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计划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哪怕当时被劝说,都没什么的,远远不会像现在突然被背叛这样,这么荒诞可笑。
“就医记录... ...”我喃喃道,眼眶又酸又热,“你早就想到了... ...你故意的... ...”
昨晚看着我跟班主任扯谎,我还得意兮兮地对他使眼色,说“ok”。
今天一回来就问我班主任有没有日常一问,是怕我证据给得不够多,是吗?
“你从一开始,就打好算盘了,是不是?”我不想看林朝诀,理智的火山不停动荡,随时都会喷发,“从我跟你讲这个还没成形的计划时,你就在想着怎么阻止我了,是不是啊?”
我听见他说了一个字,一个肯定的回答,真是叫我心灰意冷。本&文来)自,企!鹅!群{二/3@领{六奺:二{3^奺六
我低着头,没出息的眼泪往卫衣上掉,觉得自己狼狈又可恨,一点都不想再看到林朝诀。
“伊晓是我用来稳住你的。”这个人还不闭嘴,还在说,“我怕你行动太快,在网上找人接单,留下通话记录或者聊天记录。这些具有隐患的信息都不应该出现在你的手机里。”
我抬起眼,耳朵有点耳鸣,手脚也冰凉,血液全都涌到脑子里,涨得我头痛欲裂。
“还有吗?”我问,自嘲道,“全都告诉我,我是怎么在你的陷阱里活蹦乱跳的?”
林朝诀轻叹一口:“我没有背叛你,你听我说完。”
说着就来摸我的脸,被我一把挡开。
我怒火攻心气得想笑,却很没本事地哭得嗓门打颤:“你是没说完,你还要说你这都是为我好,别人可以对我伤天害理,但我不能打击报复,我得要做好好市民,忍气吞声!”
心里的火山爆发,我越沮丧,它喷涌得越剧烈,烫得我全身都疼。
“你也别当什么好人了吧?你是好人吗?”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林朝诀这张脸,“你发现了破绽也没有告诉我,真的不是为了我可以晚去学校一个星期,好在家里给你上吗?”
猝不及防的,林朝诀突然把我扑倒在床上,居高临下用手心捂住我的嘴,捂得特别用力,让我再嚷不出一个字来。
操你妈!
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吗?!
小床吱呀吱呀响,我挥舞双手也推不动他分毫,又被他制住手腕压到头顶上去。
“宝贝儿。”林朝诀低语。
宝你妈!
我呜呜嗯嗯地喊,眼泪决堤。
“我没有背叛你。”林朝诀又重复一遍,说道,“会导致你计划失败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我刚才说的那些如果和可能,只占其中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
我看着他,不闹腾了,卸下全身力气被他禁锢在身下。
他稍微放松一点力道,我立刻偏过头让自己的嘴巴重获自由,对他破口大骂:“我就不能有他的狗屎运吗?他推我可以逍遥法外,我想让他加倍奉还就要畏首畏尾!我告诉你,林朝诀,我真的有杀人的心的!我不止想用剪刀捅穿他的手,我还想让他千疮百孔,在我面前一直流血流到死!”
林朝诀专注地看进我眼睛里,随后捞起我转了个身,把我抱进他的怀里跨坐着。
一样的黑色卫衣贴在一起。
林朝诀抱得很紧,我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他把我当三年级的小孩儿哄,一下下捋着我的后背。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他问我,“年级第一,分析一下这句话的含义?”
我不受他的打趣,但也顺着他的话慢慢思考。
他说他没有背叛我。
别人的劝说是苦口婆心,他的劝说是直接不动声色布下陷阱来阻止我。
他说术业有专攻。
我乱麻一团的脑浆里倏然一悚:他是兽医,医院里有各种药剂,麻醉剂就能让周倍加失去意识;他经常操刀,见惯血肉模糊,不惧血腥;他也体力非常,不必担心会被周倍加反杀;心思也缜密,心态也良好,能在行凶后把罪证痕迹消除到最大程度。
我:“... ...”
我登时直起身,怒发冲冠地质问他:“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林朝诀被我骂懵,捋在后背的手也停了。
“你拿刀是救小猫小狗的,你脑子有病要去杀人放火?”
林朝诀稍愣,又猛地一笑:“我没打算去杀人放火,我很爱惜自己的双手。”
我急喘着,真是受够了,被摆布得像个傻逼一样。
心情大起大落,我无处发泄,扬起拳头就要招呼到林朝诀脸上,被他半路拦下。
他把我两只手都反剪到背后,一边给我抹脸,一边道:“他当然要加倍奉还。不仅要让他拿不起笔,更重要的,是要让另外两人主动交代,承认自己之前当着警察的面说了谎。”
我听得怔神。
林朝诀一笑,在我脸上亲了他回来之后的第一个亲吻:“要让这两个人站出来指控周倍加,就是他把我的宝贝儿,害成了拄着拐杖的小瘸子。”
第29章 还好我来了
平复小半晌,眼泪打住了。
我一边臭骂自己没出息,一边臭骂林朝诀是混账王八蛋,却又贴在王八蛋的怀里一动都不想动弹,不管怎么样,我都已经这么没出息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雨水打在玻璃上,淅淅沥沥地催眠。
我想起小时候了。
何晓眉也这样抱着我,她的怀抱是柔软而温暖的,抱着我也叫我“宝贝儿”,小声地唱歌谣哄我打针不疼,哄我乖乖睡一觉,睡醒点滴就打完了。
我总是流鼻血,医生说我身体差、底子薄,贫血,要好好养着,长大一点就好了。
小学是最好的时光了。回忆里有妈妈疼,有爷爷奶奶爱,虽然爸爸总不着家,但是无所谓,我一点不想念他。他只会弹我额头,我越痛得大哭,他越笑得开心。
后来小学毕业,快乐的童年也到此为止,就像游戏出了新手村,接下来全部是地狱模式。
“好些了么?”
林朝诀突然出声,问我:“睡着了?”
“... ...想听吗?”我感觉特别疲累,枕在他的肩上喃喃低语,也不管他想不想听,思绪自己就从嘴巴里流出来了。
“还有三天高考,学校放假不上课了。我待在宿舍里,给我爷打电话,问他我奶奶还好吗?刚做完手术,情况稳定吗?我爷让我不要操心,还跟我说,裴行勇才找他们要过钱,跑外地做生意去了,不在云泞。”
“于是我... ...于是我回家了,想趁着这个机会把户口本里属于我的那一页拿走... ...等到高考完,我就要彻底离开这个家,去裴行勇死也找不到的地方重新生活。”
“... ...可惜,我运气太差了。”
我闭着眼,捋在后背的手心徐徐安抚着我。我停顿了一会儿,林朝诀也没有催我,我把手指抓到了他的衣服上。
“回去之后,我直奔书房,找到户口本就想走了。一转身,像拍恐怖电影一样,看到裴行勇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盯着我,他没有穿上衣,胳膊上血淋淋的。”
“我吓得一下子把户口本掉在地上,也不想捡了,我得找武器保护自己... ...”我停顿得更久,脸蛋下枕着的肩头已经潮湿成一片。我不太想讲了,我为什么要在林朝诀的怀抱里讲这么难过的事情,我应该在他的怀里寻欢作乐才对啊。
... ...可是,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像这个怀抱这样温柔了,让我情不自禁的,就想把一直憋闷在心底的委屈和苦楚一股脑儿全都发泄出来。
我可以在林朝诀面前不甘和怨恨,他不会嘲讽我是杀人犯的儿子,他是站在我这一边儿的。
我吸了吸鼻子,转过脸,把眼睛埋到林朝诀的肩膀上。
“他们的卧室,何晓眉在里面... ...”我嗡声回忆,“我刚被扔进去时,只觉得黑,等我能爬起来之后,才发现窗户已经被木板钉死了,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 ...我闻到有血腥味,知道何晓眉也在这间屋子里,我喊她,又往墙上摸... ...开关是好的,可是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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