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澧的表情微怔,搭在沙发上的手指不自觉的蜷了蜷,被燕时洵此时慵懒得像是猫科动物的姿态勾得心痒痒,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摸一把燕时洵散落在脖颈上的发丝。
但他很快就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制止住了自己的行为,刚伸出去的手掌又落了回来。
不可以。
燕时洵对他还太过戒备,贸然而动只会加剧燕时洵的警惕,那样他就无法光明正大的站在燕时洵的身边观察他注视他。
要等。
等燕时洵慢慢习惯他的存在,慢慢信任他……
“燕哥。”
看到走过来的燕时洵,刚被官方的人问到眼睛转圈圈的张无病,顿时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凑了过来,松了一口气像是有燕时洵在他就放下了心。
“呜呜呜燕哥,我的节目差点就没了,太可怕了。”张无病眼里还含着一泡泪水,要哭又因为要顾虑着在官方人员面前的形象,而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你之前在电话里可是自己说的,以后都不把眼泪抹在我衣服上。”燕时洵挑了挑眉,在张无病张开双臂冲他扑来时,谨慎的抬手挡住了他的来势,不让他那张小脏脸靠近自己。
开玩笑,他在地下神殿里的时候都快要被那老鼠恶心死了,上来就生怕沾到什么病毒,赶紧用五雷咒把衣服烧了个干净,换上了干净的换洗衣物。要是再被张大病这个傻子弄脏了,他就只能暂时忍着脏衣服了。
他拒绝,并不想穿着脏衣服过市。
燕时洵冷漠脸。
而之前目睹了燕时洵用五雷咒烧衣服全过程的宋道长,一脸欲言又止的吐槽欲。
——燕师弟这杀鸡用牛刀的习惯是怎么回事?寻常道士想学都学不会的五雷咒,明明是杀鬼驱邪的利器,现在却只被燕师弟当做打火机用……要是被那些学也学不会的道士看到这一幕,怕不是要被气死。
张无病看出燕时洵的嫌弃,也不好意思的接过燕时洵扔来的手帕,胡乱擦着脸。
因为他昨天进的村子已经荒废了太久,到处都挂着蜘蛛网和灰尘,又是在黑暗中仓皇逃命的,钻进去太多小角落也在无意间蹭过太多地方了,所以脸上全是黑灰。再被眼泪一哭,雨水一浇,灰尘全混合成了黑泥,又因为之前随意的擦了脸而变成了一道道的,像只钻进煤堆的花脸小狗。
金毛犬灿烂笑:我鬼混回来了!
因为女演员柔柔被找到的时候,手掌几乎被她自己啃成了白骨,嘴里还咀嚼着肉丝的模样看起来太过骇人,把官方的人吓得一大跳,赶紧把她交给海云观的道长,看过后才确定她是被邪气入了体又受了邪物蛊惑,所以才会这样一幅呆愣愣神志不清的模样。
在将柔柔交给道长驱了邪镇了安神符后,乍然昏睡过去的柔柔被交给了医疗队进行包扎和治疗。
趁着这个空档,官方的人也找张无病进行了谈话。
毕竟连着两次出了这种事,虽然从嘉宾们的口述和镜头里的画面可以确定,柔柔和安东尼本就是因为被他们自己的贪欲蒙蔽了眼睛,想要求得更多却害了自己。但是张无病身为节目责任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且一档足有数百万订阅的节目频繁的出现这种事,对舆论也是一种影响。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官方还是出于怀疑张无病是故意所为、扰乱舆论坏境的目的,对张无病进行了几轮正反询问,把张无病问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同样旁听的老道长看了张无病好几眼,疑惑的问了他的八字和出声方位,当场四柱八字起了张无病的命盘,然后和旁边几位道长一起看着这命盘瞪大了眼睛。
“我就说,燕时洵这样的恶鬼入骨相怎么会招鬼,应该是鬼怕他才是。原来这两次节目遇鬼,都是因为你这孩子啊。”
老道长啧啧称奇:“你这命里,全是鬼啊,八字也太轻了。”
因为之前就总是招脏东西,家里长辈没少找寺庙道观的大师们求助,再加上燕时洵和海云观有关系,连带着张无病最近也总是接触海云观道长们的缘故,张无病对于这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道长的地位和实力,还算是有所了解。
此时听到连海云观现存最老一辈的得道高功道长都这样说,张无病不由得呆滞在了当场,许久才勉强憋着涌出来的泪花,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强撑着自己身为导演的“尊严”。
“欸你这孩子,别哭啊。”
老道长一看把燕时洵的朋友惹哭了,赶紧用手指点了点那张临时潦草画出来的命盘,难得安慰谁的哄道:“虽然你命里有鬼,但是你命里贵人也多啊。而且你还本来应该在二十岁那年应一次死劫,不也因为遇到了贵人挺过来了?死你都过了,还怕鬼吗。”
这话的隐藏意思,就是这辈子都别想摆脱鬼了。
宋一道长面色复杂的看着张无病,觉得自家师父这话说得,导演看起来下一刻就要哭了啊。
而且,这个命盘哪是命里有鬼啊……这是命里全是鬼,都能凑一个城了。
果然,听了这话的张无病明显并没有被安慰到,而是看起来更伤心了,眼泪汪汪的像是伤心的狗子,连尾巴都垂了下来。
就连最开始严肃调查的官方负责人,看向张无病的眼神都带上了同情。
他负责处理相关事情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命格的人……一般有这种命格的人都来不及活到长大,自然少见。看来李道长说的没错,这个名叫张无病的导演,虽然命里有鬼,但也有贵人,要不然也不能安稳长到现在。
这样看来,张无病应该不是故意为之的,毕竟他看起来都快要被鬼吓死了,而且也没有动机这么做。要是真的故意去找鬼,别人可能是有坏心或是为了刺激,张无病这么做就是真的在找死了。
官方负责人的心思兜了一圈,语气柔和了些:“张导演辛苦了,节目出事也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只是……”
他迟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老道长,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看张导演的命格,下次遇见危险的几率也是存在的。这档节目,要不就……”
“但是。”老道长话锋一转,打断了官方负责人的话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张导演也做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否极泰来,这两次节目都看上去误打误撞的解决了一直令海云观担心的事情,让再拖下去很可能形成大灾难的事情消弭于末微。”
“世界上可没有偶然和巧合。”老道长笑着,意味深长道:“安知反抗命,不是命本来的安排。天道留下的生机,除了天道自己谁都不知道在哪。毕竟人有千算,天却只需要布棋,以万物为刍狗。”
“这档节目就算继续开下去也没什么问题吧。”老道长微微眯着眼,将目光移向旁边的官方负责人。
官方负责人有些犹豫:“李道长,您看这个……”
“海云观会派人跟着节目接下来的录制。如果你们那边担心的话,也可以这么做,派人跟着节目一起。”老道长像是早就料到官方负责人的话,声音淡淡的道。
官方负责人虽然面上犹豫,但内心早就动摇。
李道长说的没错,这两次虽然有重伤者,但却解决了更大的问题。
尤其这次野狼峰,如果节目组没有因为暴雨冲塌了桥而临时换路,闯入了下雨天的野狼峰,那恐怕野狼峰真的会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因为被成了正神的邪物操控而演变成更大的灾难。
到那时受到影响的,可就是数以百万的人口……
“我知道了,李道长。”官方负责人表情坚定了些,点点头道:“您容我回去和上面汇报一下,兹事体大,我无法一个人做决定。”
老道长等人散去后,本来就一夜没吃过东西没睡过觉的张无病,在被问完几轮后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刚刚在外人面前强撑出来的导演派头,早就在看到燕时洵的那一瞬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荡然无存。
他从刚才勉力支撑起的大人模样,重新变回了小傻子,在燕时洵身边哭唧唧的喊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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