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是他想岔了,恰恰相反。
第63章 能静心吗?
御书房内。
祝蔚煊听完孙福有的禀告后, 倒是淡定,似乎并不意外,“让净无过来一趟。”
孙福有:“法师就在外头候着, 奴才这就叫他进来。”
孙福有猜到陛下知道将军单独找法师,肯定会问话, 便一早就让人去请净无了。
可怜的净无还未从将军的恐吓中缓过来, 又要面临陛下的盘问, 简直身心俱疲, 还要强撑着应对。
“臣参见陛下。”
祝蔚煊:“免礼。”
净无可没因陛下的好说话而放松, “刚刚将军过来问臣梦中之事。”
“将军想起来了, 臣也不敢隐瞒,便将同陛下说的那些实话又同将军说了一遍。”
祝蔚煊盯着他的脖子,开口问道:“脖子怎么回事?”
净无并未注意, 此刻听陛下问, 才想起此事, 将军箍他脖子时估计留下指印了。
“回禀陛下, 将军当时恐吓臣,要捏断臣的脖子。”净无如实交代。
祝蔚煊:“……”这么跋扈?
净无装模作样地哭诉:“不仅如此,将军还要对臣私自用刑,臣与将军同为陛下的臣子, 将军岂能这般处置臣?”
祝蔚煊:“将军此举实在不妥。”
语气平淡,显然是敷衍。
净无只装没听出陛下的意思, 继续道:“臣一心为陛下,陛下可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祝蔚煊:“朕会好好说将军的。”
净无心梗了一下, 陛下这已经是明目张胆地包庇了。
不过想想, 陛下和将军什么关系?陛下和自己又什么关系?
偏心实在太正常了,净无巴不得陛下对将军多多偏爱。
祝蔚煊也懒得看他演戏:“行了, 退下吧。”
净无:“那臣告退。”
孙福有等净无出来后才进去,身后小栗子端着茶水点心跟着。
孙福有一一摆放到案台上,给陛下沏茶,小栗子躬身退了出去。
祝蔚煊一边喝茶,边问:“将军和净无在殿内待了多久?”
孙福有回道:“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将军就出来了。”
祝蔚煊嗯道:“将军脸色如何?”
孙福有摇了摇头:“将军面上无甚表情。”
祝蔚煊:“嗯。”
他其实挺好奇赵驰凛心里在想什么,如今想起梦中之事了,却还要装腔作势。
将军当时想起梦里的事,是何反应?
不过这对祝蔚煊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他就又继续处理公务,淮海地区的洪水泛滥,先前派了治水的能臣过去,如今要修河堤加固要银子。
祝蔚煊为避免银子派发下去被私吞,正在考虑派谁过去办这件事。
孙福有听到陛下轻叹了一口气。
“陛下,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祝蔚煊:“将军若是没受伤,朕就不必这么烦了。”
朝中那些大臣,祝蔚煊思来想去,最后发现他还是最信任将军。
孙福有会错意:“将军身强体健,修养起来很快就会好的,陛下不必担心。”
祝蔚煊合上了奏折:“朕是说这个赈灾的银两,若是将军没有受伤,朕就能派他去办此事。”
朝廷每年派发的银两那么多,这一层层拨下去,最后到手其实所剩无几。
河堤年年修,一遇洪水就崩塌,归根究底,还是偷工减料了。
孙福有也不敢妄议国事。
祝蔚煊决定先不拨银子,修河堤之事不急于一时。
—
次日傍晚。
祝蔚煊处理完国事后,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晚霞铺满整个天空,似一团火,很是瑰丽。
今日天气不错。
祝蔚煊:“备马车,去将军府。”
孙福有:“是。”
王伯听到陛下又来了,立即去迎接,就见陛下轻车熟路地往他家少爷的住处去,赶紧追了上去。
“草民参见陛下。”
祝蔚煊:“嗯,将军这两日伤口可有好好换药?”
王伯躬身回道:“草民按刘太医的交代,早中晚各一次给少爷换药。”
祝蔚煊边走边问:“可有渗血?”
王伯:“回陛下,没有渗血。”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赵驰凛的院子。
下人见陛下过来,忙跪在地上行礼。
王伯:“少爷呢?”
“少爷在书房。”
祝蔚煊便抬脚去书房,孙福有和王伯一同跟上。
书房门是关着的,王伯上前一步敲了敲门,“少爷,陛下来看您了。”
很快就听到屋里椅子挪动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门从里打开。
赵驰凛:“臣参见陛下。”
祝蔚煊抬手托了一下他的胳膊,“不必多礼。”
赵驰凛站直:“多谢陛下。”
祝蔚煊抬脚进了书房,赵驰凛跟在他身后,孙福有见状便把门阖上,看了一眼王伯,“院里等吧。”
每次陛下过来,王伯都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是惶恐的。
孙福有笑着和他边走边道:“将军是有功之臣,如今又因剿匪受伤,陛下仁心,自是惦记着将军的伤势,不必太拘束。”
王伯:“陛下厚爱。”
不怪王伯小心谨慎,实在是君心难测,他不免担心。
孙福有能理解,毕竟王伯也不知道陛下和将军之间的关系。
书房内。
祝蔚煊走到赵驰凛刚刚坐的位置,拿起案台上的纸。
赵驰凛:“陛下恕罪。”
祝蔚煊也没问他何罪之有,又把宣纸放了回去,“刚刚在练字?”
赵驰凛这个时候只能含糊“嗯”一声。
祝蔚煊冷哼,环视一圈,见架上的书还挺多,都整整齐齐摆放,事实上将军虽是武将,但离京之前也是世家公子,念书做文章也极出彩。
陛下目光落在了一旁看起来不太一样的书封上。
“陛下。”
祝蔚煊觑他:“怎么?朕不能看?”
赵驰凛委婉:“是臣学习伺候陛下的书。”
祝蔚煊:“……”
“此等污秽的书籍岂能摆在台面上?也不怕下人打扫的时候瞧了去。”
赵驰凛:“臣的书房除了王伯,没人进来,王伯不会随意碰臣的书,陛下放心。”
祝蔚煊坐下,拿起那书翻开,片刻后又阖上,训斥道:“污言秽语,以后不准再看了。”
赵驰凛都已经看完了,坦白道:“这本没什么好的,臣也不打算继续学习了。”
祝蔚煊:“……”
祝蔚煊目光再次不自觉落在他用毛笔勾勒出来的画像上,一旁落了个煊。
即便不留字,祝蔚煊也能看出画的是他,没想到将军画功还不错,寥寥几笔,神态尽显,极是传神。
赵驰凛自谦:“臣画功不好。”
祝蔚煊:“将军的字写的不错。”
赵驰凛:“臣空闲时会练字静心。”
祝蔚煊:“哦,那将军练这个字能静心吗?”
陛下的指尖落在煊字上,意有所指。
赵驰凛:“……”
祝蔚煊淡道:“将军好大的胆子。”
赵驰凛单膝跪下:“陛下恕罪。”
祝蔚煊也就是装腔作势,不过是私下画他的小像,写他的名,将军也是喜欢他,“起来吧。”
“下次不准再写了,让旁人看见成何体统?”
赵驰凛岂止是写,他还想叫陛下的名。
“臣知道了。”
祝蔚煊见他还跪在地上,便纡尊降贵去拉他右手,赵驰凛顺势握住了他的手,从地上起来,“陛下用过晚膳没?”
祝蔚煊听到这话便道:“还未,时候不早了,朕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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