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好像突然出现一层光亮,擦去曾经雾蒙蒙的视野。
是了,他就说为什么回回都不成功,原来是这个道理!
仔细想一想,小时候他不认字的时候,大人与他说什么道理,他也听不懂,更觉得没有道理。
哪怕大人说破了嘴皮子,他也懒得想。
这岂不是一个道理么!
如此浅显的一个道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廖为安则恍惚不清,只因为他曾听过这个议题。
那时他老师将自己埋到书堆里,一边念着什么‘思想教育’一边找书,企图在书中找到一点道理。
“老师,您究竟在找什么啊?”廖为安作为学生,侍候在老师身旁,却不明白老师在说什么。
什么叫思想教育?他怎么从来没听过?
“这是那厮想出来的鬼主意。”老师披头散发,从书堆中猛然抬起头,“他说思想教育,唯有提高思想,才能彻底解决大庆的困境,我觉得他在说屁话。可他说了许多,举了许多例子,我现在也觉得他说得对了。为安,你看到我那本前朝古籍了没?我得多看看书,从书里再找找……再找找……”
“您又和游大人商议了什么……”廖为安举着灯,帮老师寻找那本前朝古籍。
他知道老师口中的‘那厮’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一直和老师不对付的游大人。
这次不知道老师又和游大人商定了什么东西……
后来,老师和游大人用七天时间写好一份折子,他才知道两位大人究竟商议了什么。
可再往后,这份折子便没了下文。
老师与游大人都相继不再提这件事,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他只是一介读书人,朝廷上的事情,老师不说,他也不懂,只是觉得有些惋惜。
若是那份折子能被拿出来讨论,说不定真的能让全大庆的子民都改变生活!
没想到……没想到,游大人竟还记着这个策案!
哪怕他被罢官,流落南下,从一介白身重新开始科考,他都没有忘记自己曾经提过的想法!
廖为安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再也坐不住。
他好想就现在,冲到庆京省,告诉他老师,游大人还是那个游大人,不曾改变。
钟知县现在已经忘记最开始要做什么了,他背着手来回踱步,满脑子都是刚才周自言说的话。
仔细想了想后,对周自言说,“你心中可有具体的章程?”
周自言摇头,“还未,不过若是回去想一想,应当能写出来。”
他现在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具体要怎么做,还没有想明白。
“没事没事,这样,你回去就开始想,不管想多久,只要最后能给本县交个具体的法子就成。”房内闷热,钟知县想的头昏脑涨,面颊发红。
他决定自己回去也好好想,一定要想明白才行。
若是可行,那他治下的这些百姓,前途可见!
正说着,周自言腹中开始鸣叫,“……”
刚才光顾着喝酒,没吃多少东西,又连着说了许多话,现在饿了。
好丢人,天啊!
钟知县摸着胡子笑,“难为周秀才了,稍等稍等,我去让厨房温两个馒头。”
正好出去吹吹凉风,醒醒脑子。
钟知县一走,陆明学立刻来到周自言身前,单膝跪地抱拳,“大人,没想到竟在此地重逢!”
周自言扶起他,“使不得……我现在……”
廖为安摇摇头,让周自言不要明说自己的情况。
周自言明白了,坐下后半句不提自己的情况,只问道:“陆大人,几年不见,你竟变成巡察了。”
初见这位陆明学,是他的上司上京述职,陆明学作为随从跟着,只为见见世面。
没想到几年过去,陆明学都长成独当一面的巡察官了。
“哈哈哈哈哈!比不得大人,前两年浒山闹山匪,跟着剿匪,正好撞大运了。”陆明学扶正自己头上的帽子,贴着周自言坐下,“现在是提刑按察司的按察佥事,正好负责咱们这个府。”
“年纪长了,性格还是这般跳脱。”周自言摇头轻笑,好像又回到还在庆京省的日子。
陆明学拱手面向庆京省,小声道:“大人,您为何在此处?莫不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这位大人向来代表陛下的意思,现在大人在马鸣沟……
难道马鸣沟要出事吗!
“无事……”周自言琢磨着陆明学这句话。
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被罢官了,难不成自己被罢官这个消息,始终封锁在庆京省么?
敬宣帝这是何意……
罢他官,又不叫天下人知道;封他的户籍,还又给他另开户籍的特权。
不像厌恶了他,倒像是受人胁迫,不得已罢官,然后再偷偷给他一条生路一样。
不过一瞬,周自言便在脑海中辗转思考了好几息。
可帝王之心,实在难测。
他在这猜来猜去也没用,不如好好考试,将来见了面,再问个明白吧。
周自言在这边揣测帝心,一直不说话。
陆明学还以为周自言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以为自己打探到了庆京省的秘密,连忙道:“大人,若是不方便说,便不用再说了!”
可不能给大人惹麻烦,他一定得守口如瓶!
周自言顺着陆明学的话说:“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点私事。”
既然敬宣帝都没提,那他也不要再提了。
这件事,就成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待到日后再说。
“陆大人,钟知县的功绩怎么样?够得上升官吗?”周自言想起陆明学本次的任务,顺口问了一句。
钟知县是个不错的知县,他治下的各个部门也清正。
他年纪大了,要是能再往上升一升,也是好事一件。
陆明学摇头,“这个地方太安定了,没有闹事的,也没有什么纠纷,钟知县的虽无过错,可也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往上面报的话,钟知县大概能得一点赏银,往上升是不太可能。”
廖为安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摇扇讥笑,“真是稀了奇了,这治下太平,反倒成了一桩坏事。”
“别胡说。”周自言瞪了廖为安一眼,让他小心祸从口出。
廖为安这小子,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不曾在朝为官,而且对朝廷态度暧昧。
周自言是真害怕哪一天,廖为安会因为大不敬之罪被关起来。
廖为安被瞪,乖乖收回方才看戏的姿态。
关于地方官的审查,要考察许多方面,最后由礼部综合评估。
这几个方面,其中就包括,税收,危变。
税收,说白了就是地方的经济情况,能给户部多交银子,那地方官的功绩就越大。
可马鸣沟这个地方,虽然有一个码头,整个小镇都靠这个码头吃饭,可它也只有这一个码头!
马鸣沟都这样了,更别说县里的其他地方。
剩下的,还有一个危变。
是说当地若是遭遇什么突变,地方官能很好地处理,能算大功一件。
这样的官员,不仅处事不惊,还能很好的御下,从各方面来说,都很适合去更大的地方历练。
这样的大功,大概能抵钟知县几年功绩。
可钟知县治下的这个地方,又小又安定,衙门平时办理过的最大的案子,就是小偷小摸。
就算有人命官司,也与什么奇案冤案无关。
所谓危机与机遇并存,这样的地方,对于百姓来说,是桃花源。
可对想要往上提升的官员来说,那就是看不到未来的死水。
陆明学提到钟知县,替他惋惜,“钟知县人不错,也有想往上升一升的意思,可惜了。”
他虽然是考察的先头部队,可他这一关都觉得没希望,那后面的审查就更没戏。
钟知县一把年纪了,看来是要在这个小地方蹲死了。
“莫慌。”周自言想到刚才钟知县让他写文章的事儿,心中有了一个想法,“钟知县心善清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县令,时运到了,该升就得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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