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本以为燕时洵是要安慰她,却没想到看到了这样一幕,不由得看呆了,目光直愣愣的落在燕时洵手上的动作中,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只成型的漂亮花环。
她明明一直在看着,却只是眨了眨眼的时间,眼睛就已经跟不上燕时洵的手速了,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得过分,几乎带出了一片残影,只让人大呼惊奇。
“送你的。”燕时洵抬手将那花环放在白霜的发顶上,唇边扯开一抹笑意:“村里的女孩子刚摘了花,不能只有你没有花戴。”
“去吧,玩得开心点。”
白霜的眼里闪过惊喜,没想到燕时洵还会有这样安慰人的方法,顿时心里最后一丝因为村民接连的辱骂也消失了,满心都是花朵和阳光带来的美丽。
那戴在她发间的花环,在阳光下隐约闪烁过金光,有一个一个金色的字符缠绕在花环周围,又隐没在空气中。
没有被人注意到。
她惊喜的笑着向燕时洵连连道谢,然后美滋滋的转身跑向门口等她的嘉宾们,裙角翻飞,俏皮得无忧无虑。
无论是嘉宾们还是看到了这一幕的观众们,都不由得惊奇的感叹着。
[我以为燕哥是人间酷哥,惹他必死的那一种。没想到燕哥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吗?编花环,就算是再细心的朋友也想不到用这一招来哄人吧?]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在看到燕哥编花环的第一时间,就抽出我旁边的手工塑料条,想要和燕哥学怎么编,结果就一眨眼的功夫,燕哥已经编好了?大脑:你看会了吗?眼睛:完全没看清。啊啊啊这是魔法吗!]
[呜呜呜燕麦暴风哭泣,要羡慕白霜小姐姐,我也想要燕哥给我编的花环。虽然燕哥一直冷冰冰的叫我们不要喜欢他,但是这怎么忍得住嘛,一个又酷又飒的男人,上能打架捉鬼,下能编花环哄人。请问这个男人是神仙吗?可恶,我得想个办法得到他。]
[燕哥还总是想走,虽然我也不忍心看到燕哥不高兴的样子,但是这样的燕哥要是跑了,我上哪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啊?娱乐圈里和燕哥相似的一个都没有,想要找代餐都找不到。所以只能委屈燕哥了,实在是燕哥太,太勾人了!!今天也是为燕哥疯狂心动的一天。]
[惊了,我以前一直特别嫌弃男人拿花,觉得很不搭,但是看到燕哥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刚柔并济,真的是一点违和感也没有。]
而燕时洵闲闲的单手插兜,转身向后面杨云所在的房间走时,就听得邺澧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你给她编了花环。”邺澧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带着点酸意:“我的呢。”
“为什么要有你的。”燕时洵莫名其妙的瞥了他一眼:“白霜是被骂了心情不好,你是怎么的了?而且你这么大一个男的,带花不奇怪吗?”
邺澧本来想说自己也被骂了,但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存在敢骂自己,而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与天地规则无异,不能轻易出口。
于是他只好道:“因为你没有给我,所以我心情不好。”
燕时洵:“……你心情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邺澧半点不慌:“因为是你导致的因果,你要负责。”
燕时洵气笑了:“滚。”
邺澧锋利的长眉一挑,唇边竟是有了笑意:“现在我被你骂了,心情不好。”
“所以,花环?”
邺澧向燕时洵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一副索要花环的模样,气势半点不虚。
燕时洵:“……”
啧,这人怕是有病。
……
虽然最后没有给邺澧编花环,但燕时洵还是将自己随身的小物件给了邺澧一个,才从他的围堵中脱身而出,顺利的去往杨云的房间。
整个农家乐都是新修建的,只有杨云住的这一间房屋年代已久,瓦片也因为风吹日晒而严重磨损。从外面看,几乎和危房无异。
房门大开着,杨土不在,只有杨云坐在破旧房屋里的凳子上,正愣着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连燕时洵敲门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燕时洵环视了一圈屋子,干脆迈了进来。
家徒四壁。
这房屋可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因为湿气和雨水,房子里的墙壁上到处长满了霉点,黝黑一片,令人看了便心情不舒服。房间内的家具极少,只有最基本的几样,并且同样年代久远,带着不少使用过和磨损的痕迹。
但明明杨云自己也亲口说过,农家乐赚到的钱,让村民们都嫉妒不已。他拥有这么多的财富,连农家乐里的建筑都修建得漂亮,却不肯稍微修缮一下自己的房间。
像是哪怕稍微动一下,有什么东西就会消失。
“杨云,还好吗?”
燕时洵径自在杨云对面坐下,好半会儿,杨云本来空洞的看向空气的眼睛,才渐渐有了定点。
“燕先生?”杨云眨了眨眼睛,从自己的记忆中脱身而出,看了周围一圈才慢慢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向燕时洵笑道:“让你看笑话了,我刚刚又走神了。”
“从我妈走了之后,我就总是这样。”杨云摇了摇头,声音近乎于叹息。
燕时洵安慰了杨云一阵,等杨云的情绪稳定下来,才神色自然的问出自己看到房屋的破旧程度时内心的疑惑。
在燕时洵的有意引导下,杨云也慢慢放下了心防,和燕时洵说起了房屋的历史。
燕时洵判断得没错,原来杨云一直所在的这间房屋,就是杨云曾经和母亲相依为命一起住了二十年的房子。
在母亲死后,杨云一直沉浸在自责中,认为如果不是自己当时离开了村子,以致于母亲发急病时连个可以呼救的人都没有,母亲也不会离世。
所以杨云即便赚了钱,也一直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没有搬走,也没有随意更改房屋的模样。
“我总觉得,我妈还没有走,她还会回来。我不敢改房子,我怕她迷了路,认不出我们的家。”
杨云的神情有些恍惚:“所以我要留在这里,等我妈回来,等她回来入梦看看我,我也好向她说一句对不起。”
“我妈这辈子命苦啊,明明她年轻的时候也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本来还有机会可以上学,看看更广阔的世界。要不是我爸,要不是族里的人……”
杨云的声线颤抖着,哽咽到几乎说不下去:“我小的时候就发誓,一定要杀了我爸给我妈报仇,也发誓要让我妈过上好日子,带我妈离开村子,去找她自己的家。”
“可是,可是……”
话没能说完,杨云已泣不成声。
燕时洵在破旧的房屋内静坐良久,微垂着的锋利眉眼中,带着浅浅的感叹之意。
即便他走过再多的地方,见过再多的人,也总是会忍不住感叹,人世间的无常。
他的目光扫视过房屋里的布局和物品,然后便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杨云一人。
而另一边,嘉宾们已经上了山,正说说笑笑的在翻找着可以当做食材的东西。
因为杨土之前的示范,所以他们也认识了不少东西,现在也算是有模有样。
秋季太阳下山时间早,在出门的时候,燕时洵和杨土都告诉过他们要在黄昏之前回去。所以嘉宾们也不敢耽误时间,进行了分工合作,一些人去捡柴火,一些人去找食材。
秋天的落叶在山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明明靠近山脚,但土层却像是很久没有人走过,松软得几乎可以让人一脚陷进去。
白霜正在和赵真两个人分工合作,一个人在砍长满栗子的枝条,一个人在弯腰将那些栗子扔进身后的背篓里。
干了一会儿,白霜就捶着腰直起身,想要休息一下。
但就在白霜直起腰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被树枝遮挡的山上,有一头鲜血淋漓的鹿在枝叶的间隙一闪而过。
那鹿浑身血污,皮毛翻滚,像是被啃食撕咬过的,连白惨惨的肋骨都露出了一大片。它僵硬的动态像是已经没有了生机的标本,皮毛上的血迹也早已经干涸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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