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然的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听着谢桑榆所应当的语气,就配合地转过身去。直到谢桑榆微凉的手指碰到他后颈的皮肤,柏然才忽地打了个冷颤,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我手上有静电?”谢桑榆的语气仍旧平稳,一丝不苟地解着那颗球形的扣子。
“唔……”柏然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模糊回答:“嗯。”
“这样吗?我好像没感觉到,抱歉。”谢桑榆移开手指:“好了。”
柏然把新的衣服挂在墙面的挂钩上,小心翼翼地回头。
谢桑榆正把衬衫披在身上,伸手穿进袖筒。前胸和腹部的肌肉袒露无疑,随着屈伸的动作轻微跳动。
许是柏然的视线落点太明显,谢桑榆对上柏然的眼睛,稍稍抬了抬眉毛:“还愣着?”
柏然重重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被上紧了发条的玩具,迅速扯起衣服下摆脱掉,手忙脚乱地把新衬衫套上。直到要扣扣子的时候,柏然才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新衣服本就很紧的扣眼一个也扣不过去。
柏然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手掌出了一层汗,捏着扣子甚至有些打滑。
“还有三分钟——”化妆间外传来工作人员的喊声:“大家快点就位,抓紧时间!”
柏然更着急,贝壳制成的纽扣从指间滑了出去。
“谢……谢桑榆,”柏然抬起头,眉眼间全是焦急:“可不可以帮帮我?”
谢桑榆朝柏然走近一步,默默地看着他。与柏然的慌乱相比,谢桑榆显得过分平静;注视着柏然的眼睛如同平静无波的深潭。
“柏然,”谢桑榆的嘴唇轻轻张合:“我已经在尽我所能地,帮你合化你的行为了。”
“可是……”谢桑榆的食指轻点在柏然胸骨的皮肤上,视线也随之落下去:“跟我用一个试衣间而已,为什么会脸红到胸口都变了颜色?恐怕我无法替你想出合的解释。”
柏然的眼神颤抖起来,快且重的心跳一次一次撞击着谢桑榆的手指。柏然微微张嘴,喉咙却被剧烈的喘息声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谢桑榆继续说下去:“你想说是因为太热吗?可你甚至连衣服都脱掉了。还是过敏?压力性荨麻疹?那你今晚还能上台吗?如果都不是,那就只有……”
“你少自说自话了!”千钧一发之际,柏然总算喊出了声,整个胸腔随着剧烈的呼吸快速起伏着。
“哦?”谢桑榆微微一笑,收回了那根贴在柏然胸口的手指:“好啊,那你来说。你有什么要解释的?我真的很困惑。”
柏然对上谢桑榆的眼睛,炽热涌动的激流源源不断地汇入深潭,却激不起哪怕一丝浮于表面的波纹。
“两分钟!所有人,还剩两分钟!”工作人员的提醒又一次在走廊里出现。
谢桑榆呼了口气,抬手帮柏然扣起扣子:“没有多少时间给你了。”
柏然好郁闷,为什么几乎要让他沸腾、将他灼伤的事情,谢桑榆却可以表现得这样淡然?
明明谢桑榆也是当事人之一,可眼下在动摇、纠结的却只有他一个。
要怎么解释脸红的原因?
这样昭彰、这样羞耻、这样难以言说却热烈滚烫的情绪,本就无法用具体的词句传达。
谢桑榆却要他解释。
谢桑榆感觉不到吗?还要他怎么做呢?
“谢桑榆……”柏然小声叫谢桑榆的名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正随着气息不住地颤抖。
谢桑榆停下了扣扣子的动作,在不过十几厘米的前方注视着柏然,像是说他在听。
到最后一刻,柏然也没想出该说什么。他抓住谢桑榆衬衫的尖领,抓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那片布料捏碎一样;可拉过来的力度却无比轻柔,无比小心。
柏然闭上眼睛,睫毛可怜地颤抖着,用自己的嘴唇轻轻贴上谢桑榆的。
柏然闻到了谢桑榆的鼻息,潮湿温热,几乎完全不像他平时的味道。
柏然贴了四五秒,缓缓撤回来,耳朵红得像那晚一号公路的晚霞,自此再也没有了直视谢桑榆的胆量。
谢桑榆轻笑,有种难掩的餍足意味,手顺着系扣子的动作抚摸下去:“这就完了?你不会接吻?”
柏然的语气毫无说服力,他自己同样清楚:“因为嘴上有妆……”
【作者有话说】
呜呜纯情小柏
第56章 13.在等你亲我
从上台到下台的那一段记忆,几乎全在柏然脑海中蒸发掉了。
再确切一点,他的记忆从他和谢桑榆一起出更衣室开始,就已经陷入了一种云朵一样松软的恍惚;台上喧嚣的掌声和呼喊,传到他耳边时只剩“嗡嗡”的余波。
柏然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每一次心跳,擂鼓一般;他也清晰地知道它在为谁跳动。
柏然控制不住总想朝谢桑榆转的脖子,也控制不住总想望着谢桑榆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谢桑榆明明还是谢桑榆,柏然却像是第一次见他一样,认真地看着平日里从未看仔细的一切。
谢桑榆一直都这么好看的吗?高挺却柔和的鼻骨、笑起来弯得恰到好处的眼角,唇角时隐时现的虎牙……莹白的射灯落在脸上的时候,就连下颌边的汗珠都漂亮得像宝石。
“柏然?柏然?”
丹尼尔喊了两遍也没见柏然有反应,跨步过去拍他的肩膀:“柏然!”
“啊?”柏然猛地转头,像是才发现丹尼尔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怎么了?”
“怎么了?”丹尼尔有些不可置信:“你问我怎么了?你不会要告诉我,你没发现自己最后一首歌弹错了两小节solo吧!”
柏然很认真地回想了一阵,表情仍旧懵懵的:“是吗?”
丹尼尔震惊,做出了一个下巴脱臼的夸张表情。
“啊,那次啊。”换好衣服的谢桑榆从化妆间出来,靠着走廊的墙壁朝丹尼尔笑笑:“是我的cue给晚了,昨晚休息得太少,在台上反应有点慢。”
丹尼尔仰仰脖子,轻哼一声:“当时多亏我反应快,不然我们就有演出事故了!我不管,弹错了要有惩罚,今晚聚餐算你俩头上哈!”
柏然正想答应,谢桑榆却先出了声:“实在抱歉,我真的太累了,想回酒店随便吃点东西就休息。如果要聚餐的话,我就不去了。”
谢桑榆说完,视线不动神色地移到柏然的脸上,停留了一阵,又转回丹尼尔的方向。
柏然意会:“啊,我也不去了。那个……我……我也想休息。”
“喂,”丹尼尔故意拉下脸来:“桑榆是因为昨晚开了一晚上车,到了酒店又失眠才说要休息;你是怎么了?我看你不是想休息,是想赖账!”
“谁赖账?”杰西卡也收拾妥当了,从化妆间探出头来;睫毛一闪一闪的。
“我没有……”柏然百口莫辩,暗中朝谢桑榆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谢桑榆的嘴角抬起一瞬,很快又变回平常的表情,说:“结束之后账单照片发给我就行。一顿饭而已,确实是我和柏然在台上弹错了,没什么好赖的。”
柏然重重点头:“对,就是这样。”
“嗯……”杰西卡皱了皱眉:“是我太敏感了吗?怎么感觉柏然今天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柏然和谢桑榆的眉心同时跳了一下,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柏然硬着头皮,梗着脖子:“所以我才说我需要休息……”
“呃,好吧。”杰西卡耸耸肩:“我相信了。”
一行人兵分两路,萨曼莎和汤姆带着三个成员去吃宵夜,柏然和谢桑榆回酒店。
这一区夜间经济还算繁荣,Livehouse演出结束后,周边还有不少餐馆和小店在营业。街区内灯火通明,仍是一副闹市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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