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过去,我又半睁开眼,等着林朝诀的回复。
王八债主:“嗯,那天我刚值完夜班。”
王八债主:“也挺巧合的。因为我们医院大部分时间都是没有夜班的,只有当病房里住着需要格外观察的病患时,才会安排医生守夜。你打电话来那天,恰好是我们医院半年来的第一个夜班。”
是吗?那真的好巧。
我又把语音播放一遍,困意绵绵,再不动的话我就要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强行把自己拎起来,丢进被窝里,抱着手机对他道:“林诀,我睡了啊。”
再醒来,就是今天了。
窗外野风呼啸,我爷爷戴着林朝诀奉我之命给他买的棉手套,美滋滋地去上工了。
我觉得非常失策,应该再加顶帽子的。
坐回书桌前,我一边想要不然就在网上买加绒厚帽,一边从枕头旁拿起手机,发现微信有好几条未读消息,等我点进去,一下子傻眼了。
王八债主:“对了,在你爷眼里我是个画画的。如此一来,我有一计,不如就跟爷爷说我的画室在你学校附近,这样以后我接你放学,和你一起回家,都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王八债主:人呢?洗漱去了?
王八债主:我翻阳台过来了,来给我开门吧?
王八债主:宝?
王八债主:行行好吧大人,让我见一见我的宝。
王八债主:是睡着了么?
王八债主:晚安,宝贝。
不、不是,等会儿!
我昨晚的确是忘记关台灯了,或许就让他误以为我还没有睡下。
可我明明,我有清楚的记忆的,我肯定跟他说了“我睡了啊”的... ...但是聊天记录明摆着告诉我,我没有说,不论是语音还是文字。
... ...看来“按住 说话”键没能被我按住。
我叹一口气,有点烦躁,又怕现在回复会把林朝诀吵醒,毕竟才六点四十,天色都还没完全亮。
手机反扣,我摊开试卷拿起笔。不能去找他,不能去,屁股给我在椅子上坐牢了,去了一上午就又没有了,搞不好还要再栽进去一下午。
我反复警醒自己,在稿纸上写:不做爱也会完蛋的,他亲你你就要完蛋的!
写完又刷刷涂掉,深呼吸开始凝神读题。读完,放下笔,拿起手机,把昨天他发给我的消息截图保存。
好几个宝宝贝贝呢,不能就这么看完拉倒。
再把手机调成外响,这才放心地回归题海。
八点半,林朝诀来找我了:今天有三台手术,午饭不等我,你自己吃。
我一愣,赶忙回复:你要回去上班了吗?
王八债主:嗯。
Pp:好,我知道了。
王八债主:我在走廊上呢,不出来吻别么?
Pp:拜拜。
发出去,我有点怅然若失,觉得自己在闹一个很没道理的脾气,梗着脖子就要作,纯属无聊。
然而接连被拒,林朝诀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回到:走的时候,亲我一下——记着,昨天和今天,我欠你两个亲亲了。
... ...我捧着手机一直看到它息屏,都还觉得心跳乱成麻团。
搞什么啊,几个意思,情话张口就来!
我把手机扔到床上,怕自己再看下去要一命呜呼,直到外卖午饭来了,我才重新拿起手机,收到了他叫我晚上一起去曲奇酒吧的消息。
咚咚咚。
熟悉的敲门声,一次三下,三次一组。
我登时竖起耳朵,屏息倾听,咚咚咚。
还是昨晚那个女人吗?
我把饭盒筷子装回到袋子里,架起拐杖跳到门口去,打开门,佯装扔垃圾再透透气,成功看到了一个穿着长大衣的女人站在隔壁门前。
两相对视,我认出来了,这不就是楼下那个叫床特别大声的女人吗?
我还曾邀请林朝诀听她叫床、听她引起公愤被辱骂,还知道她过夜一次三百块。
显然这个女人也认得我,她转过身来:“你知道住在这里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么?”
我干脆利索地摇头。
“可我看到他前两天还抱着你下楼。”
我无辜道:“哦,我不是瘸子么,要去医院复查。我爷爷给他了五十块钱,让他抱我下去,省的我拄着拐杖还麻烦。”
女人眨了眨眼,化着淡妆的脸看起来并不风尘,但一开口就不行了,腔调好腻。
她说:“这样啊。那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么?微信或者手机号?”
我又干脆利索地摇头:“我们是现金交易。”
女人听罢,还想问我什么,我抢白道:“你要找他?”
“嗯。”她微微笑起来,可惜这项魅惑技能对我毫无效果,“请问你有纸和笔么?我想给他留个纸条。”
“有的,你稍等,我去拿。”
我往屋里走,把草稿本和水珠笔拿出来递给她。她站在走廊围墙边埋头写了一会儿,写完,竟然还摊开给我看,问我:“字不丑吧?”
这个问题我可以诚实地回答她:“不丑,很好看。”
一行诗句,一串电话号码,留名是茉莉。
她对我笑道:“希望他也觉得好看。”
说罢就把白纸撕下来,回到林朝诀的家门前,蹲下身,把纸片从门缝儿里塞进去了。
女人走了,路过我时完全无视我,好像她问话半天的不是我,借给她纸笔的也不是我,都不说一声谢谢的。
也是,她的目标是林朝诀,我不过就是个恰好出现的工具人罢辽。
关门回屋,我背诵起那句诗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烂大街的表白,矫情兮兮文绉绉。”我没好气地嘀咕,“林朝诀会心动才有鬼了,他肯定揉巴揉巴丢垃圾桶里。”
我一屁股坐回书桌前,拿起手机点进林朝诀的名片里,把刚刚灵光一闪的昵称给他改上去。
又有黄色、又有爱心、还是初升朝阳的颜色。
——?。
而此时,我根本没能预见到,这个女人就是个麻烦的祸害。
第34章 幸亏你来了
给爷爷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晚上不在家里吃饭了,还是跟林朝诀出去玩儿。
老头子沉吟片刻,问:“又去看电影吗?”
“不是,”我抠着书桌边上的漆皮,“去吃火锅,和他的几个朋友一起。”群>二叁!零六久二]叁久六、每:日H"文
老头子沉默的时间更长了,我也不催,静静听他叹气道:“小宝哇,咱们对林诀还是得有点防备心... ...他没有高考压力,可你正当关键的时候呢。”
“我知道。”我无视掉我爷对林朝诀反复无常的戒备,“今天周四,下周一上午去医院再复查一遍,下午我就要回校上课了。今天就放松最后一次,以后都不跟他乱跑了,好不好?”
电话挂断,我把手机扔到一旁,再拿起小圆镜,对着光亮把掉进眼睛里的眼睫毛弄出来。
技术活儿,但我已经干得非常熟练,隔三差五就要来上一回。
我看着镜片里的眼神,我知道爷爷在担心什么。
以前裴行勇犯浑,何晓眉往往会嘶声叫骂他,说他结婚前不是这样的,哪怕结婚后我出生了,他也不是这样的,全都是那些惯会吹牛的狐朋狗友把她的老公给带坏了!说了不要信他们放屁、不要跟他们出去做生意,偏不听,赔得叮咣响还欠一屁股债,除了捞一身臭脾气,还捞着什么了?
这番言论,何晓眉骂了好多年,早已经深入我爷爷和我奶奶心底。
所以老头子现在是怕我步上裴行勇的后尘,交友不慎,堕入黑渊。
可惜晚啦!
况且也恰恰相反,林朝诀不是黑渊,而是裴晴的朝阳。有朝阳,才能有晴天啊。
我站起来,给自己找一条运动裤搭配卫衣,再扶墙跳到厕所去,照着镜子抓抓头发。
挺好,不赖。
自古有言儿子像娘,有时候裴行勇揍我,就要骂我长得哪哪儿都不随他,是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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