笑,“凌”字写完了也没有松开我的手,按着我的虎口慢慢揉捏,声音放得更轻了:“睡么?”
我不想睡。
科学研究说,想要养成某种习惯,坚持三十天就可以见效。可是为什么我和林诀才认识四分之一个三十天,我就感觉自己已经见鬼般喜欢他陪在我身边。
我提起一口气,把揣在心里的问题拿出来:“你今天白天的时候好像不高兴,烧烤一口没吃,光喝酒,心事重重的。”
他听罢很专注地看着我,眼里的笑意渐渐消退了,看得我心里紧巴巴。
我猜道,反正早晚他都会知道的:“你是不是也听见了那些闲言碎语?所以... ...所以心里觉得膈应?”
林诀沉默了片刻,随后松开我的手,任由自己的胳膊垂下去一晃一晃。
“如果我觉得膈应,我为什么还来亲你?”
我抿着嘴,想说你花了钱的啊,一次五百,一共三千,忘了吗?
还想说你这个金主有够倒贴,操也操不爽,还要帮我改试卷、请我吃午餐、哄我入睡,实属有点冤大头。
林诀见我不吭声,突然放出一个重磅炸弹:“凌儿家里有公司,公司好操作一些。我今晚拜托了他一句,把你被采访的相关视频和文章报道全都撤了,网上应该再也找不到。”
我惊讶得呼吸都顿住了,下巴要掉。
林诀伸手过来,在我耳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花了好多钱,怎么办啊?”
我仍是怔怔地望着他,鼻尖酸得要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甚至都不太相信。
林诀笑了一下,敲敲我的石膏:“过几天去复查?”
我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他说:“我陪你去。”
第13章 温柔的触感
失眠了。
我不知道现在是凌晨几点钟,窗户上噼噼啪啪的雨声其实挺催人入睡的,但我睡不着。
我之前一直闭着眼,林诀还坐在床边揉我手的时候,我控制着自己的眼珠不要动,不太难,反正那会儿我已经半梦半醒,只是强撑着一丝意识,想要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在临走前亲亲我。
我让他从正门走。
我把钥匙给他了,用钥匙插在锁芯里的方式落锁,这样可以完美避免发出声响。要是明天早上爷爷问起来,我就打哈哈,反咬一口说是爷爷人老糊涂爱忘事,肯定是昨晚一不小心忘记反锁了。
林诀笑我鸡贼:“装的一手好无辜。”
“还要再装一次。”我躺在被窝里看他,朝他确定道,“你真的要陪我去复查吗?”
林诀“嗯”一声:“闲着也是闲着。”
“你不是兽医么?”
“兽医也可以休假啊。”
台灯的光线把林诀的影子映在墙壁上,黑色的,漂亮又神秘,像鬼魅一样迷人。
“那你配合我,再装一次,”我对他道,“演一出戏给我爷爷看。”
林诀还是浅浅地笑着,什么也没有问,答应道:“好。”
后来屋里安静下来,再后来我的手被很轻很慢地放开,马上就要游走的意识猛然在我脑海里绷紧。有气息靠近,随即唇上一痒,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就结束了。肉文貳.3灵:溜酒贰3+酒溜
我听见林诀悄悄起身,台灯被关掉了,屋子里陷入漆黑。
之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睡意散了个干净,我捏着自己的虎口,不想让那种温柔的触感消失掉。
林诀到底怎么想的。
我从他宣布那个重磅消息后,就持久地处于不可思议之中——这个男人肯定脑子有病,不然他为什么要这样大动干戈地帮我啊?
真做出爱来了吗?
可我又不是小说主角,没有万人迷光环,而且才做了几次?比起做出爱来,我宁愿相信我的屁股有什么神奇魔力,能让林诀在射精的时候把智商一并也给射出来了。
失眠是不好的。
我闭上眼,不再盯着虚空出神。
在未来,在以后,我都会因为林诀的帮忙而少去许多麻烦,也不必再提心吊胆会有人拿着视频认出我来,的确如释重负。
所以到底花了多少钱?
虎口被我捏痛,我心底的阴暗面又跑出来... ...我不想还钱给林诀,我想全部肉偿,行吗?
秋雨下了一夜,早晨还未停。
爷爷比我想象中粗心,也或许是他发现没反锁却懒得追究,给我买回来一碗豆腐脑搭配糯米包油条,问我:“睡得好么?”
我点点头,边吃边叮嘱:“你多穿点啊爷,降温了。”
老头子拍拍我肩膀:“我昨晚梦见你奶奶了,跟我说大宝去找她了。她会帮我好好养着,一人一鸟儿在底下等我。”
大宝就是那只一见我就叫我给它磕头的黑乌鸦。被裴行勇连同鸟笼一起扔进火盆里,活活烧死了。
它属于,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有好几回我在爷爷家里写作业写得好好的,不长眼的邪风把裴行勇吹来,我就会被拖到院子里受一顿打。
裴行勇要我磕头求饶就放了我,他总想得很美。第一次我抓了花盆里的土往他脸上扬,趁他捂着眼睛破口大骂时逃跑。第二次和之后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打到爬不起来,半昏迷着趴在地上,别说磕头,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而那只傻鸟儿,学什么不好,偏学舌畜生一次次叫嚣的“磕头”,见谁都嘚瑟,最后惹火上身了吧。
我听奶奶说,大宝死得特别痛苦。那天只有她在家里,哪有力气能拦得住疯狗发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宝被扔进火盆,扑腾着翅膀叫得都不成声了。
那个世外桃源一样的院子,被裴行勇变成了人间地狱。
“下次再梦见,你就跟奶奶说,让她多等一等。”我吃掉最后一口豆腐脑,摸摸撑饱的胃,“你就说是我说的,说小宝要爷爷长命百岁。”
老头子穿上他亮橙色的环卫服上工去了,走的时候吹着悦耳的口哨。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他吹响过了,看来老头儿被我哄得挺开心。
十点多林诀开门过来,熟门熟路跟进自己家似的。
我正好刚从厕所里出来,扶墙跳呢,他就直接把我打横抱起送回书桌前,我赶忙道:“你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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