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吓懵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杨土,自知做错了事,缩了缩肩膀:“对不起。”
既然骷髅无法进入农家乐,那么暂时就对节目组的人构不成威胁。当务之急,是提醒节目组的人外面有危险存在,不要离开房间。
燕时洵已经准备今夜放弃睡眠,守着节目组众人到天明了。
他掏出手机,给张无病发出消息。
然而点击发送后,界面上却显示出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没有信号?
燕时洵皱着眉,这才发现手机上方的信号栏全部变成了灰色,竟是半点信号没有。
他又重新试了其他的方法,但无论是打电话,发消息,还是通过私人账户,无一例外都显示没有信号。但手机界面却还停留在之前的页面上,无论是之前加载出来的图片还是消息记录,都可以随意查看。
就好像是手机的时间,被冻结在了某一时刻。
燕时洵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刚好零点过几分。
他随手将手机扔进口袋里,然后扣着杨土往节目组众人的房间方向走去,准备当面嘱咐张无病。
燕时洵边走,边平静的向还在自己手里扭动的杨土说道:“你是一个人住吧?既然这么害怕就还是别了,暂时和我住一间房吧,省得你如果再出点什么事,我还要跑过来救你。”
杨土下意识就要拒绝。
“杨朵对你二叔的怨恨,似乎半点没见少过,你身为他的侄子,必然也被杨朵眼熟吧。”
燕时洵直接将杨土的话堵了回去:“杨朵可是家子坟村的人,又因为家子坟村的人死在了这里,连尸骨都埋在这里。你既然知道杨朵化作鬼魂回来找你们,就应该听说过,鬼魂在自己死亡的地方和埋骨之地,都格外凶悍。”
“小子,你进了杨朵的大本营还敢这么随意,是想死吗?”燕时洵半真半假的道:“虽然扛一具尸体很沉,你看着也有几十公斤。但看在村支书昨天做的饭很好吃的份上,我也勉为其难的把你扛回去吧,希望村支书和你二叔哭得不要太惨。”
杨土一僵,然后垂头丧气的不再挣扎,乖乖任由燕时洵拽走了。
燕时洵眼中浮现出浅淡的笑意,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是刚靠近房间,燕时洵就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太安静了。
虽然深山的夜晚不像城市里,还残留着街道和邻居家传来的噪音,而是格外安静。但是现在这种安静,仍旧显得极为不正常。
以燕时洵良好的听力,他竟然无法听到从房间里传出来的任何轻微响动。甚至院落里的虫鸣、风吹植物、树叶抖动的声音,统统消失不见。
要知道综艺咖睡觉是会打鼾的,如果他在房间里睡觉,燕时洵本应该听到他的鼾声才对。
农家乐的房间朝南都有大大的落地窗,便于白天时获得满室的阳光。而有些嘉宾和工作人员并不那么细致,在去找杨土之前,燕时洵扫过一眼,看到很多人都没有拉起窗帘。
所以燕时洵没有贸然上前敲门,而是拽起杨土从旁边的小路绕到了落地窗正对着的农家乐前院。
“咯吱,咯吱……”
马丁靴厚重的橡胶底落在落地窗前面铺着的木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微响动。
燕时洵尽量放轻了脚步,皱着眉朝旁边的落地窗看去,玻璃上倒映出他的身影。
然后,他猛然僵在了原地。
后面的杨土没想到燕时洵会突然停下来,一脚没收住,直接撞上了燕时洵的后背,被结实的背肌撞得鼻子痛,酸得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燕哥?”安静的环境下,杨土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小心翼翼的用气音向燕时洵询问。
但燕时洵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分给杨土了。
——落地窗后的房间内,并没有任何人影。
甚至就连两张床上的被褥都铺得整整齐齐的,房间里一点多余的行李物品都没有,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入住过这间房间。
但是燕时洵记得很清楚,这本应该是综艺咖和男明星的房间。
他迅速迈开脚步走向下一间房间。
没人,没人,没人……
还是没人!
站在最后一间房间的落地窗前,这一刻,燕时洵觉得自己的血液几乎都停止了流动,寒意顺着他的脊背向上蔓延。
所有房间都空空荡荡,不仅没有一间房间拉上窗帘,并且每一间房间都拜访整齐,没有半点有人入住过的痕迹。
就连本该是邺澧的那一间,都是如此。
甚至在几间房间靠近落地窗的藤椅矮桌上,燕时洵还看到了玻璃桌上堆积着的厚厚一层灰尘,显然已经是很久没人打扫了。
怎么回事?
燕时洵眉头紧皱,想要给张无病发消息询问。
但是手机的界面依旧停留在刚才,消息无法发出,依旧是没有信号。
他立刻伸出手臂,将落地窗拉开了来。
“唰!”的一声,玻璃门大开,新鲜的空气从院落里涌入房间。
而一股陈腐和灰尘的味道,也扑面而来,呛得燕时洵赶紧后仰了上身避开。
“咳,咳咳咳……”杨土没能避开,直接被灰尘扑了个正着,开始咳嗽了起来。
他用手在自己面前扇着灰尘,半睁着眼睛往房间里看,然后整个人差点傻掉了。
“诶?张哥呢?安哥呢?他们怎么都不在?”杨土眼神发直,被眼前的情况搞得一头雾水。
燕时洵迈开长腿,轻轻踏进了房间里。
本来洁白的床上用品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变得发黑发黄。而当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从玻璃矮桌上刮过时,指腹压进去的痕迹足有一厘米厚。
这是……已经有半年到一年没有住过人没有清扫过了吗?
燕时洵的眸光暗了下来。
杨土还在惊疑不定的向四周望去,而燕时洵已经大步流星转身向外走去。
“燕哥,你这是去哪?”杨土傻眼。
“杨云的房间。”
燕时洵记得很清楚,杨云所住的房屋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同。
即便农家乐赚了钱,但为了思念母亲,杨云住的还是当年他与他母亲相依为命二十多年的破旧房屋。
燕时洵屈起修长的手指扣响那间老旧房屋摇摇欲坠的大门。
“杨云,你睡了吗?我是燕时洵,有事情需要向你询问。”他轻声唤着杨云的名字。
然而房屋里,半点声音也无。
燕时洵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测。
他的手掌微微用力,房门就伴随着一阵难听的门轴摩擦声,慢慢向后滑开了来。
竟是根本没有锁门。
房屋里没有开灯,本就简陋的房间里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
只是在正对着房门的那张八仙桌上,竟然横七竖八的倒放着几个酒瓶子,还有几个盘子。
就好像是在房门推开的前一刻,房屋里还有人在聚会饮酒。
可是那盘子里,分明都是些已经腐烂风干成黑色的东西,看不出之前是什么蔬菜。而倒放着的酒瓶子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而破旧的八仙桌桌角上,还沾着一点已经氧化成黑红色的血液,地面上绊倒的凳子和水泥地面上,也都是大片大片早已氧化的血迹。
却并没有杨云的身影。
腐烂和铁锈的味道混合着灰尘,难闻的气味令人心情沉入谷地。
燕时洵的瞳孔一缩。
他记得很清楚,在几个小时之前,他刚来过杨云的房屋,也正是在这里,杨云向他讲述了和母亲的往事。那个时候房屋里虽然破旧简陋,但一切都整齐干净,一看便是有人居住的模样,桌面上也完全没有这些东西,更别提血液了。
而这里,却是搁置了半年没有人收拾和居住的模样。
聚会在中途被打断,酒瓶子摔碎在地面上,留下难看的酒渍。鲜血在踉跄时洒了满地满桌,绊倒了凳子。匆匆结束的聚会没有了下文,连桌面上的杯碟剩菜都没有人来收拾,就这样一直放着,直到腐烂风干,被厚重的灰尘覆盖,尘封于房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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