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意瞪眼:“你们怎么都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沈鳞噗嗤一笑,在脸上画了个圈:“因为你的想法都在脸上写着啊,半点遮掩都不做,真单纯。”
云不意气得在桌子底下踹他。
“咳咳。”冷天道咳嗽,“踹到我了。”
云梦表情冷淡:“还有我。”
看着预判后迅速缩腿,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沈鳞,云不意:“……”
是时候让他见识一下建木之尊不容亵渎的2.0版本了!
正当云不意挽起袖子作势修理沈鳞的时候,云梦适时开口,救他狗命:“我想和你们一起前往妖界——带着他一起。”
云不意一怔:“你不是不能碰他?怎么带?”
云梦看着他微笑。
“……让我带?”
云梦颔首:“建木大神陨落时,碎裂的身躯大半落在人间和妖界。人间这部分有一些化成灵草,还有一些……大抵全都融合成了你。坠入妖界的部分除去商雨规之外,还有一截根系藏在某处,我可以带你们找到它。”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是建木碎片,同样有步上商雨规后尘的那天,若是能融合建木树根,或可为你续命,甚至让你拥有自行恢复灵力的能力。”
云梦的话正中在座大部分人的痛点,他们听完商雨规的经历后,最担心的就是云不意有朝一日走到与他相同的结果,现在知道有改变的办法,纷纷精神一振。
云不意嘴唇一动,正想说什么,就见冷天道皱起眉头:“既然如此,你以前为何不用那截树根救商先生?”
“建木树根外围绕着一种独特力量,一旦强闯,元神灵识都会被腐蚀和侵袭,以至于移情换性,堕入邪路。我尝试过,结局你们都知道了。”
云梦点了点眉心,接着说:“我不能接近建木树根,强求只会送命,这位施主的真身属于建木一部分,也许他可以得到那截树根的认可。”
听到这话,云不意心念一动,隐约好似想到了什么重要线索,却由于灵光溜走得太快,没有抓住。
他挠着头正要开口,秦方又抢在他之前问道:“告诉我们如此重要之事,你想要什么?”
云梦蜷起手指,静静望着眼前的木雕,仿佛要从它流畅优美的线条里一窥那人生前的风采。
他移开了眼神:“我希望……无论施主从那截树根中得到什么,都能分一半给商雨规。即使他不能复生,留一丝回归人世的念想给我也好。”
云不意张嘴,玉蘅落又把他的话头抢了去:“若是阿意失败了呢?”
“那也不影响什么。”云梦缓缓摇头,并不因这个悲观的猜测失态,“只要我一息尚存,便会守着他,等云开月明的那一日。倘若实在等不到……那就等不到罢。”
故事里的衔荷已经修成正果,仍然勘不破执念。故事外的云梦始终深陷情障,同样不得解脱。
故事是故事,也是谶语。
众人默然。
这时,秦离繁蹭到云不意身边,凑在他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问:“你刚才一直想说话又被打断,是要说什么?”
憋了半天的云不意看他一眼,狗狗祟祟地低声回答:“我是想说……其实我不需要建木树根,也可以汲取外界灵气恢复自身损耗。”
“真哒?”
“真哒。”
冷天道几人没有在意他俩的悄悄话,询问过云不意的意见,见他迟疑一阵后点头答应,便也同意让云梦随行。
此时已近中午,秦方看了看天色,说了句“出发吧”。
冷天道却突然问云梦:“你方才说你是龙,那你的真身是何种颜色?”
云梦摸不着头脑,本能地答道:“白色。怎么了?”
“……没事。”
冷天道捏了捏掌心的手炉,缓缓起身,站到云不意和云梦中间。
云梦更加疑惑,云不意却好像明白了什么,无奈摇头。
怪他,没把昨晚那个梦解释清楚,梦里的白龙是云梦不错,但被缠的可不是他,而是被他抱在怀里的木雕本尊。
梦的内容与其说是预知,不如说是提醒。
提醒云不意附近有他的“同类”,或者说……他的一部分。
不过,嗅到冷天道周身弥漫的隐隐的酸气,云不意摸了摸下巴,将解释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算了,冷天道那么聪明,迟早会想明白的,他就不费那个力气了。
云不意一本正经地想着,翘起了嘴角。
第五十五章
云不意一行人抵达帝京时, 距离除夕只剩小半个月。正因如此,城门口的队伍长得看不见尽头, 别说亲自去排,单是瞧着都让人眼晕。
天子脚下,纵然在霜山雪海的季节,繁华程度依旧不是别地能比。沈鳞本以为秦方准备的五架马车已经足够奢华,然而跟那群王公贵胄、高官富户的车架相比,差的何止天南海北。
人家光拉车的马就有八头,一辆车足有三分之一的城门大小。有位一品大员家的小姐出城赏梅回来,过城门时无意间掀开了帘子, 里头的陈设装潢几乎可以说是用金银堆砌而成的雅致,令人目眩神迷。
“我忽然有点晕钱了……”沈鳞抱头蜷在马车的角落里喃喃道。
“所以我说了,”秦方敲敲车壁,“我们这种排场不算什么。”
秦离繁探头往外瞧, 进城的队伍太长,已经排到护城河对岸去了,没有三五个时辰怕是放不进这么多人, 他们现在开始排, 恐怕得到夜里宵禁时分之前才可能入城。
他放下帘子问:“阿爹, 咱们要不要排?”
“不排。”秦方捏捏他圆乎的脸蛋, 给他塞了块点心,“将大氅穿好,我们直接前往鹊桥渡。”
“啊?”
旁边那辆马车里, 云不意发出了和秦离繁相同的疑惑:“来都来了, 不先进去逛逛, 顺道吃个饭歇歇脚,购置点补给?”
“你就知道吃。”玉蘅落严肃地瞥了他一眼, “年前的帝京过于喧闹,除了人就是人,没什么可看的,等到了妖界把事情办完,回来若能赶上元宵灯会,那才值得一看。”
“嗯……”云不意掐指一算:“离元宵还有二十多天,咱们可得抓紧了。”
冷天道裹着狐裘看书,闻言,抬头看了过去:“你很想看灯会?”
“是啊。不仅灯会,如果时间来得及,我还想在帝京过年。”云不意趴在窗边,脸蛋在手臂上滚了两圈,“帝京的新年肯定很热闹!”
冷天道怔了怔,忽然想起出发自己同他说过可以在帝京过年看灯会的话,神色变得温柔,将书放下,拢着他塞给自己的暖炉坐到他身边。
“今年赶不上也无妨,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除了帝京,人间的山河万象也都值得一看。”他抚了抚云不意背上蹭乱的发尾,“我以前在帝京定居过一段时日,这里过年有几个特殊的习俗,很有趣,你想不想听?”
“想听!”
云不意瞬间来劲,坐起身笑盈盈地看着冷天道,还扯了扯他的衣袖催促:“你快说你快说!不能在这儿过年,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也好啊!”
冷天道微笑着伸手,抚平他头顶几根乱翘的呆毛,不等他害羞,便慢条斯理地打开话头。
一旁的玉蘅落默默背过身,在角落里面壁。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jpg
秦家马车驶过拥挤的城门口,过了护城河往东直行,不多时便抵达鹊桥渡。
这座年岁悠远,饱经沧桑的渡口静静立于广阔的雾江之上,和远处巍峨耸立的城池遥对。
正值清晨,水上烟波浩渺,迷雾接天,清脆的鸟啼从雾中传来,循声而望,隐约可见江心有一片广袤的沙汀,上面站满雀鸟,以喜鹊居多,远远望去,倒真像一座名副其实的“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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