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做完了吗,就被叫过来。”我小声道。
“转给其他医生了。”林朝诀也小声,他说,“奏效。”
昨天去警局的路上,林朝诀问我录音还在么?该是交给警方作证的时候了。
这一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于是自然而然的,在审讯之后我把它作为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的证据,上交给了警察。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对簿公堂了,这要感谢周倍加对黄之威的指控。
周倍加的父亲呆坐在沙发里,我看到他在看我,他嘴唇啜喏,倏然站起来问我:“是我儿子推了你吗?之前、之前你就咬着他不放。”
那边儿拉架成功,噪音顿时减小。
我一字一句道:“他们三个一起作恶,你儿子是恶行最重的那个。”
林朝诀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对另外两家家长通知道:“最好叫你们的孩子说实话,不然我一起起诉了。”
我稍微一愣,啊?
而黄之威根本不用劝说,一只胳膊被他父亲勒着,另一只直指瘫在沙发里的廖津:“这个满脑子都是龌龊思想的傻逼,当天他也在场,第一次把裴晴推下楼梯的时候,他可没少出力,对着裴晴又骂又踹!”
黄之威挣开束缚,又对周倍加的父亲嗤笑道:“周倍加学死学活考不过裴晴,嫉妒得要疯了!我们看裴晴趴在那儿哼哼唧唧的,都打算走了,你儿子又折回去,心狠手辣把他往下推了一把。他怎么说的,他说那么长的楼梯,总能摔个好歹,最好摔个半死,明年的高考让他也参加不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两只手死死抓在沙发靠背上,质问周倍加的父亲:“听见了吗?!”
第57章 想跟你走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站在这里的人,校长、副校长、班主任、还有这几位家长,三个月之前我们就打过照面,也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当时没有人相信我的指控,他们说我空口造谣,警察劝我别受裴行勇的影响,好好做人,学校也嫌我事多,让我不要拄着拐杖还不消停,快回家静养备考吧。
这一次有林朝诀站在我身旁。
他打破沉默,言简意赅道:“黄之威和廖津,医药费翻十倍赔偿,周倍加翻二十倍赔偿,这事就可以私了,否则接下来你们就有的忙了。”
黄之威骂道:“你他妈怎么不去抢啊?!”
话音还没落下就被他爸狠扇了一巴掌,清脆响亮。
“不对、不对,”周倍加的父亲摇着头,突然抓住警察,“不是来审问我儿子的案子吗?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局里已经去调取监控了,”警察按着他肩膀把他按回沙发里,“现在是一码归一码。”
黄之威的父母很快就答应林朝诀的条件,他母亲流着泪走过来,问林朝诀医药费有多少。
我都不知道自己前前后后在医院里花过多少钱,林朝诀却点开相册,把我就诊卡里的费用明细和总额递给她看,她点点头:“微信行吗?”
“行,”林朝诀让开身,“转给裴晴吧。”
林朝诀示意我拿出手机,我还有点发愣,我从进门看到林朝诀坐在那里,就以为他今天和我一样来看场戏而已,根本没有想过这样的发展。
... ...所以我说的没错,林朝诀真是有霸道总裁也比不上的行动力。
钱刚到账,廖津的母亲也走过来,脸上倦容浓重。
我想到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对儿父母以前还跪在这里给校长磕头,希望再给他们的儿子一次机会,留下来把高中读完。追文!二三"〇六^久二三*久六+
可林朝诀却按住我的手机,对她道:“廖津还有账要算。”
我猛地一下子,预感特别强烈地袭来,林朝诀说的那句“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和周倍加一起消失”马上就要成为现实。
黄之威被打过之后,蔫巴了,坐在椅子里垂着脑袋。
廖津面色如土,佝着腰做无意义的逃避,典型的仗势欺人又胆小猥琐。
他听见林朝诀的话也没什么反应,他妈妈哭得更凶了,也不问还有什么账,抓着我的手就跟我不停地道歉:“裴晴,对不起,我替我儿子给你赔不是,你原谅他好不好?”
我皱着眉把手抽出来,有点厌恶:“不原谅,也用不着道歉。”
还很想告状,但林朝诀比我快一步。
他把我揽到身后去,陈述道:“自从廖津想和裴晴做同桌但是遭受拒绝之后,裴晴就发现廖津总在窥视他,视线令人很不舒服。我也听闻过廖津之前差点被开除的事情,他有收集的癖好,所以我怀疑——”
尾音故意停顿,我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我看到廖津的父亲掩着脸,他的母亲撑着沙发,廖津缩在沙发里肩膀颤抖。
被揭开难看的伤疤,谁都受不了。
林朝诀沉吟一瞬,眼神看向警察:“——我怀疑他偷拍裴晴。他的手机里应该有很多裴晴的照片。”
“没有!我没有!!”
撕心裂肺的怒吼炸开在办公室,我被吓了一跳,头皮都麻了。
廖津的脸色涨成猪肝,被他父亲用力地抱在怀里,禁止他撒泼。可他还是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抻着脖子,上面青筋暴起。
他冲着林朝诀喊,眼睛都快瞪出来,狰狞得令人胆颤,他喊:“我没有!!”
他妈妈也扑到他身上去抱住他,哭求道:“妈妈求你了,妈妈求你了... ...”
气氛一言难尽。
两位校长扶着额头,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大概是郁闷烦躁得要死了。
我不敢看廖津发疯,眼神飘到班主任身上。她的高跟鞋踩不稳了,扶着办公桌,神情复杂也露着恐惧。
“别他妈喊了!”黄之威突然嚷了一嗓子,抬脚踹在廖津腿上,效果立竿见影。
收了声,大家的耳朵都得到拯救。
警察似是很不耐烦,毕竟任谁都讨厌疯子。
他走到廖津面前:“手机。”
廖津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像个聋子。
我往林朝诀身边靠靠,我们站在沙发后面,手垂着,不怕被看见,于是他牵住我握了握,手心的温度特别温暖。
警察直接搜身,从廖津的裤兜儿里掏出一部黑色的手机。
人脸识别,他不配合,被警察强行按着脑袋解锁的。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变慢,屋子里只听闻廖津妈妈的哭泣,嘴里痛苦地念叨着:“妈妈怎么办啊,你要你的爸爸妈妈怎么办啊... ...”
警察的手指在屏幕上不断点触和滑动,不一会儿,回头走到班主任身边去,问:“你看看,这是你们班同学么?”
班主任的脸变得惨白:“是,都是,还有、还有其他班的。”
警察把手机息屏,抬起胳膊对着廖津点了点,恶狠狠地对校长道:“你们这位学生,相册里全是偷拍的女生,他在她们的照片上搞一些下流的画作,极度下流!淫秽不堪!”
校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廖津的妈妈哭得更是哀痛不已,抬起手打在廖津身上,捶棉花似的,廖津耷拉着脑袋根本不为所动。
林朝诀问:“请问有裴晴的偷拍么?”
“有,”警察深吸一口气,骂了句脏话,才又说,“有不少,就别看了。”
林朝诀点头,应了一声。
我知道警察是好意,也是为了保护其他女生。
这个手机不可能再还给廖津,太恶心了,能让一个见多作恶的警察都这样愤怒,大约相册里是我想象不到的卑鄙和无耻。
林朝诀松开我,拿走我的手机,又到廖津父母身前:“账算完了,翻二十倍赔偿,同意么?”
廖津的妈妈已经哭倒了,他爸爸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但是能看到他掏出手机,看样子是正在扫码转账。
我心里长叹一口气。
林朝诀回到我身边,把手机还给我,还没拿热乎,消声半晌的周倍加的父亲也走过来,语气乏力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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