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因为土匪头子周式的话而稳定下畏惧情绪的土匪,看到这一照面就被女鬼杀死的场面,无声的恐惧在彼此之间蔓延。
他们握着平日里杀人的土枪和马刀,手却颤抖着几乎握不住,甚至下意识的在向后退去。
谁都不想成为那个冲在最前头送死的人。
可因为仇恨而甘愿堕为厉鬼的袭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土匪。
土匪们只觉自己眼前有红色的残影闪过,再定睛看去时,那血色的女鬼已经不在原地站着了。而旁边却传来同伴的惨叫。
伴随着惨叫和鲜血喷涌的声音,一个个土匪绝望哀嚎着倒下,在血泊中抽搐着,爬向土匪头子周式的方向,想让他们的老大救救他们,他们才抢到了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好日子就在眼前了,他们不想死,不想死!
然而不管是周式还是其他人手中的武器,面对女鬼时都像是豆腐一样,轻易的就被那锐利的指甲划烂成一团废铁。
整个客厅里,到处都喷溅着鲜血和白浆,甚至连高高悬挂而下的水晶灯上,都有被喷上的血液顺着垂下的水晶再次滴落下来。
原本精致华美的摆件和家具上覆盖着厚厚的血液碎肉,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土匪们倒在自己的血泊中,趴在地上艰难的蠕动着想要逃离这里,他们伸出沾满血的手臂奋力伸向不远处的大门,明明距离如此近,却无论怎么爬也爬不到。
也有人拽着周式的裤腿,用绝望的眼神仰视着他,已经说不出话的声带还在拼命发出“啊啊”的声音,想要周式想象办法,救救他们。
却被周式一脚踹倒在血泊之中。
这个刚刚还狰狞叫嚣着自己不怕鬼的土匪头子没有想到,明明生前只是个弱女子的袭霜,在死后竟然如此邪性,几十个杀人如麻的土匪都挡不住她一击,无论是刀枪都无法伤到袭霜,甚至他们根本无法瞄准这个女鬼。
上一眼看还在这里,刀砍过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消失在原地而出现在他们身后,用尖利的指甲划开了他们的头颅和动脉。
周式怕了。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恐惧。
那是厉鬼对加害者的愤怒和刻骨仇恨,不是活人用拳头就能分出的胜负。
周式带着一身被其他人喷溅上的鲜血,恐惧四望,然后他发现这些随着他一起杀人劫舍的兄弟们,都死的死伤的伤,还活着的也已经被这女鬼吓破了胆,扔下了土枪马刀仓皇逃窜,想要躲过女鬼的追杀。
杀人者和被杀者,竟然颠倒了地位。
活着的时候只能痛苦看着熟悉的人死亡而无法反抗的袭霜,终于在死亡后,获得了她想得到的力量。
即便这份力量的代价是囿困于此,再无法进入阳间。
黑色的长发蔓延在血泊之中,缠住了每一个拼命向外爬去的土匪,困住他们不让他们离开。
而袭霜追赶着逃窜的土匪,为他们脸上的恐惧惊慌而终于感到了一丝快意。
没错,就应该这样才对啊。
你们杀了那么多的人,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掠夺来的东西,洋洋自得你们的罪孽?
你们要后悔才行,你们要体会我曾体会过的痛苦和绝望才行。我要你们的魂魄,永远痛苦而不得轮回!
别墅里到处都是残肢血液,墙壁和天花板也涂满了厚厚的血层,不断向下滴落。
白色的碎块从碎裂的头颅中散落在血液中,和残肢一起搅混,又被其他尚有一息的土匪们挣扎时踹碎。
这里是十八层地狱。
是厉鬼为复仇自己的怨恨而准备的审判场。
“砰,砰,砰……”
在惨叫声逐渐衰弱减少的别墅中,周式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知道,要轮到他了。
被他亲手砍死碎尸的女人,变成鬼回来找他了!
周式终于不再犹豫,他扔下刀转身就向别墅大门跑去,什么兄弟财宝,在这种地方碰到这么个疯婆娘,活命才要紧!
然而袭霜从来没有忘记过周式。
他将奶妈摔死在她的眼前,又杀死了她,将她剁成一块块扔进了柴房。
这个人,毁了她所有的期待和幸福!
“你要,去哪?”
阴冷的声音幽幽的从周式身后传来。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杀了我和其他人的帐,是时候还了。”
“——拿命来还!!!”
厉鬼嘶啸狂怒,长长的黑发张牙舞爪的遍布了整个别墅。狂风将树木吹得剧烈摇晃,别墅内一切晃动不止,玻璃碎裂狂风倒灌,布料飞舞阻挡住了周式的所有去路。
袭霜尖利的长指甲不断的在周式身上留下狰狞伤口,周式痛苦吼叫,却没有可以逃避的地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指甲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噗呲!”
指甲直直的插进了周式的双眼和头颅中。
周式无法忍耐的大叫出来,却又被袭霜砍断了手臂,脚掌,大腿……最后砍下来的,是头颅。
七天前的夜里,周式如何将袭霜残忍分尸泄愤,今夜在满月惨白的月光下,袭霜就如何将这份痛苦如数奉还。
善良?宽恕?
不,她就是要让杀人者,体会到一刀刀落在身上的痛苦和绝望!
“你们不配披着人皮,假装自己还是个人。”袭霜这样说着,用尖利的指甲生生剥下了土匪们的整张人皮。
那些重伤的土匪们凄惨的喊叫着求饶,却无法动摇早已冰冷凶残的厉鬼。
他们最终变成了一个个徒有人形的血红色怪物,生生流干了血液,死在别墅里。
袭霜拎着那一张张人皮,将它们埋在了花园的玫瑰花丛下。
原本白色的玫瑰,早已被别墅里的管家仆从们死亡时流出的鲜血染红,带着他们刻骨的不甘和怨恨。
当那一张张人皮被埋下时,玫瑰花丛剧烈颤抖着,像是在愤怒,也像是在哭泣。
——终于,杀死他们的仇人,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死亡。
玫瑰花丛的根茎细须在泥土中蔓延生长,将被埋下的人皮用尽力气紧紧缚住,不允许它们逃离。
他们死在了这里,因为怨恨而无法离开。
那么,就让仇人也永远囿困于此吧。
——直到他们的怨恨消散,直到他们心甘情愿进入下一个轮回离开。
又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死亡时的仇恨。
玫瑰花丛上的血液一点点消退,从渗人的斑驳红黑,重新变成了纯净的白色,在月光之下随风摇曳。
但如果细看,就能看到那层层娇艳纯白玫瑰花瓣,竟然隐约堆叠出一张人脸的轮廓。
他们像是在痛苦哀嚎着,绝望的怒骂,却无法逃离玫瑰半步。
至于那些血红色的残躯碎肉,则被袭霜统统塞进了酒窖的酒桶之中。
狂欢吧,在你们钟爱的酒水里继续你们满是孽障和鲜血的狂欢吧!你们枉视生命如草芥轻贱,满手的血债深不可偿,被你们杀死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哭泣哀嚎着,你们不应该被宽恕!
你们的肉身和魂魄,都会永远留在这里,每时每刻回忆起你们的痛苦绝望!!
……
洒满别墅的血液被风吹起,与山雾相融遮月。
血月如泣。
燕时洵看着以袭霜的视角被展示在自己面前的记忆,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血红色的人形怪物和土匪头子周式,会如此忌惮袭霜。
因为袭霜在死之后化为厉鬼,杀死了所有参与了那场残忍屠杀的土匪。
至于那些血红色的人形怪物,根本就是被袭霜生生剥了人皮的土匪。而人脸玫瑰,则是土匪们魂魄的载体,所以它们才会畏惧着放有袭霜和百年前别墅仆从尸骨的柴房,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化身老管家的土匪头子周式,也才一步也不敢走进花园。
因为那里,那是被他所杀的人们的亡魂和尸骨。
在鬼山别墅内,规则并没有变,始终是被杀者畏惧杀人者。
所以才会在别墅和花园里,形成了奇特的范围,几股力量互相不敢踏步对方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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