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林老先生就信了呢?
林范集笑了一下,“奇才之所以是奇才,那便是不同寻常人一样。所以偶尔做出一点不一样的事情,不是很好理解么?”
“……林老先生,其实您也很欣赏周大哥吧。”宋卫风现在和林范集亲近许多,也敢开玩笑了。
林范集摆摆手,“欣赏谈不上,还是比较厌烦的。
“哼,当心我这几个小朋友把你那些徒弟都比下去。”周自言放下自己手里的行李,缓步走过去,帮宋豆丁解围,“天下国家不可胜数,存亡不一,择至大事,必须度其本质、以为急。三者不可偏废。”
宋豆丁看到周自言,立马扑过去,熟练地抱住腿,“夫子,你回来啦!”
“回来了。”周自言这次回来的时候没有提前告诉家中人,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具体哪一天抵达马鸣沟。
今次解元就在面前,台下所有读书人齐齐站起来,拱手作揖,同声道:“周解元。”
“无需如此,无需如此。”周自言让大家都坐下,拍拍宋豆丁的脑瓜,“不过一月多不见,你们就成为小夫子了?”
“什么呀,好多地方都不懂。”宋豆丁撅起嘴,觉得自己这个秀才还有好多不知道的东西,做的忒没用。
“好了,你们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不要对自己太过苛责。”周自言拿过宋豆丁手上的典籍,撩袍坐下,“诸位说到哪里了?”
方才提问的那人又站了起来,“请解元赐教。”
“赐教不敢当,不过我确实也有一些想法,诸位请听。”周自言握着书卷,缓缓而谈,“大庆子民力之勤,地产物之博,当各学其道……”
宋豆丁等人急忙找到自己的小板凳,还有纸笔,奋笔疾书,争取全部记下。
台下读书人也撑起脖子,耐心听着。
林范集听了两句,拍拍宋卫风的肩膀,“他这一讲起来估计要好一会,老夫与你先去放东西。然后带我转一转这附近可行?”
“行的。”林范集这么请求了,宋卫风怎么会拒绝。
两个人与车夫一起卸下东西,宋家文秀带着其他人一样一样清点入库。
有文秀在,宋卫风放心许多,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邀林范集去吉庆街小逛一圈。
文秀怕两个人买东西拿不过来,便让宋家两个小厮一起跟着。
林范集慢慢悠悠跟在宋卫风身旁,听他说马鸣沟的一切。
大到朝廷官职,小到街边乞丐,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林范集。
“确实安宁。”
这是林范集看过吉庆街后,说的第一句话。
在他看来,南边小镇能有现在这样祥和的氛围,确实安宁。
得到林范集这样一句评判,宋卫风极为高兴。
就好像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被陛下看到了一样。
另一边,周自言总算说完那道策论题。
刚去宋家讨口水喝,就看到宋家小厮急匆匆跑过来,“周、周夫子,林老先生和少爷,不小心冲撞了一辆马车,叫人扣下了!”
“……”周自言一口茶直接喷出来,“你说谁被扣住了?!”
在这个小地方,林范集要是出点什么事情,不等三炷香,边军便能直接带兵把这里全围住!
到时候钟知县就可以带着一众衙门官员,负荆请罪了!
第91章
周自言追着小厮赶到出事地点, 只见小老头被宋卫风扶着,站在街中间,虽然面色看起来有点苍白, 但人应该还好好的。
看到完完整整的林范集, 周自言终于放心了。
从听到消息那一秒,他满脑子都是林范集受伤, 然后他们一干人等全部获罪的场景。
就算陛下不治罪,林范集那帮徒子徒孙, 还有崇拜他的读书人,也能用唾沫淹死他们!
小老头看起来没什么事,但他旁边的宋卫风好像正扶着自己的胳膊。
周自言脸色一沉,走到正面,正好看到宋卫风小臂的衣衫撕裂了一块。
周自言上手轻轻按了一下, “怎么回事?疼吗?”
好像没有什么血迹,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宋卫风没觉得疼, 老实摇头,“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扯了一下, 衣裳坏了。”
他是小哥儿,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外衫裂开实在不妥, 所以只能用手捂着撕裂的地方。
“方才我们在这里看摊上的缠丝绢画, 没听到后面传来的马蹄声。”林范集说,“马车要撞过来的时候,宋小哥推了老夫一把,外衫不小心被挂到了。”
“那马车上的车夫非说我们吓着马车上的人, 要和我们讨一个说法。”宋卫风补充道。
“先不说那些,你穿上这个。”周自言脱下外袍, 披到宋卫风身上。
宋卫风乖乖穿上周自言的外袍,挡住自己扯开的地方。
林范集和宋卫风对面,站着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人。
中年人留着两道短胡,看起来有些精明。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骄矜的侍女。
“就是他们不让我和林老先生离开。”宋卫风小声提醒周自言,“冲撞马车后,这个中年人第一个从马车上下来,对林老先生咄咄逼人。”
“他们非要林老先生磕头赔罪才肯放行,真是无耻至极。”
周自言:“……”
让林范集磕头?
全天下能让林范集磕头的,除了他至亲长辈,就只有龙椅上坐着的那位。
这几人也真是倒霉,闹市纵马,竟然撞到林范集这里。
侍女指责他们,“方才我们明明喊了马车急行,闲人避让,你们为何不避开?”
宋卫风不满道:“这里人这么多,如何能人人都听到?你们驾马就不能慢一点吗?”
“我们从外地赶来这里,还有许多行程要赶,速度慢了耽误事情,你们来赔偿吗?”侍女疾声厉色,不依不饶。
周自言道:“闹市车行速度都有规定,大庆律令写的明明白白,现在是你们惊吓到了别人,怎的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们夫人还被这两个人吓着了呢!这又如何说?”侍女扬起下巴,一副骄纵模样,“我们夫人刚刚有喜,若是真被这两个人吓得惊了胎气,你们就等着赔得倾家荡产吧!”
“分明就是你们先于闹市飞快行马,还怨别人了?”宋卫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何必如此纠缠?”中年男人扬起头,“老老实实赔礼道歉,这事不就完了?”
“凭什么要我们赔礼道歉?!”宋卫风咽不下这口气。
周自言低头浅问:“报官了吗?”
“已经有人通知衙门了。”林范集提醒这两人,“待会要是有机会见本地县令,你们莫要说我的身份,就说我是宋小哥外地亲戚便罢。”
“林老先生,这是为何啊?”宋卫风不解。
周自言扯扯嘴角,“你这个人,真是一肚子坏水。你是想趁着这件事,看看我们县令会如何处理事吧?”
“正是。”林范集摸着胡子轻笑,“这马车做工精致,车上夫人一看就非富即贵,我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老头子,正好让我看看,你们这位县令是否真的如你们说的那样好。”
宋卫风也明白林范集的用意了。
他彻底拜服这些京官的心态,被马车冲撞了,想的事情竟然是考察本地县令,但他只能说:“……我相信钟知县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们在闹市中段起了争执,直接堵住整条路的通行。
前来看好事的百姓越来越多,都想看看是怎么个事情。
有人认出了周自言,在人群中惊呼:“那不是咱们镇的周解元吗?”
“是周解元出了事情吗?”
“不知道呢!”
“哎哟!”也有人一拍大腿,“我和春六巷住得近,我得去告诉他们巷的人,周解元被人缠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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