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驰凛见陛下不禁蹙眉,话又咽了回去。分明陛下进来时还好好的,将军对陛下变换的态度有些不解。
祝蔚煊则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酒香,在他靠近床旁闻到的。
赵驰凛见陛下突然靠近,喉头攒动,“陛下……”
祝蔚煊却没看他,而是伸手将他枕头旁边的香囊拿了起来,直起身子,凑到鼻前轻嗅,果然这个熟悉的味道是从这香囊中散发出来的。
想来味道快散完了,闻着并不浓郁。
赵驰凛注意到陛下的表情不对,于是立即解释道:“这是净无法师送给臣的,说是可以有助于睡眠,这香囊可是有何问题?”
祝蔚煊本来还想着将军也是因着他受了伤,如今伤上加伤,对于他的小心思暂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想就听到他说这是净无送的。
听这语气,仿佛并不知晓这香囊中的大学问?
怎么会?
祝蔚煊不发一言,盯着赵驰凛审视着。
赵驰凛和他四目相对,面上一派坦坦荡荡,“陛下,这香囊可是有何问题吗?”
祝蔚煊从他的神情中确实看不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却没表露出来,淡声道:“没什么,朕只是觉得这个香味很别致。”
赵驰凛:“是挺特别,像是酒的味道,陛下若是喜欢——”
祝蔚煊将香囊放了回去,不咸不淡道:“将军说错了,朕并不喜欢这个味道。”
赵驰凛便没再多言。
祝蔚煊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将军伤口可还疼?”
赵驰凛:“劳陛下挂心,臣伤口好多了。”
祝蔚煊:“换药了吗?”
赵驰凛:“还没,臣一会……”
祝蔚煊:“怎么不说了?”
赵驰凛:“臣有个不情之请。”
祝蔚煊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将军讲就是。”
赵驰凛:“臣胳膊也受伤了,上药有些不方便,能请陛下帮臣换药吗?”
祝蔚煊:“将军如此请求,朕岂有不应的道理。”
赵驰凛:“多谢陛下。”
祝唯煊掀开袍裾,坐到了床边上,如今夏日炎炎,伤口不能捂住,赵驰凛只穿了件小裤,上身并未穿衣裳。
胳膊上的伤口深一些,布条包扎着还有微微渗血,月匈前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
祝蔚煊拿剪刀剪开包扎的布条,虽然陛下不擅长做这些,却胜在细致,两人离得很近,赵驰凛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陛下。
“不准看。”祝蔚煊能感受到将军炙.热滚.烫的目光,他并未抬眼,嗓音冷淡。
赵驰凛却没移开目光,而是胆大包天问道:“陛下准臣看哪里?”
祝蔚煊:“除了朕,都可以。”
赵驰凛:“臣觉得伤口疼。”
祝蔚煊:“……”
“盯着朕伤口就能不疼了?朕怎么不知自己还有止疼的功效。”
说话间,祝蔚煊已经将赵驰凛胳膊上的布条解开,打开药瓶,在伤口上撒上药,又用干净的布条给他包扎。
至始至终,陛下手上的动作都很轻缓,这让将军产生一种错觉,自己仿佛是被陛下放在心上对待。
祝蔚煊迟迟没听到赵驰凛的动静,这才抬眼,就这么直接撞进了那浓墨般深黑的眸子中。
“……看什么?”
赵驰凛收回了眸中快要溢出来的情绪,低声道:“臣觉得陛下待臣极好。”
祝蔚煊可听不得这话,“这是自然,只不过将军说错了,朕待每一个于社稷有功的臣子都好,可不单单只是对将军。”
赵驰凛:“陛下恕罪,臣又失言了。”
陛下没再搭理他,将军天天失言,也没见他改过。
祝蔚煊开始解他月匈前包扎的布条,赵驰凛的月匈肌格外发达,里面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力量。
陛下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很喜欢这处的手感,每次在梦中都会扌莫来扌莫去,此刻上药,手指也是不经意间碰触了好几回。
弹性很好。
月匈膛的伤口包扎要斜着缠到后背上,祝蔚煊给他上完药后用布条包扎时,两人离着不足半拳的距离。
祝蔚煊每次绕到赵驰凛后背缠布条时,都快和他贴到一起了,下颌轻轻擦过赵驰凛的肩膀,乌发偶尔扫过﹎头。
如此几圈后,祝蔚煊耳旁都能听到将军逐渐不稳的气息。
总算是包扎好了。
祝蔚煊与他分开了些许距离,交代道:“将军近日不要沐浴,伤口不能见水。”
赵驰凛只觉得喉咙发.痒,便没开口,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祝蔚煊倒没急着离开,而是掀开了搭在他月要间的锦毯,见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来确实是伤着了。
“太医怎么说?”
赵驰凛从陛下这个举动中,自是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对于这个问题,也并未露出尴尬之色, “太医只说先把伤口养好。”
祝蔚煊:“那就先好好养伤,等下个月再随朕一起回京。”
赵驰凛:“谢陛下。”
祝蔚煊要起身,手就被拉住了,感受到那粗糙的掌心,陛下并未抽回手,静静看着他:“将军如何答应朕的?”
“怎么又放肆起来了?”
赵驰凛这才松开他:“还请陛下恕罪。”
祝蔚煊冷哼一声:“你现在是病人,诸多事朕暂且不与你计较,将军切莫得寸进尺。”
赵驰凛:“臣知道。”
祝蔚煊训斥完后,又温和起来:“晚膳用过没?”
赵驰凛:“没。”
祝蔚煊:“朕也还没。”
赵驰凛看着他,认真道:“那臣有没有这个荣幸,能留陛下一同用晚膳?”
祝蔚煊:“既然是将军的盛情,那朕就留下吧。”
陛下让将军不要得寸进尺,却又格外纵容他。
下人没想到陛下也留下一起用膳,院里开始忙碌起来,赵驰凛不宜动,伤口容易崩开渗血,只能在内室用膳。
在床头支起小案几,晚膳摆放置桌上。
祝蔚煊:“不必伺候,都下去吧。”
下人们躬身退了出去。
赵驰凛好在伤的是左边胳膊,倒是不影响用膳,他受伤了也没影响胃口。
祝蔚煊嘴上没说,他其实还是喜欢和赵驰凛一起用膳,因为看将军吃饭挺香的,而且将军只是咀嚼快了些,并没有发出其他不雅的声响,礼仪很好,也不粗鲁。
赵驰凛见他不动筷子,将口中的食物咽干净后,开口问道:“是不是不合陛下口味?”
许是在这屋里头用膳,祝蔚煊没再端着,“不是,朕夏季胃口不佳。”
祝蔚煊等着他说一些孙福有天天挂在嘴边的话,比如陛下您多少吃一些,为了龙体,也要仔细些。
谁知赵驰凛闻言并未多说。
“?”
赵驰凛:“陛下既然没有胃口,就不要勉强自己。”
祝蔚煊:“朕若是不仔细龙体,又怎会有精力处理好国事?”
赵驰凛:“陛下忧国忧民,也要注意龙体。”
“臣见陛下最近没有晨练过。”
祝蔚煊听他突然提这个,“怎么?”
他先前也不怎么晨练,每日早起还要上朝,又要处理国事,根本没有时间,来了行宫不必早朝了,再加上梦中被赵驰凛评价花拳绣腿,他才想着强身健体,在梦中能够压制住对方,现在看来,他就算再多练十年,也打不过眼前这大块头。
不过没关系,陛下现在也不需要武力镇压,他一句话,就能让将军跪下听话。
只不过一想到梦里的种种——
赵驰凛莫名其妙得了陛下一记眼刀,出声解释道:“臣以为陛下若是每日抽一个时辰用来锻炼,兴许胃口会有所改善。”
祝蔚煊:“朕很忙的。”
一个时辰,呵,真是张口就来,陛下对自己的体力很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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