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些的被说动了,犹豫着道:“但我不知道新媳妇生不生儿子啊,杨免叔你之前卖给堂哥家的那姑娘,花了他们十二块钱,就生了一个蛋!堂哥他家都后悔死了,他家现在就那个叫杨云的一个小子,看着还不怎么壮实,我觉得那孩子都活不到成年。要是我买的……”
“三儿你放心,叔这人,仗义!做生意就得诚信,你要是买回去不下蛋,叔把钱退给你,你看怎么样?”
年轻些的顿时高兴了:“叔你人真好。那我新媳妇叫什么名儿啊?等我和族长说完这事,我就拿钱给你。”
张无病心头一跳,终于意识到他刚刚听到这番对话的违和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根本不是熟人间正常的谈话,他们是在商量着买卖人口啊!
都什么年代了,还敢这么嚣张?不举报你不是人好吧!
张无病愤愤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想要给官方发消息举报。但是他看着发送出去之后鲜红的感叹号,迷茫的眨了眨眼,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信号。
12点整。
张无病发泄般使劲按了按手机屏幕,虽然愤怒但暂时也无能为力。
就在他琢磨着赶紧找到燕时洵,把这件事告诉他燕哥,他燕哥一定有办法解决的时候,院子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蹑手蹑脚的从门缝里溜进来。
张无病赶紧闪身躲避到旁边的大水缸后面,生怕自己被发现,心脏狂跳。
“姐姐,你要和杨光哥说亲了吗?”
年纪小点的那个女孩脸颊粉扑扑的,看起来很是兴奋:“我听杨函哥说,杨光哥现在都在准备钱盖房子呢,他对你可真好!等到时候你嫁过去,就可以在嘉村生活了,不用再继续在旺子村了。”
看上去已经成年了的那个姑娘听了,立刻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推了女孩一下:“别瞎说。”
“我才没有瞎说呢,再说了,这不是挺好的吗?”女孩笑着,干净稚气的眼睛里全是对新生活的期待和向往:“嘉村不比我们这好多了?你看那边生了女孩都不害怕,还能有肉吃,有学上,有新衣服穿,你在嘉村怎么不比我们这好?”
年长的姑娘红着脸低下了头:“这倒是……不过你什么时候和杨函说啊?你不是喜欢他很多年了吗?”
女孩不高兴的撅了噘嘴唇,俏皮又可可爱的跺了下脚:“他就是个木头!和他说什么他都只会笑,压根不接茬,哼,反正我还小,等姐姐和杨光哥结婚之后我再慢慢来吧,反正时间还多得是,我就不信杨函哥不动心!”
姐姐笑着,亲昵的刮了刮女孩的鼻子:“亏你还是个姑娘家,说这话真不害臊。”
杨函?村支书家的老二杨函?
张无病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因为运转过载而被烧糊涂了,他明明记得杨函没结婚啊,一直单身到现在,怎么这姑娘说的话,听上去那么笃定杨函会娶她呢?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着的房门被从里面推开。
躲在水缸后面的张无病看到,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视线直直的看向两个女孩中的姐姐。
“杨花杨朵回来了?”那男人乐呵呵的看着姐姐,视线从头扫视她到脚,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像是在看一件商品:“已经长这么大了?今年刚好能嫁人了吧?”
被叫做杨花的姑娘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伸出手将妹妹挡在身后,面色不太好的喊了一声“杨免叔”。
被喊做杨免的男人应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往房门后面看了一眼:“长大了好啊,这样你就能替你爹分忧了,是个好姑娘啊。”
杨花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搪塞过去,就牵着妹妹的手匆匆离开。
杨免则站在院子里,高兴的咧着嘴角看着杨花,也不因为她的态度而生气。
没过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推开,另一个中年男人兴高采烈的走了出来:“杨免叔,你说的对,男人还是得有个儿子。走!咱们这就去族长那里说这事。不过我家以前那个可怎么办?杨免叔要不你帮我卖了?”
“也行,到时候看族长怎么安排。”
……
两人说说笑笑的从院子里离去,张无病这才缓缓从藏身的水缸后面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被他们发现,就是可惜身上没带摄像机,不然非把这段录下来当做证据举报不可。
张无病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觉得自己的心脏因为刚刚的紧张,还在剧烈的狂跳着。
他一边想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转身。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一角红色。
一只精致的红色绣花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张无病浑身一僵,迟缓的顺着那绣花鞋,一点点的向上抬头看去。
红色的嫁衣裙摆红得刺眼,枯骨的手腕从袖子里露出来,高度腐烂的血肉还一丝丝的缠绕在骨头上,连着一点皮肉在空气中晃荡。
而张无病,也终于看清了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具穿着嫁衣的女尸。
她露在嫁衣外面的皮肉已经腐烂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是更加骇人的,是她的脸。
没有耳朵,没有嘴,没有眼睛。
出现在张无病面前的女尸被人割下了耳朵,眼窝里也只剩下空荡荡的黑洞,没有了嘴巴,白惨惨的牙颌露了出来。
那女尸用空洞的眼窝直视着张无病,然后缓缓抬起手,想要用腐烂的手拽住张无病的衣服。
张无病被吓得一激灵,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卧槽!”就转身狂奔,拼命想要拉开与那女尸的距离。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是做梦吗?怎么还有鬼出现啊啊啊啊!!
张无病风一般的从院子里跑出去,慌不择路的顺着路就跑,肺部跑得疼到炸裂也不敢停下来,甚至不敢回头去确认那女尸有没有跟上来。
这事他有经验!只要不回头,那女尸就不存在!他就不会害怕!
张无病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面前,跑到发黑的视野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一头撞向了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却只摸到了满手黏腻,像是手伸进了一团烂肉里面,冰冷僵硬,带着森森阴寒之气。
被迫停下脚步的张无病,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朝他吹了一口气一样,腐烂的臭味顺着那股冷风打在自己脸上,脖颈上,激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无病强忍着想要伸手去狂挠手臂上密密麻麻鸡皮疙瘩的冲动,下意识的缓缓抬起头,本能一样想要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他就看到,刚刚他以为自己狂奔甩在身后的那具穿着嫁衣的女尸,此时竟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他的手指,正好放在了女尸那已经腐烂成了一团的手掌上。
在这个距离近到几乎脸对脸贴上的距离,张无病甚至能够看清那女尸从嫁衣里露出的脖颈和肩膀上,已经腐烂到流出尸水,模糊的肉块吊在嫁衣领口,还有细长的白色蛆虫从创口里露出头来,不断扭动摇摆,似乎是想要往他的方向使劲。
而女尸的耳朵像是死后才被人割掉一样,并没有流出血液,只有已经腐烂的断面,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下面的肌肉和惨白骨骼。
至于他刚刚感受到的腥臭的风,就是从女尸已经没有了嘴唇的嘴巴里呼出来的。
张无病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从女尸身上传来的阴冷触感,他此时也快要僵硬成一块石头,欲哭无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他想要拔腿向后狂奔,拉开与女尸的距离,然后最好能够找到燕哥在哪,或是找到醒过来的办法。但是问题是,在极度的紧张和害怕之下,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别说拔腿跑路了,就是让他现在动一动都成问题。
“那,那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啊,你来找我干什么?”
张无病哭丧着脸,颤抖着声音试图和女尸讲道理:“冤有头债有主,谁害得你,你就去找谁不行吗?我这辈子行善积德,还都不认识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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