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水滴飞溅。
良久,迟燎推着人分开,结束这场难舍难分的拉锯。
呼吸火热,声音却含糊:“云碎哥你后面的机器还没取下来,你把它取了吧,我去给你拿毛巾。”
和婚礼那一晚一样,他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他带着惊人的克制力,转身,跨步走得很快:“我去——”
“迟燎。”
应云碎叫住他。
他慢悠悠把机器脱下,还有些没习惯“上岸”地坐在地板上,腿伸在水下,轻声:“你今天……其实可以不用做乖仔。”
脚步停了。
温泉水面一下一下地荡着,还拥有刚刚两人的余温。
“可以吗?”迟燎没转身,嗓音有些嘶哑地问。
“嗯。”应云碎低头笑笑,吐出四个字,然后说,“就当也是个礼物吧。”
沙滩裤拱起的褶皱,大腿内侧那颗痣。
他该去描摹新的领域,带着穿书第一天的梦境。
那四个字的最后一个字咬得有点重,他为自己如此粗鄙尘俗的挑逗搞得很不好意思。偏头眯着眼咬了下嘴唇。
那四个字就是往迟燎心里面砸了颗巨石,漫着阵阵回响的波纹。
应云碎的脚底踩着温水,眼角凝落的泪滴到锁骨。
踩了三次后,迟燎转身。
他一步步向应云碎走回,在光滑的水磨石地面踏出清脆的响声。每一步都脱去哪怕一步之遥也得收手的浅尝辄止和乖巧克制,露出即便天涯咫尺也想攫取的霸道入侵和占有强势。
他把他拦腰抱起,胸膛滚烫,漆黑的眼眸不知啥时已经沉如深海。
“可这是给我的礼物,云碎哥。”
他弓起脚背,心神荡漾,曾以为的阴影不知啥时变成兴奋的慌张。
“我知道,也是我的。”
云纹墙面沾了水像下了雨,映着两道男人肌肤的掠影。
应云碎就说了四个字,就把他的小海豚钓成了鲨鱼。
“毕竟生日。”
第41章 年末
迟燎很有耐心。
知道对方身娇体弱,故像雕刻木雕,慎重地丈量探寻,轻轻划下一痕,再刻下去,确定缓急得当力度适中,留下满意的图形。
应云碎大概拍戏时就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已迈过了心理那道阴影——仅对迟燎,内心其实早就在做准备。
但真开始后,心底那点儿薄薄的准备,瞬间就被击穿,散成飞泥。
第一次他以为是濒死时的梦境,这次才是实打实的经历。
结果也像在梦境,梦在深海,在云端,在太阳雨里被海豚托举。
迟燎很喜欢抚摸他的右背,温热的指腹轻轻去梭巡。
穿书醒来那天,应云碎数过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吻痕,哪儿都有,就右背没有。
如今迟燎和那次一样。
汗滴泪痕和肌肤的触感都有一种熟悉的陌生,应云碎仰着头,目光有些涣散,感官体验汇聚成一缕风钻入他的脑海,竟把一些因酒精尘封的原主记忆,也多拂开了几片。
——他又想起了一些穿书那晚的片段。
那一晚原主在酒吧喝了很多酒。半醉不醉间,就看到迟燎主动坐到了他桌前。
迟燎长得很好,他以为他是个后期打杂的小工。
于是,他邀请迟燎喝酒。
迟燎笑着说好。
接着,他醉得快不省人事。不小心把酒瓶打倒,淋湿了花衬衫。
算是半心机半脑子挂机,原主本就想和迟燎睡,觉得那会儿迟燎也醉了,背对着他撩了下衣服。
他看不到迟燎的表情,就听迟燎问他,你的背……是烧伤么?
似是好奇。
原主好像也不知道这背是咋回事。
反正这问题不重要,他有一张很多人都说骚的背。
随便嗯了一声。
迟燎喝了一口酒。
然后把他拦腰抱了起来。
接着就有些断片儿了。滨城下雨了,在颠倒混沌中,“应云碎”变成应云碎。
“你……”
声音很轻,迟燎又似乎问了句什么。但应云碎刚刚穿来,带着原主酒精沉重的身体,和以为是做梦的昏沉意识,完全没听清,就觉雨声淅淅沥沥,对方溺在光影的面孔让人上瘾。
汗水在指缝交融,他低吟一声,迟燎像听到了他的回答,拥着他。
他们这才做到了底。
……
梵龙科技常有人加班,但今天五楼深处的某VR大空间项目试验地,灯火通明。
迟燎把已经昏睡的应云碎抱到办公室休息间那个小小的浴室清理,再小心翼翼拥到床上。
他怕他发烧,这晚便没睡,边做着工作,边时不时摸摸对方的额头,就着夜色看那张安静的脸。
第二天中午应云碎才醒。
虽然身上还是酸痛,却没有更多不适,迟燎很温柔,温柔到阴影都变成一种享受。
他有些意犹未尽地回顾着昨晚,又回顾起乍然想起更多细节的穿书那晚。
果然和之前的猜想一样,这根本不是什么炮灰撩了以为是小奶狗的反派。
所有节奏的推进,其实都是迟燎主动出击。
兀自沉思了会儿,应云碎下床洗漱。牙刷水杯毛巾都很崭新,也不知道迟燎啥时候准备的。
走出去,迟燎早已坐在办公桌前:“云碎哥你醒了?”
“……嗯。”
睡后醒来,此刻的应云碎又有些薄脸皮。
“有没有身体不舒服?”迟燎问他,拳头抵着嘴唇轻轻打了个哈欠。
应云碎笑笑:“没。”
“那就好。”迟燎也笑笑,指指沙发前的矮几,“我给你买了早午餐,不好意思啊,没来得及回去煮粥。”
其实不是每一次都要喝粥的,你累我吃的也早就腻了,这话应云碎没说,大概永远不会说,坐在矮几前语气轻柔:“挺好的。”
迟燎:“我一点半再开个会就把你送回去。顺便我去学校上两节课。”
应云碎说:“不能不去吗。”
“期末周了,这两节课得听,画考试重点呢。”
“你已经是迟总了,干嘛还要上学。”应云碎掰开筷子吃肠粉。
迟燎笑了笑:“云碎哥你又讽刺我。”
应云碎没有讽刺,是认真的,觉得迟燎这样实在太累了,他分身乏术。
“总裁只是为蒋龙康当工具人而已,我迟早要走的。学历还是很重要。”迟燎则端起一副虚假好学生的作风,却又不正经地拍拍大腿,“云碎哥你吃完了能不能坐这儿来呀?”
于是吃完,应云碎坐到迟燎大腿上看他工作。
也看不懂,就见迟燎一会儿揉鼻梁,一会儿打哈欠的。
听到第五个哈欠时,应云碎终于说:“你睡会儿吧。”
迟燎确实是很困。
这一周他的睡眠都屈指可数,潜水VR一给应云碎展示,他心里绷着的劲儿松懈了不少,那股倦意就变得很深。今早开了好几个会他还被股东骂了。
他在公司对外宣称的年龄是23岁,99.9%的股东也这么以为,但一个老头仍斥责他总是“故作老成其实思想天真”,他表面嗤笑,强硬地向老头表达自己的态度,内心其实觉得有些道理。
心里就更加疲惫。
应云碎摸着他轻微的胡茬:“睡一会儿,乖。”
“嗯。”迟燎已经忍不住在应云碎手指的触碰下闭上眼。
“去床上?”
“不了,”迟燎睁眼,看了看时间,“我就在这眯十分钟,一点有个线上作业的DDL,我用最后半小时写一下。”
“什么作业?不能抄吗?”
“题库刷题也要网上搜答案嘛,时间挺紧的,是高数。”最后两个字迟燎念的很重,看来十分不喜欢这个科目。
“那我帮你做吧。”
迟燎眨眨眼:“真的?”
“嗯。毕竟我也上过大学高数,还是有点印象。不会的我也就网上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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