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的条件也不会怎么样。”
傅及还没说完,刀锋再至,这次,距离他的咽喉只有咫尺之遥。双方又一次展开了恶斗,周昂却拖着伤躯捡起了傅及的灵囊。
他找到了一颗悬命丹。
这小子,藏着的好东西真不少。
周昂想着,一口吞下,便决定趁乱逃走,他还不能折在这里,至于其他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这一生,只为复仇而活着。
悬命丹的效力流入丹田,周昂便恢复了几分力气,便往暗处逃去,浣秋飞出两枚暗器,打中他的小腿。那暗器携了十成的力,差点打碎周昂的胫骨。他现在不比之前,行动缓慢了许多,再受了这一击,几乎是去了半条命。
“周昂,你还想跑!”
浣秋大喊,飞身而走。
傅及却突然像丢了魂似的,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周昂。
这个名字犹如晴天霹雳,击穿了他所有的理智。
傅及回身,将手中度波掷向浣秋,只听“当啷”一声,浣秋的刀锋偏离了周昂的命门。傅及闪身,抓住周昂的两条胳膊,将人拖到了自己身后。
“度波,召来!”
话音未落,长剑再次入手,傅及护着周昂,紧紧盯着面前的浣秋。
他的心像是要立刻蹦出体外,浑身血液都在倒流,叫嚣着那痛苦的过往。
可黑暗中,无人察觉到傅及的变化,无人会发现他额上冒出的冷汗,也无人在意,他握剑的手,是如何在颤抖。
“你不要乱跑了。”傅及小声地对周昂说道,“我会保护你的。”
周昂冷冷地回了一句:“我这样也跑不了。”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计划失败,有些心灰意冷,又或者是对傅及那些话,感到好笑。
“我还以为你会埋怨我拖你后腿,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烂好人。”
周昂嘀咕着,傅及却问了他一个在他看起来很奇怪的问题:“你真的叫周昂吗?”
“你也可以认为我不叫周昂,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死了,到哪儿都是一抔土,没什么区别。”周昂说着,摇了摇手里的灵囊,“你的东西挺齐全,谢了啊。”
傅及垂眸:“不客气,你尽管用。”
浣秋看着热闹,忽地有些好奇,也不急着杀人了:“傅及,你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如何不一样?”
“我这种刀尖舔血之人,对猎物的反应最为敏锐。”浣秋挑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傅及?哦对,你先前,是不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傅及不言,浣秋咧嘴:“周昂,你记不记得,你就是在这个地方,被主人捡回去的。”
“你当时哭着喊着,说要活下去,为你义父报仇,那时候我就在想,你这么点大的孩子,能翻出多少风浪,能和魔都抗衡?”浣秋低低地笑起来,“但我没有想到,最后被绊了一跤的,居然是我们。”
第133章
星光遥遥, 旷野流风,浣秋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刃, 凌迟着傅及的内心。
周昂, 多么遥远又熟悉的名字。
“少爷, 今天不练剑吗?”
“今天练完了,我要去山上转转。”他笑笑,“你别愁眉苦脸的啦,爹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他这人就是嘴硬心软。”
那天风和日丽, 天高云轻,年少时的怠惰松懈, 最终变成狂风暴雨, 将一切的美好毁灭殆尽。
傅及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只听周昂冷笑一声:“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要偷主人的琴弦?魔都已灭,你应当大仇得报才对,为何还要反叛呢?”浣秋靠近一步,肃杀之气更为强烈,周昂不为所动,甚至觉得对方蠢得不可思议:“你居然会问我这个问题?世人皆知, 名琴兰因,可勾魂摄魄, 来往死生, 我偷琴弦, 自然是为了救活我的家人。”
傅及一怔,心头绞痛, 家人,父亲,母亲……
浣秋听了,大抵是觉得可笑,出言便是讥讽:“你还真是,周家养的一条好狗。”
“你住口!”傅及低喝,周昂愣了愣,嘀咕着:“你这人挺莫名其妙啊。”
傅及心里早已乱成一团,可还是强装镇定地回答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活着离开,你,你先歇会儿吧。”
“呵。”周昂勾起嘴角,“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出身的小子,都这么爱说大话吗?”
傅及忽地眼眶发酸:“我没有,我也不是什么名门。”
浣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眯起眼睛:“有意思。”
他终于抓到了要害——傅及那微妙的变化,是从听到周昂名字的那一刻,开始的。
“听说,周家家主有个儿子,和你差不多大。”浣秋对周昂的过去一清二楚,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最会拿捏人心,“不知道他活下来没有,若是尚在人世,不知际遇如何啊。”
他注视着傅及,虽说星河烂漫,可照到人间的光亮却少得可怜,傅及整个人依然笼罩在漫漫夜色里,只露出模糊的轮廓。
可浣秋就是感受到了,那双倔强的眼睛里流露出的错愕与心痛。
他要的就是这个。
“我们来打个赌,”浣秋刀尖指向傅及,“若你能在三十招内击退我半步,我就放过你们,怎么样,赌不赌?”
“好。”
傅及没有任何犹豫,他知道,浣秋的道行远在他之上,对方提出这个赌约,无非是想折磨他,看他濒临崩溃,看他垂死挣扎。
恶趣味。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傅及取下自己手腕上的那根铜钱扣,轻轻抛给周昂:“我师父给我的护身符,你戴着,有用,能保护你。”
周昂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这小子怪好心的。
他想着,默默收下。
浣秋更是来了劲儿,他吹了一声长哨,顿时群狼环伺,虎视眈眈。
“一定要尽量活到三十招。”他微微昂起下巴,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傅及选择沉默。
须臾间,四野异动,流风移位,冷冽的刀锋劈开重重夜幕,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傅及堪堪接下几招,便只能后退两步。
浣秋是打算在三十招内要他的命。
傅及横剑,挡下那凌空一击,刀剑相撞,发出刺耳悲鸣,浣秋将全身的力量往下压,脸几乎贴在了刀背上。
那张狂的脸近在咫尺。从左脸一直划到右脸的伤疤足有一指宽,瘢痕外露,触目惊心。
“你害怕吗?”浣秋笑着,眼神中杀意只增不减,傅及仍是没有回答。
浣秋的刀锋顺着他的剑身下拉,在即将砍到傅及右手时,对方迅速撤了手,向左一步,剑尖横扫,被浣秋挡下。
“周昂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吓得话都说不全。”那声音低低的,像一个骇人的诅咒在暗夜里回响,“这一点,你比他强。”
傅及沉了脸:“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今年多大?”浣秋再次逼近,刀锋擦着傅及的侧脸穿了过去,他的脸瞬间放大,傅及屈肘,顶住了他的脖子。
浣秋低喃着:“我记得,你今年应该二十有二,和周昂差不多大。”
傅及心头一颤,对方屈膝抬腿,一脚踹中了他的心口,他踉跄两步,再次持剑横挡,寒光闪过,刀锋仍是压得他虎口发麻。
“基本功不错,但明显对敌人的预判不够。”浣秋似乎不着急结束这场游戏,甚至还有心情说闲话,“我最开始教周昂的时候,他也这样,愚蠢迟钝,连我一招都接不下。”
傅及屏住呼吸,将度波从右手换到左手,借着撤力的空隙,挣脱那人的威压,可浣秋步步紧逼,仍在喋喋不休:“忘了告诉你,主人将周昂带上山后,便交由我教导。哦,按你们的说法,他可得叫我一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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