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适合,但我特别想要呢?”
“很简单啊,让它臣服于你。用剑用刀,和调兵遣将一个道理。”施故闷头痛饮,喝完将酒坛子往地上一摔,仰头倒在地上,“等你成为他们的主人,任何一件武器,都是最适合的。”
“就算目前能力不够,但一定要坚信这一点。”
“刀剑在你手中,你就是主,你就是王,千万不要对此产生怀疑。”
“我们鬼道,只敬强者。”
“你能超越自我,那便是了。”
施未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他屏住呼吸,“扑通”跳进了滚滚雷场之中。
“三师兄!”
曹若愚大惊,可一道大浪打来,他一头撞在了墙上,也旋即掉了下去。
“糟了!”顾青注意到了这一点,赶忙拉着燕知去找人,栾易山却道:“莫急。”
“可是——”
“你总不能护他一辈子。”栾易山指了指还在苦战的孙夷则与历兰筝,“我倒是认为,他俩比较危险。”
顾青一怔,不再坚持,赶赴孙夷则那边。
燕知冷冷地看了眼栾易山:“这回我信你。”
“嗯。”
“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命。”
“哦。”
栾易山不为所动,手指不声不响地点着墙面。
他在数数。
“一。”
施未刚入水,强大的雷压差点给他一口气电没了,他强撑着往前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质特殊,他居然没被那些漩涡彻底吞没。他奋力朝前游着,就见水下地面凹陷处,斩鬼刀正静静地插在那儿,刀锋泛着一缕寒光,将自身与那泉水隔绝开来。
施未脚一蹬,手便抓住了刀柄,而后他慢慢踩到地面,用力将斩鬼刀拔出来,可不知为何,那冷铁纹丝不动。
施未一口气伸不过来,不得不从水底探出头,喘了两口气,又潜了下去。
斩鬼刀依然没有动静。
施未忍着痛,将自身的力量灌入刀身之中,斩鬼刀发出微微鸣声,似乎是在与他抗争。施未感觉掌心有股贲张的蛮力在向上顶,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正拽着他四处狂奔。
意念奔驰,力量涣散。四面八方涌来的泉水压榨着施未的身躯,窒息感几乎要淹没他一切神志。
可偏偏在此时,施未看到了刀身上若隐若现的一道纹路。
鲜红的,如同血脉一般,从刀柄一路往下,延伸至刀尖,最后扎根于地面。
施未抓着刀柄,也抓着那纹路,就像抓紧了那野马上的缰绳。他能感知到斩鬼刀之内无穷的力量,正朝着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二。”
“给我停下。”
施未咬牙,整张脸憋得青紫,他好像一个新手,正在努力驯服他的新搭档,要它悬崖勒马,要它为己所用。
那道纹路渐渐爬上施未的手腕,缠紧、渗入,疼痛扎进血肉,他两指凝气,竟是封住了自己右手的穴道,逼得那纹路下移。
“乖乖给我出来。”
施未瞠目欲裂,掌心的热汗与被勒出的血痕,逐渐消融在斩鬼刀的刀身上。那股躁动的力量像是突然断开,施未只觉手上一轻,斩鬼刀瞬间飞出泉水之中,寒光闪过,直直穿透了邪灵的身躯。
“三。”
“噗。”施未浮出水面,扑腾着,大喊一声,“斩鬼刀,召来!”
长刀稳稳落入他的手中。
施未高举着斩鬼刀,将全部力量灌入其中,猛地下刺,强烈的肃杀之气,如北风过境,冲开了周围的泉水和雷电,以他为中心,瞬间形成一个圆形的干燥空地。被冲开的泉水全部反扑至邪灵身上,竟将其撞出三尺外。历兰筝抓准时机,一枪@刺入邪灵身躯之中。孙夷则施术,为其助力,枪尖又没入几分。历兰筝的双手青筋暴起,被白皙的皮肤一衬,仿佛会立刻爆开,鲜血直流。
“纪。”
“怀。”
“钧。”
邪灵从变为石像后,就总是发出些意味不明的怪叫。历兰筝起初以为他只是在表达愤怒,直到他口中,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
“邪灵就像个盒子。”
栾易山还是八风不动地坐在半空的石壁上,静静凝望着这一切。
“打碎他,里面什么都有。”
历兰筝看见那双空荡荡的眼睛里,闪过无数张人脸,陌生的、狰狞的、怨气冲天的脸。可有一张脸,却是平静的、坦然的、释怀的。从他出现开始,那些纷纷扰扰的脸庞便停止了切换。
“纪怀钧,若是我向你祈祷,你会来救我吗?”
“会的。”
纪怀钧机关算尽,终于能在死后,肯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历兰筝瞪大了眼睛,似是心有感知那般,她调转方向,一枪@刺入那双眼瞳中。那张脸即刻碎裂,无数道怨魂从这石像的皮下涌出,强大的怨念将二人撞出几尺外。施未也耗尽了力气,泉水再次回潮,但万幸的是,并未像先前那般来势汹汹,水面只淹到了他的膝盖处。
历兰筝与孙夷则重重砸进了水里。
一道残魂悄无声息地钻入历兰筝的灵囊里,紫衣姑娘纵然头晕目眩,仍是摸到了那个泥偶。她紧攥着那个小玩意儿,举到了面前。
这两个泥偶,是纪怀钧留给她的。
算是那人的遗物吧。
其中一个是她,另一个,却不知姓名。
“姐姐,祖先说这另外一个是你的有缘人。”芽儿当初说得信誓旦旦,说这是祖先送她出嫁的礼物。
现在一看,这分明是纪怀钧的谎言。
历兰筝眼眶泛红,她最不喜欢别人骗她了,尤其对方还是她最喜欢的夫子。
这个泥偶,是她不曾见过的,年少的叶星。
纪怀钧将它交给自己,是希望她能带那个可怜人回家啊。
“我们兰筝在做什么呢?”
纪怀钧第一次以乔序的身份进入历家,成为历兰筝的老师时,小姑娘才六七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她将自己捏的小泥人一排排摆好,和邻家的小哥哥小姐姐一道玩游戏,见了人来,便扬起小脸说:“我在过家家呀,小夫子。”
纪怀钧那时候也很年轻,看着比历敏小很多,历兰筝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叫他小夫子,就像她管院子里的桃树叫小树,自己吃饭的碗叫小碗,坐的板凳叫小凳。
纪怀钧莞尔:“那你扮演的是什么,女娲娘娘吗?”
“不是,我是娘亲,这是爹爹,这是我的宝宝。”历兰筝指了指邻家的小哥哥,又指了指摆在地上的小泥人,挨个儿数过去,“这是大宝,这是二宝,这是三宝……”
她足足数了七八个数,才肯停下。纪怀钧看着她脏兮兮的全是泥点的手,笑了:“那你马上就要变成女娲娘娘了,因为她也是这样造人的。”
历兰筝笑得眉眼弯弯:“太好了,我最喜欢女娲娘娘了。”
她顿了顿,问道:“夫子,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纪怀钧摇摇头:“我不喜欢。”
“为什么呀?”
“因为我是个大人了。”
“大人也可以玩啊,我爹爹和娘亲都会陪我玩的。”
大概小孩子从不知什么叫适可而止,他们的无赖是天生的,且不是故意的。历兰筝一遍一遍热情地邀请她的大朋友陪她一起玩游戏,期待着对方点头,可纪怀钧并不喜欢这样,他说:“我不喜欢,因为我像兰筝那么大的时候,就没有父亲母亲了,所以我讨厌别的小孩,哪怕是泥人都不行。”
历兰筝眨了眨眼,想也不想地跑过来抱住他:“夫子,你别不喜欢,我来给你当娘亲,以后你就是我的宝宝啦。”
她长得小小的,还没到纪怀钧腰那儿,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还学着母亲哄她那样,努力伸着手,轻轻拍着这人,像是在证明自己有多么合格。
纪怀钧愣了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微垂着眼帘,不声不响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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