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睡了将近两个时辰,陛下此刻并无困意,手执了本书靠坐在榻上,屋子里虽然放了冰鉴,孙公公还是贴心地摇着扇子,过了半个时辰后,提醒道:“陛下,仔细累着眼睛。”
祝蔚煊将书递给他,这才躺到了龙床上,孙公公放下床幔。
寝宫里的灯盏尽数熄灭,静谧极了,祝蔚煊有了些许困意,阖上了眼睛。
—
……
别墅三楼浴室里。
祝蔚煊一睁眼就对上那双深黑幽暗的眸子。
男人此刻正悠闲散漫地躺在浴缸里,
祝蔚煊也在浴缸里。
两人面对面。
“……”
陛下一时之间有些无言,怎么又做梦了!
有昨晚的经验,即便是此等情况,祝蔚煊并不慌张,淡定地和他对视着:“又是你。”
对方依旧是舒缓含着笑意的语调,一把性.感好嗓音,“宝贝说的是什么话,除了我还能是谁?”
说话间,祝蔚煊冷着脸,训斥:“朕准许你服侍了吗?”
“哦,既然这样。”
祝蔚煊随着他的动作滑了下去,有些懵地坐到了浴缸里,根本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个举动。
“。”
对方气定神闲看着他悠声道:“那就听陛下的。”
这人就仗着自己在梦里无法惩治他,才这般无法无天,左右是梦,祝蔚煊能屈能伸,骄矜地伸出胳膊:“抱朕。”
男人似乎很喜欢他这个脾气,即便听到他用命令的语气也不恼,“那陛下准许我服侍了吗?”
祝蔚煊面上却是冷淡:“嗯,这是你的荣幸,你应该感恩戴德。”
男人开怀大笑,将他重新抱回怀中。
祝蔚煊不满地瞪着他。
“陛下不喜欢我这样?”
祝蔚煊知道他是故意这般问的,大有一副自己要是说的不如他的意就不的架势,气恼极了,面无表情瞪着他。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这个人怎么敢的!
男人却是好心情,笑着凑到他跟前,两人鼻尖贴着,好似很亲昵,“生气了?怎么这么爱生气?”
“那就听宝贝的。”
祝蔚煊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短,却也摸清楚他的性子,这个男人尤为可恶,满肚子坏水,却又叫祝蔚煊拿他没办法。
毕竟现在是在梦里,高高在上的陛下也无法惩治他。
打又打不过,祝蔚煊看着他那一身蓬勃结实的肌肉。
自己在他怀里能被完完全全遮住。
两人体格差距实在过大,这是在梦里,他身边没有侍卫保护,要是真动起手,他只有挨揍的份。
他敢!
想到这,祝蔚煊忍无可忍,气的一巴掌拍在了男人的月匈膛。
啪的一声,在浴室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对方被打却不生气,只当他是小猫发威。
“做什么?”
祝蔚煊:“不准!”
对方眸子漫出点点笑意,嘴唇动了动,祝蔚煊只觉得掌心有点痒,收回手和他对视。
“宝贝要诚实一点。”
最后一个字是贴在祝蔚煊的耳朵旁说的,陛下何时听过如此粗鄙的字眼,就算他和男人在梦中这般。
高高在上的陛下也只会觉得对方能伺候他,是男人天大的荣幸。
……
边关军营帐中。
赵驰凛听到外面士兵演练的动静,猛地睁开了眼睛,这是他第二次起床晚了,昨日是第一次。
大将军坐起来,掀开薄被,垂眸落在蔫头耷脑的家伙上,陷入了沉思。
第3章 不可以!不准!朕不要!
寝宫里气氛压抑,孙公公近身伺候祝蔚煊多年,自然能感受到陛下的低气压。
陛下一贯勤勉,这两日却一日比一日醒得晚,且状态不佳,孙公公很是担心龙体,忧心道:“陛下,奴才还是去宣太医吧?”
祝蔚煊坐在龙床上,表情比昨日醒来时还要冷淡,丝毫没有要起床洗漱的意思,一言不发,看不出在想什么。
孙公公见状只得静静垂首在侧。
梦里分明谷欠仙谷欠死,醒来时却感到格外不适。
那个可恶的男人竟然敢如此对他,此刻陛下在心里想了一百种折磨人的酷刑,将罪大恶极的男人反复惩罚,直到出了一口浊气,这才冷静开口:“孙福有,朕要沐浴。”
孙公公忙道:“奴才这叫准备。”
接连两日,陛下早朝都因身体不适晚到半个时辰,等待的大臣们自然不会有怨言,相反还觉得陛下当真是明君,勤政爱民,带病都要上朝。
于是退朝后,大臣们拉住孙公公,都是让他好好照顾陛下,让陛下一定要爱惜龙体之类的话。
御书房内。
祝蔚煊已换上了宽袖黛青常服,乌发随意拢在身后,肩背挺直坐姿端正,案台上放着摊开的奏折,他一句也没看进去。
孙公公见陛下好似在走神。
这在从前未出现过,陛下批阅奏折一贯专心。
等了半柱香也不见陛下回神,孙公公试探开口:“陛下?”
祝蔚煊这才掀开眼皮,冷冷清清道:“何事?”
孙公公:“奴才观陛下今日心神不宁。”
孙福有是祝蔚煊的心腹,在祝蔚煊还是太子时就在东宫伺候,对祝蔚煊很是忠心尽责,和他说倒也没什么。
只是这个事不好说,但陛下又实在想说。
祝蔚煊斟酌一番:“孙福有,朕这两日总是做梦。”
实际上陛下在此之前极少做梦,他每日要早起上朝,白日还要忙于国事,基本头一沾枕头就睡过去,哪有功夫做梦。
孙公公见陛下这个严肃的神情,显然不是一般的梦,于是躬身做出倾听状,“陛下做的什么梦?”
祝蔚煊抬手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而后才开口:“朕梦到了一个人。”
梦到一个人?
孙公公大脑飞速旋转,陛下整日待在皇宫忙于国事,见的不是他们这些伺候的宫人就是朝中的大臣,能梦到谁呢?
他做下人的自然不能直接问陛下这人是谁?
孙公公巧妙道:“这个人是不是在梦里冒犯陛下了?”
祝蔚煊顿道:“你怎么知道?”
孙公公又给他沏了一杯茶:“陛下今日起床格外不悦,奴才斗胆猜测一定是这人惹着陛下了。”
祝蔚煊:“猜的不错。”
孙公公怒骂:“此人实在是罪大恶极。”
祝蔚煊表示赞同:“孙福有,你说朕该怎么惩治他?”
陛下一向宽容大度,都到惩治的份上了,孙公公不敢想象梦里此人对陛下到底做了多大不敬的事。
孙公公思考一番才开口:“陛下可以传召他过来,找个由头,打他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就算是梦,也不能对天子大不敬,不过陛下是明君,总不能因为梦里的事就摘了人脑袋,万一是有功之臣呢?
祝蔚煊闻言沉默了。
孙公公见状试探道:“陛下可是觉得二十大板罚轻了?”
祝蔚煊:“如此甚好,此事就交于你去办了。”
孙公公觉得没这么简单:“陛下,此人——”
祝蔚煊幽幽道:“朕不认识。”
孙公公立即跪在了地上:“哎呦,陛下,这可为难老奴了。”
祝蔚煊冷哼了一声:“起来吧。”
孙公公这才从地上起来,就听到陛下冷不丁又开口:“孙福有,你说朕在梦里该如何惩治这罪大恶极之人?”
“……”
“在梦里,没有侍卫保护朕,朕自己又,嗯,不是他的对手。”最后六个字说的极轻,显然是不愿意承认这一事实。
孙公公再次跪在了地上,这事也太棘手了,难不成陛下这个梦还是连续做的吗?
“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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