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更来了劲:“怎么靠不住了?首先他们都是亚洲面孔,长得就很像,做很多表情的时候都会有幻视感。还有大家喊桑榆的名字,喊的都是‘sang you’,那个‘榆’字太难发音了。只有柏然每次都字正腔圆、连名带姓的,听上去完全不同。不觉得这就像是……某种爱称吗?
“他们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学院,同一级,甚至连宿舍都是隔壁!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留给大家想象的空间可就太大了!
“他们是同学,是邻居,在同一个乐队里合作写编曲;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谁知道在镜头没拍到的地方他们在干什么?只要了解过Cynchro,认真看过乐队物料,没有人会get不到他们的!”
汤姆说到了兴头上,下巴一抬,大手一挥:“桑榆柏然,你们说是吧?”
谢桑榆和柏然恰好坐在对面的位置,隔着桌上垒起来的烤肉四目相对。
世界像是忽然卡了壳,地球静止了足足两秒,才又重新运转。
其他成员们浑身僵住,不约而同地齐齐低头看自己的盘子。萨曼莎不住地给汤姆使眼色,但汤姆看不懂,懵懵地眨着眼睛。
“呃……”汤姆试探着发出一小段音节:“怎么了吗?就炒CP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还是我这样说有点冒犯?如果是的话,我道歉,以后不会了……”
“没事没事,别误会。”谢桑榆率先开了口,朝汤姆笑了笑:“我刚刚正好在想别的事情,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谢桑榆朝柏然看了一眼,柏然读出了他眼中的暗示,动了动嘴巴跟着解释:“我,我们……”
柏然想不出要编造出什么由,偏偏在这种时候语塞,慌乱得攥紧了手掌。
“我去趟洗手间。大家继续吧,不用有负担。”柏然硬着头皮站起来,打开包间的门出去了。
汤姆更摸不着头脑了,小心翼翼地转动眼珠,似乎悟出了点萨曼莎的暗示,抿住嘴巴不敢再轻易说话。
谢桑榆读懂了气氛,扶额苦笑:“我也出去一下吧,去找柏然聊聊。”
说完,谢桑榆也起身,离开了包房。
“呼……”
包间内四个人不约而同地送了口气。
“哎哎哎!”汤姆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上半身凑近萨曼莎问:“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说错话了?我看之前上访谈节目的时候,他俩对炒CP的事一点也不排斥啊!”
杰西卡忍不住插话:“那是他们敬业……”
丹尼尔也跟上:“就是!汤姆你怎么能迟钝到这种地步!”
辛西娅轻轻摇头,送给汤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萨曼莎有点不可思议,转身侧向汤姆:“好歹也整天架着摄像机拍摄,你是真的没看出来?柏然和谢桑榆两个人,是乐队里最合不来、最经常吵架的一对;也只有你傻乎乎地去开他俩的玩笑,还问他俩的看法?怎么想的啊!”
“啊?”汤姆愣住,眼神无辜:“他们吵过架吗?没有吧!他们明明一直很关注对方,也经常用中文聊天,看上去很和睦啊!”
杰西卡和丹尼尔满脸震惊,对视一眼,看着汤姆无言摇头。
萨曼莎无奈,给汤姆递去一杯茴香酒:“也怪我之前没告诉你,乐队成员们见面的第一天,柏然和桑榆就已经很明显地不喜欢彼此了。只是乐队组建起来并不容易,没有重新调整乐手的条件,两个人才克制着一起排练、跑行程。
“他们虽然彼此合不来,但都是很懂事的孩子。除了第一次以外,我基本就没见过他们当着大家的面闹矛盾;只是偶尔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气氛不对,但具体问题他们应该私下处了,大家就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即便如此,他俩看起来也完全不像关系很好的样子啊。怎么剪视频把自己的判断力也剪没了?”
“是这样吗?”汤姆懵懵的,皱着眉回忆了半晌,无果,最终放弃,郁闷地仰头喝掉小半杯茴香酒。
谢桑榆从包间里出去,正想找店员问一下洗手间在哪里,一转头,就看到了玻璃门外一个弓着背低着头的背影。
纽约的春天算不上暖和,夜里更凉。玻璃门隔开了室内的烟熏火燎、暖雾缭绕。谢桑榆从里面朝外看,柏然的肩膀稍稍缩起来,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因为怕;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脆弱。
谢桑榆走去门口,推开那扇玻璃门,空气里飘来一阵葡萄的香味。
柏然似乎在走神,见到谢桑榆过来,才有些慌乱地把手中的电子烟收掉,装进口带里。
“你怎么出来了?”
“你又犯困了?”
两人同时问出了问题,均是一怔,耳边吹过一阵呜呜的风声。
“我没有,”柏然率先开了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没有犯困,就是感觉脑袋有点乱,想出来吹吹风清醒一下。”
谢桑榆微笑:“吹吹风需要抽烟吗?脑袋乱到了这种地步?”
柏然的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又出现了。柏然有些心急,抬起头蹙眉对上谢桑榆的眼睛:“那又怎么了?我是因为第一次演Livehouse,第一次做巡演,太兴奋才这样!不允许我有一点私人空间吗?”
谢桑榆仍旧笑着,状似无心地摇摇头:“巨大的悲伤和巨大的欢乐都需要远离人群,这一点我是同意的。可是……”
谢桑榆的脸朝柏然凑近了些,声音轻柔:“可是我怎么看,也看不出你现在哪里像高兴的样子。”
柏然的眼神颤了颤,慌忙躲开,伸手推了一把谢桑榆的肩膀:“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装腔作势……”
谢桑榆举起手掌示意休战:“别挑现在吵起来啊,大家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柏然回头,重新对上谢桑榆的眼睛:“你来是来叫我回去的?”
“不然呢?”谢桑榆偏偏头,望着柏然的眼睛里落入一粒光点:“我倒是有挺多问题想问你,但上一个你都还没回答;所以我猜,之后的你也不会回答的。”
柏然的手指来回蹭着口袋里的电子烟,表情却仍旧倔强,不肯露出一丝动摇的痕迹:“你问都没问,怎么确定我不会回答?你好像真的觉得自己很了解我。”
谢桑榆脸色淡淡的,嘴角挂上了点态度不明的微笑:“所以呢?你是要我现在问出来吗?”
一阵夜风吹过,谢桑榆耳边的头发被吹散了些,轻盈的栗色发丝落在脸颊的皮肤上,碰到了嘴唇。
谢桑榆眨了下眼睛,嘴唇微动——
“不用了!”柏然忽然开口,嗓音发颤,眼神甚至有些可怜:“你别说了,大家不是还等我们回去吃饭吗?不着急的事改天再谈吧。”
谢桑榆的眼睛稍稍睁大,看着柏然的脸愣住了。
柏然却没给他继续愣着的机会,转身越过谢桑榆,迅速推开门回去。柏然想继续加速,逃离这个让人无所适从的场合,可手却下意识停下,为谢桑榆撑了门。
谢桑榆撩开嘴边的碎发,呼了口气,跟着进去。
柏然始终不曾怀疑,方才谢桑榆不是想说话,只是头发落在嘴边的时候,觉得痒而已。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好怕这周一万五写不完呜呜
第53章 10.客气
对柏然而言,今晚唯一一件顺心的事情就是,吃完饭回酒店的时候,萨曼莎说为了就化妆师安排的工作失误给大家致歉,今晚她自费给所有成员安排了独立房间。
柏然简直想要振臂欢呼。他当然知道逃避问题不是长久之计,但此时此刻,逃避是他最本能的想法。
他不知道谢桑榆怎么想,他连谢桑榆的眼睛都没敢看一下,拿到房卡就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第二天中午,当大家兴冲冲地睡到自然醒,去找萨曼莎集合的时候,萨曼莎的脸色却异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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