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时洵的脑海中响起了柔柔说的那个东西只有眼珠的话,一时陷入了思索中。
而从最开始,那位导演助理就静静的站在一旁,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了最低,以致于众人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压低的鸭舌帽帽檐下,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窗户。
那里,刚刚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从窗外闪过,快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在窗玻璃上投射出一点阴影,转瞬即逝。
仿佛只是树枝在暴雨中摇动,而留下的影子。
导演助理只是扫了一眼,就不在意的将目光重新转回来,继续看向燕时洵。
明明脾气并不好,但却还知道顾虑那个几乎连魂魄都被惊吓离体的女人。感知也意外的很敏锐,从见他第一面就在怀疑他,现在又抓住了那女人颠三倒四的话里最重要的信息……
导演助理漆黑如墨的锋利眼眸里,泛上一丝笑意。
这让他忽然间染上了人间的温度,而不只是像一尊高高在上的泥塑神像,尊贵,却冰冷不带感情。
其余听到柔柔描述的嘉宾们,也被她话里流露出来的真实情绪吓了一跳。
白霜更是怂怂的左右看了看,生怕自己旁边也有眼珠在飘。
和第一次参加这档节目的宋辞安东尼等人不一样,白霜是真实经历过鬼山别墅,甚至被厉鬼附过身的。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那白霜这种甚至亲身经历过的,自然更是相信鬼神存在的。
此时综艺咖的表情还错愕而隐含不屑,只以为女演员柔柔说的都是编出来的。
但白霜,却在柔柔开口的那一瞬间,就觉得一股凉气从周围向自己袭来。
不会吧……她的心里惊涛骇浪。
总不能这么倒霉吧,刚刚在规山见了鬼,现在又要在这种荒郊野岭见鬼吗?
白霜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看向燕时洵的眼神极为热切:“燕,燕哥,我今晚能和你挤一间房吗?”
“……”
此话一出,众人皆静。
就连直播屏幕的弹幕都停了好几秒,才重新刷起来。
[白霜!白霜你醒醒啊!就算燕哥很帅你也不能当着节目公然求爱啊,你女明星的面子在哪!]
[这么直接的吗?我已经能够想象得到明天的热搜了……]
燕时洵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看向白霜:“我拒绝。”
而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导演助理,竟然也在燕时洵身后不远处转头看向白霜,声音低沉阴冷:“他好梦中杀人。”
白霜:“……”
谢谢你们,连理由都找好了。
“没事燕哥!我不怕。”
白霜还没有再出声,安南原就热情的冲燕时洵猛挥手示意:“所以今晚我能在燕哥房间睡吗?打地铺!燕哥你放心,我绝对不影响你休息。”
危险当前,经历过规山事情的两人反应格外激烈。
他们都因为柔柔的话,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燕时洵:“……滚。”
安南原:“QAQ”
之前刚被安南原抢走当做室友的宋辞,则默默扭过头,用目光无声的谴责安南原:刚刚你还对我那么热情,现在就换了?娱乐圈果然可怕。
安南原不好意思的笑:保命最重要。
但最可怜的是白霜。
因为,安南原好歹有个室友,而她……
“我不要一个人住!”白霜果断拎出自己的行李,冲进了柔柔的房间:“一看我的柔柔好姐妹今天就被吓得不行,我怎么能那么自私的独自安睡呢?让我来照顾她吧,今天我和她一间房。”
既然没办法在最安全的燕哥旁边,那她就给自己找个室友!
最起码,最起码能壮壮胆QAQ
燕时洵:“……”
日常想要离开节目回家。
这个节目他真是一天都不想再待下去了,这几个人要不改名叫白有病安有病吧,适合他们。
燕时洵面无表情的转身向后走去,不想再看白霜和安南原过分热切的脸。
“你去哪。”一声低沉的询问从身后传来。
本来站在原地的导演助理在看到燕时洵动作后,下意识的迈开长腿走了两步,才忽然想起了什么而停了下来。
燕时洵的声调毫无起伏:“去洗澡。”
安南原错愕:“还没找到是什么东西偷看他们洗澡,燕哥就要去吗?”
说着,安南原边拿过放在一旁的导游平板,边道:“虽然柔柔老师没看到那个人的长相,但是安东尼不是说他那时候正好在直播吗?说不定分屏镜头记录了下来呢……”
忽然,他的声音卡了壳,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燕,燕哥?你看。”
燕时洵接过导游平板,就看到从节目组后台,能看到很多有关于安东尼刚才的分屏直播内容的讨论。
而被安南原点开的,正是安东尼分屏的截图。
——缺角裂纹的镜子里,赫然照出了一只枯瘦漆黑的手掌,从安东尼背后,伸向一无所知的安东尼。
即便老旧污渍的镜子上布满水雾,看得不真切,但燕时洵还是能从画面里辨认出,这只手不太对劲。
和平常人的手不同,这只手过分瘦长,却不是那种身材瘦削的人会有的皮包骨的手,而像是干脆没有了血肉,人皮紧紧吸附蜷缩在指骨之上,每个骨节都能看得清晰。
并且,不同于正常人的皮肤黝黑,这只手的黑已经不在正常人的范围里了。
而是被烧焦的碳黑。
看到了这张截图的燕时洵一时不语,心脏沉了沉。
如果是这样一只手的主人,那就算从截图里看都能知道,它会很好的融入黑暗而不被人发现。截图边缘的黑暗里,它就若隐若现,如果不是在截图后被上传的观众调整了明暗度,恐怕旁人很难发现它。
所以刚才柔柔所说的“只有一对眼珠”,是因为那个人全身都是这样的焦黑,而与黑暗融为了一体,才让她看清了唯一一对没有焦黑掉的眼珠吗?
燕时洵想起了在之前他帮人捉鬼时,曾听那个老家在野狼峰附近的委托人,所说的话。
‘燕大师,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这些鬼,甚至十几年来半夜都不敢关灯睡觉,家里一定要灯火通明才行。’
那时,资产颇丰的中年委托人向燕时洵苦笑道:‘和别人说他们都觉得我在编故事,但我相信如果是燕大师的话,一定听了就会知道,这是真的。’
‘我年轻的时候,曾在夜晚的村子里见过焦尸。那些人生前都是我曾经幼年的玩伴,却在一桩离奇的事件中被烧成了焦尸,但是它们却并没有死,而是每逢夜晚就出现在村子里,静静的站在村民的家门口,等待有人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就伸手去抓他们,或是守在田里,等着有人出来下地干活,就把他们拖走。’
‘我本来是不信鬼神的,就连村子里信仰祭拜的山神都只觉得是老人们迂腐的迷信,直到我自己有一天睡得迷迷糊糊去上厕所的时候,刚走出院子没两步,就觉得一只冷冰冰的手搭住了我的肩膀,当时就冷得我睡意都飞了。但当我回头看去时,却什么都没有,伸手去摸就碰到了一堵硬邦邦的东西……那个触感,我到现在都不会忘,就和烧焦碳化了的木头一样,嶙峋硌手,带着碳灰。后来我也曾在事故现场见过焦尸,真的,一模一样,我不会认错。’
‘那个东西拽着我想要把我拖走,我就疯狂的喊我那几个死了的幼时伙伴的名字,希望它能够看在我们儿时的情分放过我。就当我几乎绝望的了时候,天忽然就亮了,还有特别好闻的风从我家屋后的山里吹出来。那个东西也忽然停了,然后拼命的张开嘴想要对我说话,那个声音就是我儿时玩伴的声音。’
‘他告诉我,他后悔了,他做错了,但他已经没有可以回来的路了,所以他让我快走,立刻就从村子里搬走再也不要回去。并且他还哭着说,他不该砍树。’
那位中年委托人语气沉重的拍了拍旁边的计划书,向燕时洵道:‘所以我跑了,离开家打工,现在有了钱也开始拿钱去种树……我总在想,那个救了我一命的阳光,到底是怎么来的?那可是半夜。而且,我那个儿时玩伴是真的很痛苦,也许我种些树,他能够得到些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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