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 和钟知县等人小声密谋了许久。
自那天起,镇上几家空闲着的房院突然搬进去许多人, 在屋内敲敲打打, 似乎做了许多东西。
但是要大量制墨,就需要松油。
关于这点,周自言倾情推荐了上河村。
于是钟知县亲自到访宋家,准备和宋父商议一下这件事。
钟知县来的时候, 宋父正在正屋的摇椅上喝小酒。
文秀提着裙子急急忙忙跑进来,“老爷, 县令大人来了!”
“啥?!”宋父身子一颤,手里的酒壶差点掉下去。
满身酒气是去不掉了,宋父只能换了一身衣服,赶紧出去接人。
钟知县和主簿一同进门。
周自言晚他们一步,跟在后面。
宋父一片惶恐,等钟知县开口才知道,原来衙门是需要他们上河村的松油!
只是不知道要这松油做什么啊?
钟知县摆摆手,“莫问,莫问。”
事情还没成,不宜大声宣扬,免得引来是非。
但是衙门给的价格非常公道,还是长期工,宋父没有理由不同意。
当天便记下衙门说的各项事情,又跑了一趟上河村。
老村长一听,衙门竟然要与村子合作,共同采摘后山的松油?!
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吧!
反正每年都要往外卖,还卖不了几个钱,衙门给的银子可比往外卖划算多了!
几方一合计,没用两天便达成合作。
由上河村定期供应松油给衙门,至于衙门要做什么,暂时还不能说。
有了这么一个长期进项,上河村各家各户的腰包总算鼓了那么一点。
周自言回去后当着学生们的面,又重新做了一遍。
务必要让他们全都记住。
这样以后就可以自己制墨,不用因为墨贵就抠着用,也不用因为普通训练还要再去外面买那些上好的墨。
这样也算减轻一点负担。
几位学生得知这个方法后,每天除了上课便是搅弄烟灰。
周自言家小院中短短几天,便摆了一堆墨。
家里没有正规的模具,所以孩子们随意发挥,做出来一堆圆形的,方形的,还有奇形怪状的墨石。
几个小孩天天查看自己的墨石,简直当成了自己的心肝宝贝。
毕竟他们还是第一次亲手制作自己使用的东西呢!
宋卫风被周自言的考题折腾的不轻,每天都灰头土脸,深度怀疑自己以前上课是否走了神,不然怎么一道题都回答不出来。
但他在做题之余,忍不住把周自言出过的所有考题全都整理下来,每每夜深,都要拿出来再品一品。
自己的记完了,就把宋豆丁的折本拿过来一起记上。
再后面,便是王小妞,二棍,蒋庆庆……
不到半月时间,宋卫风的记录就已经变成厚厚一沓,叹为观止。
“……我以前,有写过这么多东西么……”
课间休息的时候,宋卫风看着手上的成果,不免回忆起自己以前读书的模样,那时候,好像重在背诵理解,并没有这么厉害地下笔作答。
宋豆丁趴在旁边,一页一页翻看宋卫风的记录,“哇哇哇,我居然已经写出来这么多文章了……诶,还有小妞他们的啊。”
“都记下来了。将来等你们考中了,我拿出去卖钱。”宋卫风捏捏宋豆丁的鼻尖,“不知道几位小秀才的亲笔注解,能卖几个银子。”
周自言背着扇子走过来,插嘴道:“那可是能卖许多钱。”
周自言也挺震惊的,没想到宋卫风已经无师自通了错题集一样的东西。
翻看这份记录,周自言仿佛从这些考题和墨迹上,看到过去用功读书的日日夜夜。
周自言从腰封中摸出二钱银子,“宋公子,周某买下这份记录,这些银子,拿去买些零嘴吧。”
“这本来就是你出的考题,你若是需要,拿走便是,何必再给银子。”宋卫风这么说着,却收下银子,笑着说,“但我知道你定是不会再拿回去的,这银子,待会就变成各色点心零嘴,进到孩子们嘴里。”
“就你机灵。”周自言合上折扇,敲了宋卫风一下,拿走宋卫风的记录。
坐在主位,周自言看着这份厚厚的记录,心中颇有成就感。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教过这么多东西了。
而他的教学成果也很明显,只待过完年的童试,便能知晓。
周自言对这份记录爱不释手,忍不住点灯熬夜,在里面又加上自己的批注。
现在题集也有了,那怎么能没有内容的讲解?
周自言又提笔,根据自己的了解写下一份关于科举考试的考纲重点。
他从前只按照心意讲课,还从未把心中那点大纲写出来。
如今有了机会,周自言一写就停不下来,竟然一口气把童试和乡试需要注意的地方都写了一遍。
原本只是厚厚一沓的记录,最后在周自言手上变成……厚厚三沓。
装订到一起,厚的像砖头。
宋豆丁他们举着这块‘砖头’,真切感觉到学问的重量。
反正写都写了,那就得用上。
这本书就算做周自言自己的教科书,用来专门教导学生如何有的放矢地准备科举。
既然要做教科书,那一本自然是不够的。
王小妞等小孩自告奋勇,开始没日没夜的抄书。
用上自己制作的墨石,便宜好用,写再多字都不怕!
做好的墨石被他们敲成好几块,带回家中,当做奖励分给家里的弟妹。
还有外面跟着他们学认字的小娃娃们。
有了这些,他们就不用再在地上用沙土练字了。
转过年去,马鸣沟发生一件十分耐人寻味的事情。
原本只能在墨坊买到的墨条,突然出现在几家小书铺中。
就连宋父的小铺子里,也在杂货旁边摆上一排整整齐齐的墨条。
许多读书人摸不着头脑,“这……这是哪里来的墨条?怎的价格这么便宜?”
“便宜还不好吗?你愿意去买墨坊二钱银子一根的墨条吗?”前来购买的读书人络绎不绝,大多都是家境贫寒,用不起二钱银子一根墨条,只能退而求次选择书铺售卖的便宜墨条。
只是有人觉得不大靠谱,“咱们镇哪来的制墨坊,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墨条出售?”
书铺小厮端着砚台走过来,“两位书生,咱们这有现成的砚台,二位可以试一试。”
两个书生对视一眼,抬起袖子便蘸墨,“竟然还有这等好事,那必然要试一试。”
毛笔蘸墨,随手写下一句诗。
“这墨……颜色有些淡啊。”写字的书生回想刚刚落笔的手感,“其他的倒还算顺滑,不错,可用。”
“不过是颜色有些淡,那算什么,用作练习已经足够。”说话的书上直接抱上三根墨条,“先买三根,这样半年都无需再买了。”
“说得也是,我等家境困苦,何必追求墨色。”另一人也拿下墨条,准备付银子。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马鸣沟城南,城西各大小书铺。
就连宋父的小铺子也开始人满为患,不为别的,就为了买便宜好用的墨条。
要是还有余钱,顺便买点小玩意也是可以的。
宋父看着拨弄不停的算盘,拍拍肚子笑开。
周自言看着衙门送来的分红银子,也拍拍扇子,笑开。
但笑不出来的便是马鸣沟上的墨坊。
“到底是谁,哪个人泄露了制墨的方子?!”负责在马鸣沟贩墨的掌柜不停走动,每走一步就臭骂一句。
旁边的下人恭敬道:“老爷,这制墨的方子也不是什么秘密,难保有人在外面听说了制墨的流程,回家做出来。”
“这都十多年了,怎么早不做晚不做,偏偏在我刚上任的时候做出来?”掌柜的气到喝不下茶,他前年才刚刚从总行调到马鸣沟来,正打算大赚一笔,结果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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