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只有人怕鬼吗?不,恶鬼也怕恶人。”
杨土惊疑不定的反问道:“恶人?”
燕时洵挑了挑眉:“对,比如像我这样的。”
这回,却反而是杨土被逗笑了:“燕哥你真幽默,要是你是恶人的话,我觉得我也找不出几个好人了。放心吧,我尽量——虽然我连过年时候的鸡都没杀过。”
话音落下,已经到了两人。
院子的铁门大开,两边站着两个披红戴绿的中年媳妇,好像是在收礼金一样。
每过一个村民,村民就将什么东西交到那两个中年媳妇手里,嘴里还说着贺词。而中年媳妇拿到手后,就立刻扬高了声音喊“谁谁谁送到礼金一份”。
要是有哪个村民给的迟了,或是交过去的东西可能是少了被中年媳妇发现了,她就立刻用蒲扇大的手掌抓住那个村民的脑袋,然后硬生生从那村民身上徒手撕下一大块鲜血淋漓的肉块,随手扔到自己身后的筐里,然后才高声唱礼。
杨土看得目瞪口呆。
眼看着那中年媳妇转身就要向他们走来,杨土赶紧扬起脑袋往燕时洵那里看。
他还记得燕时洵刚刚交待给他的话,所以只好拼命用眼神示意,急切的希望燕时洵能懂他的意思。
谁知道那些村民交的是什么啊!要是给钱的话倒都简单了,但怎么看递出去的那东西都不是钱啊!要是到了他们,他们没能按照要求给出东西,岂不是他们也要被撕下肉来了吗?
杨土急得团团转,像是马上就要进考场了却连考什么科目都不知道的考生,人都急得六神无主。
燕时洵却不慌不忙,在亲眼看过前一位村民交出去东西的动作之后,他就不动声色的将手抬起放在外套的口袋中。
当中年媳妇伸手管燕时洵讨要东西时,燕时洵修长的手掌里虚虚拢着一朵有些发蔫的花,递向了中年媳妇。
那中年媳妇在看清燕时洵缓缓展开的手掌里所放着的花时,眼里闪过贪婪垂涎,看起来很是动心,似乎蠢蠢欲动,想要自己把那花藏起来。
中年媳妇本来想要唱礼,但刚起了嗓子,却看着燕时洵就卡了壳,茫然不知道应该报什么名字。
而另一边走向杨土的另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媳妇,也在看到杨土哆嗦了半天不掏东西的情况后,面色变得狰狞,伸手就要抓向杨土。
杨土被吓坏了,直接就往燕时洵身后躲。
而燕时洵也适时重新拢住手掌,原本递出去的花,又重新被他握在手里。
本来想要去拿过那朵花的中年媳妇一愣,就看到燕时洵抬手指了指旁边那媳妇,又指了指他自己,然后顺势就要把花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中年媳妇顿时急了,她凶神恶煞的猛地扭头往旁边的同伴那里看去,并且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在威慑同伴一样。
另外那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媳妇被吓到,退了一步,从杨土身前走开。
燕时洵这才重新将那拿着花的手掌伸过去。
中年媳妇这次也不犹豫不知道该唱礼哪个名字了,有了刚刚那一遭,她显得有些急切,生怕燕时洵又把东西拿回去一样,赶紧高声喊了一声“礼金一份!”,就迫不及待的要从燕时洵手里拿过那花。
燕时洵微笑,不等中年媳妇碰到他,就率先松了手,让那花从空中掉落。
——他可没有随便碰别人手的爱好。
趁着中年媳妇慌忙弯腰去那花的时候,燕时洵从容的带着杨土迈开腿走进院子。
然后,就在中年媳妇将那花也放在她身后的筐里后,燕时洵微一侧身,身形敏捷的将劲瘦柔韧的腰身斜身向后方,长臂一捞,赶在那花落进筐里血肉的前一秒,将花朵重新握在了手里。
不等中年媳妇感到疑惑回身查看,燕时洵就立刻收拢手指,将花朵拢在手掌中,然后迅速揣手进外套的口袋里,然后若无其事的向前走。
电光火石之间,不过一两秒的时间,燕时洵就已经完成了整个过程,然后面色如常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连心跳的频率都没有变过。
目睹了全程的杨土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燕时洵从容伸出手掌,直接怼在杨土的下巴往上一拍,帮他合了嘴。
杨土:“???”
现在就是迷茫,这个叫燕时洵的外面人真的不是什么全自动机器人吗?他读书不多,可不要骗他!
再说,燕时洵是怎么知道对方要什么的?万一给错了,可就是被撕下血肉的下场啊!他都快要吓死了,燕时洵是怎么做到这么平静的?果然还是机器人吧?
燕时洵微笑。
在中年媳妇伸出手时,他就想起了之前在农家乐时,那些死尸骸骨也在向他伸手,仿佛在讨要着什么。只是在农家乐的时候,他并没有想明白那些死尸骸骨要的是什么,但也觉得杨土说的它们是讨命来的说法,并不正确。
他走过来的这一路上始终没有停止思考,而他刚刚想通了——那些死尸骸骨所伸向的,应该是自己的腰部,像是那里的东西极度令它们渴望。
那里放着的,是江嫣然送给他的花。
也是燕时洵身上唯一一件来自家子坟村的东西。
所以燕时洵断定,之前那些村民上交的,应该是阴气。而来自家子坟村,甚至是江嫣然亲手递过来的花上,必然是沾着阴气的。
满足条件。
果然,他猜对了,顺利的进了白天里需要江嫣然带他才能进入的院子。
当然,那朵花他并不准备就这么简单的扔在门口。
——在他还没彻底搞清楚江嫣然送他这朵花的用意之前,怎么可能随便将花给出去?
况且,他讨厌有人强制让他交出他的东西。
燕时洵微笑,却没有半分温度。
白天看时就已经很热闹拥挤的院子里,现在更是摩肩接踵的挤满了人,热闹非凡。
嫁妆和聘礼的箱子都摆在地面上,旁边还堆满了宾客送来的礼品盒子。村民们彼此之间欢笑谈论着今天的婚礼,嘴里不断的说着吉祥话。婆婆媳妇说些女性之间的话题,还嚷嚷着新娘子有福气,揣了那么大的大胖小子。
而乐手依旧在角落里吹拉弹唱,唢呐锣鼓声喧天热闹喜庆。
整个院子里,一片喜气洋洋,乍一看与寻常的婚礼无异。
——如果不是所有村民,都行动僵硬,脸色苍白表情怪异的话。
燕时洵不动声色的在村民旁边站定,听他们谈论起这场婚礼,想要从他们的谈话中找到任何线索,补全这场婚礼前因后果的细节。
但是他的视线,却忽然被院子里的那口井吸引住了。
白天被江嫣然带来的时候,燕时洵就已经隐隐有在怀疑,这户嫁女的人家是否就是杨花杨朵家。那时候他看着院子里荒废了的井虽然奇怪,但也并没有想太多。
但此时,当他已经确认这户人家就是当年的杨朵家,他所看到的场景实际上是发生在几十年前的,杨朵出嫁的场面时,他再看到这口井,心头就涌现出奇怪来。
从早餐店老板杨光和村支书家的杨函嘴里,燕时洵事无巨细的了解了当年杨花杨朵家的情况,但是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提起过,杨朵家的院子里,还有一口井。
是觉得无关紧要,所以没有提及?还是因为这口井压根就不在这两人的印象中?
毕竟杨光早就逃离村子很多年,杨函又一直因为痛苦而不会靠近杨朵家,如果这口井是在那之后打的,那两人不知道就很正常了。
燕时洵皱着眉,从村民之间绕到那口早已经荒废了的井的旁边,却没有继续再向前,而是隔了个安全距离,仔细观察。
一人不看井,恐有鬼捉脚。
在知道周围的村民们都有问题的情况下,警惕的燕时洵没有站在井旁边,防备着谁将他撞下井里。
只是……
在凑近了看那井之后,燕时洵瞳孔一缩,面色微变。
——这不是水井,这是,镇魂井!
就像是村支书家后院的那个。
只是和村支书家的那个并没有伤害鬼魂意图、只是想要送鬼魂往生的镇魂井不同,现在在燕时洵面前的这口井上,无论是阴阳五行还是奇门八卦,都与那镇魂井是反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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