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小说里的头号反派。
就算书中世界和迟燎都是真实存在的,应云碎还是有人设滤镜。
就算没有滤镜,这人也是实打实地跟过《银河夜游》项目的视效大神,又上学又工作又结婚的天才少年。
所以应云碎觉得迟燎开学的焦躁不以为惧。迟燎再次说“我这几天得抱抱佛脚了”,应云碎就随意地拍拍他的手:“没事,我陪你抱。”
就变成迟燎抱着他复习。
在港城旅游的三天完全变成了他看迟燎学习的三天,能看出这小伙子是真的很认真,上床上到一半都还会突然来一句:“云碎哥进程与程序的主要区别是啥?”
都这样了,开学后他这门亲密时都心不在焉惦记得很的“操作系统”专业课,还是挂了。
应云碎有些血气上涌。
迟燎就像熊孩子安慰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家长,先暗戳戳把电视打开,让声音活跃下氛围,然后解释:“但我补考的都过了。”
“学校不会为难本科生,挂科第二次补考的稍微写点儿都会过,你以为我不知道?”
迟燎撇嘴。
他也不开心,丧气地坐在沙发上:“我努力了,但这些概念太多了,我就说我有些不擅长嘛……”
应云碎垂眼睨着他。
迟燎这几天确实够勤奋了,有些知识点念得他都记住了,十分不解:“你怎么会不擅长?”
“我为什么不能不擅长?”
应云碎说:“我一直觉得你脑子挺好使的。”
“不冲突。”
可你都这么努力了还挂科,本来我印象里挺机灵一人,瞬间就显得有些笨蛋了。这话应云碎没好意思说,含沙射影地问:“你不喜欢你学的专业吗。”
“还行吧,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可你喜欢做特效啊,计算机和视觉传达,专业也算比较对口吧。”
特效这行很技术很爆肝,优秀的特效师往往都是计算机水平高,又有良好的美术造型色彩搭配等能力。前者往往比后者更重要。
迟燎又摇摇头:“也还好吧,我没有特别喜欢做特效。这是这行缺口大方便入职,我花点儿心思刚好也能做的还可以。况且我不可能去当演员或者导演嘛,只能走幕后……”
应云碎越听越不对劲:“啥意思?你最开始还想去当演员或导演吗?”
迟燎凝视着电视屏幕,CCTV9正在播类似动物世界的纪录片,漆黑的瞳孔反射着大自然蔚蓝的光,随口答:“有点儿,主要是你那会儿是演员。”
应云碎脑子像被闪电劈了下:“……什么意思?”
迟燎看电视。
“迟燎。”
“嗯?”
“你看着我。”
迟燎转过头看他。
“那会儿是哪会儿?”
“记不清楚了,要考大学那会儿。”
“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我才当特效师的。”
迟燎挠挠头:“没有,最开始我就是在搞这,只是因为看到你了,才决定一直走这条路。”
迟燎14岁后有了想赚钱的意识,但未成年,便只能在网上搜些线上兼职,机缘巧合入了视效的门,觉得这行是个硬本事,一次性来钱也比较多。
网上有很多线上教程,他跟着学,学得还算快。
后来他其实就没那么想干了,渲染建模的过程本身他还算喜欢,只是他厌烦时时盯着屏幕,伤眼睛,也太累了。
他不是个偏好技术流的人。
软件里那些瑰丽的场景,他甚至更渴望用手工来实现。
但他要放弃的时候,在本打算接的最后一个项目里却看到了应云碎。
那时温琴刚把应云碎塞进娱乐圈,拍了第一部 扑街网剧。
迟燎不知道他叫这名字,只觉得他长得像记忆里那个人。特别特别像,堪称一模一样。
那年他17岁,“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已死在恒安福利院的火灾中”这种话蒋玉已说了快三年,他正处于发了疯地寻找与那人相似之人的阶段,这么一个演员在素材镜头里的出现,天意般,让他觉得自己找到了。
于是他决定继续做视效,以期接近。
这个过程比他想象中长,为确保以后能顺利进入这人剧组的后期,他开始刷履历。
也算是运气好,他最擅长制作梦幻壮阔的大场景特效,靠着一份精美的作品简历参与了WETA的科幻片《银河夜游》。
这就像是有大厂背景了。等当他抓住机会,再注意到这人要拍部武侠电影大制作时,他便靠着参与制作过《银河夜游》的经历进入了那部电影后期组。
也算是步步为营。
其实在剧组,迟燎是觉得有些差池的,演员“应云碎”脾气莽撞咋咋呼呼,还喜欢打经纪人,不是他印象里那个善良温柔、会画画落款用雪花的文艺哥哥。但这也不重要,迟燎不在乎他性格好坏。“应云碎”杀青后去酒吧,他照样尾随,主动坐到他对面。
本来想多试探问询一下,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可“应云碎”主动撩他,甚至脱了衣服。
迟燎看到了他烧伤的背。
刹那间迟燎就也像被火烧了一把。
他抱起他,要和他上床,再用这个筹码,与他结婚。
就一张脸,一张烧伤的背,迟燎就慎重又草率地确定,自己找对了人。
赌对了。
这个过程迟燎没有详细说,但应云碎也在他言简意赅地坦白里彻底恍然,恍然了个之前早就明白的主题——
他怔怔地念叨:“可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想开自己的视效工作室。”
“因为我那时以为你是想当演员的。”迟燎又看回电视,
“那我就想我就开做后期工作室呗,每次都接你的镜头。后来你才给我说你当演员是奶奶的想法,所以现在我都没做特效了呀。”
——迟燎人生的每一步重大选择,真的都基本是与自己有关。
自己可能是原因,也可能是目的。
甚至,他因为蒋玉残疾被标注成“反派”,而真实情况也仅仅只是蒋玉与他打了一架自作自受出了意外,打架则是由于蒋玉烧了自己画的蔷薇花。
根源还是在自己。
霸总因为他,特效因为他,黑化因为他,活着因为他,应云碎曾经以为的迟燎种种属于书中“人设”的一部分,都是与自己有关。
“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是演员,”他声音又有些不可抑制地发抖,“你就不会当特效师。”
迟燎一本正经点头:“多半。”
“迟燎,”应云碎有些气急,“如果,我是说如果,就如果我不存在,你把我彻底剔除,没有什么因为我去管公司或者做后期,你也把其他人也彻底剔除,就想想你自己,最想做什么?”
“不知道。这种如果好无聊。”迟燎敷衍地耸肩,指着电视屏幕,“云碎哥你看会儿电视嘛。”
电视上正在讲动物的共生关系,鳄鱼和燕千鸟,海葵和小丑鱼。应云碎瞟了一眼:借坡下驴地说:“鳄鱼与燕千鸟两种生物生活在一起,对双方都有利,但其实两者分开,鳄鱼还是鳄鱼,燕千鸟也还是鸟。乖乖,我很感动你为了我做这么多,但我想知道你原本想要的未来。燕千鸟没有鳄鱼还会飞呢。”
他觉得这会是抛却“人设”外,迟燎真正的人生。
然而迟燎只说:“你竟然叫我乖乖。”
“……别跑偏。”
迟燎笑了笑,认真道:“云碎哥,我没和你是共生。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更像寄生。”
他再次抬眼看他,眼睛跟湖泊一样平静:“如果你是鳄鱼,我也不是你的燕千鸟,我只会是你口腔里被燕千鸟夹出来又挣扎着落回去的寄生虫,骚瑞啊。”
“你与其问我想要的未来,不如问自己想要的未来。我就是跟着你的。”他语气平淡,“你如果是演员,我做不了幕前就做幕后,你如果是歌手,我做不了舞者就做伴奏,你告诉我你最想做什么,我就能告诉你我想要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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