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易山, 你背叛我, 你背叛我!”
叶星一拳重重砸在了聚魔池边缘, 沸腾的泉水顺着那蛛网般的裂痕不断往上爬,很快就布满他苍白的身躯。
石像已毁, 他的力量被削去大半,再这样下去,那几个小鬼说不定真能让他灰飞烟灭。
叶星的瞳孔中闪过强烈的杀意,他仰天长啸,聚魔池中的怨气钻入他四肢百骸,直入丹田。
薛思猛地感受到了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濒死感近乎在一瞬间将他淹没。
曹若愚忙扶住他,薛思却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动作轻些。
薛闻笛睡得有点沉,想是那奋力一击损耗太大。
“怎么回事,师父?”曹若愚小声问着,施未也赶忙挪了过来,薛思悄声道:“叶星吸收了聚魔池部分力量,导致那池中阴阳失衡。我虽与聚魔池斩断联系,但它还在向我传递信息。”
“什么信息?”
“它很痛苦。”
“啊?”曹若愚一愣,“一个池子,也会有这种感情?它成精啦?”
薛思垂眸:“聚魔池乃天地所生,为怨念聚集之所,也是魔族力量的来源。它一方面容纳生灵产生的负面能量,一方面又将这种能量转为魔族的养料,有进有出,维持着某种平衡。但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聚魔池就会发出警告,也就会在我身上体现。”
“原来是这样。”曹若愚想了想,“那叶星就是将聚魔池的平衡打破了?”
“聚魔池的平衡很早就被打破了,从我父亲开始,它就在不断地自我纠正。但这一回,后果恐怕难以预料。”薛思目光深沉,“不过,我觉得,好像还有什么是我没有感知到的。”
“你先别感知了,师父,好好休息吧。”施未轻叹,“需不需要我跟小若愚帮你顺顺气。”
薛思婉言拒绝了,但话音未落,那种剧烈的疼痛又一次袭来,浅色的唇顿时变得青紫,整个人倒了下去。曹若愚吓了一跳,急忙要去扶,只见某人一手搂住了薛思的腰,一手按在了对方丹田处,以自身灵气替他纾解疼痛。
曹若愚见状,松了一口气:“大师兄你醒啦?”
薛闻笛眼皮还有抬不动,轻轻地点了个头:“嗯。”
“聚魔池。”薛思语声微弱,“有个,很不一般的东西,掉进了聚魔池。”
“很不一般的东西?”施未不解,“什么东西?”
薛思闭眼,脑海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亮,五彩斑斓的,像是海底游荡的水藻。
叶星将封印着何以忧的剑匣扔进了聚魔池。
事到如今,料是无法借此人躯壳转生了。
但他不介意与她玉石俱焚。
“纪怀钧,我承认你技高一筹。”叶星低低地笑出声,“可我若不能活,也不会让你死得这么顺心。”
“城破之日,必是我们同归于尽之时。”
叶星仰天大笑,周身裂纹不断膨胀、异变,沸腾的泉水不断侵蚀着剑匣,作为守护屏障的纹路发出极轻极轻的脆响,一点一点开始脱落。
薛思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身气息:“叶星,很有可能将剑匣投入了聚魔池。”
“什么?”众人皆是面色一滞。孙雪华更是想起从前魔君以活人祭祀一事,更是感到不妙。
“我们必须要动身了,否则,以聚魔池之力,剑匣被腐蚀只是朝夕而已。”
薛思说着,脸色又白了几分,薛闻笛见状,再次为他渡气。薛思头一歪,轻轻靠在了这人肩上,像是虚弱至极。薛闻笛有些脸热,也微微低着头,不说话。
曹若愚朝柳惊霜走去。
“柳前辈。”
他跳上石岩,坐在这人身边。
柳惊霜看都不看他一眼,凝望着眼前滚滚而逝的骨河,轻声应着:“嗯,知道了。”
“你想通啦?”曹若愚眼前一亮。
“呵。”柳惊霜似笑非笑,神色复杂,“你个呆子。”
“罢了,和你较真,我也落不着好。”
他说着,就站起身,朝着几人招招手:“要进城的先过来。”
闻言,孙夷则与施未率先走了过来。顾青与孙雪华紧随其后,柳惊霜瞥了眼:“这么多?不合适吧?”
“眼下正是最合适的时候。”
詹致淳淡然开口,柳惊霜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悦:“你们最好有本事活下去,我可不想再背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詹致淳颔首,向他致谢,并不多言。
柳惊霜微叹,一脚把曹若愚踹了下去:“别碍着我。”
年轻人趔趄两步,被施未接了下,才没有摔个脚朝天,他挠挠头,还是不懂为何柳惊霜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但他也没有时间细想细问,柳惊霜旋即发动了术法。
原本已经放晴的天空,再次阴云密布,狂风大作,骨河拍浪,声声不绝。柳惊霜从袖中摸出一枚翠绿的柳叶,放在唇边,吹响了一支曲子。曲声时而轻盈高亢,时而婉转悠扬,像是在叙说什么不可名状的心事。
柳惊霜吹着,仿佛在向天地祷告,又像在,等候着某个回应。
突然,风中掠过一丝异样的身影,孙雪华眼疾手快出了剑,奈何对方还是快了一步,遁入夜城之中。
“什么东西?狗吗?”薛闻笛也看到了那个模糊的影子,孙雪华应着:“是吧。”
“叶星还有帮手?”薛闻笛沉思着,却听柳惊霜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吗?”曹若愚仰头问他,柳惊霜一脸严肃:“失败了。”
“啊?”
“你们没有被允许进入夜城。”
“你不是说你是城主?只要你同意,我们就能进去吗?”施未也傻了眼,柳惊霜不悦:“我也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我想放谁进来就放谁进来。”
“那现在怎么办?”曹若愚不免担忧,柳惊霜跳下石岩:“不知道,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啊?这诅咒都存在好几百年了,你没办法,我们肯定更没办法啊。狗哥又昏迷了,更不能求他帮忙。”曹若愚低眉,十分委屈的模样,柳惊霜看到他就心烦:“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他才不肯放你们进去。”
“他是谁啊?”曹若愚听得云里雾里的,柳惊霜更烦了,他指了指詹致淳:“你自己问他。”
曹若愚不解其意,傻乎乎地左看右看,詹致淳说道:“夜城建立之初,由一位叫林止渊的大魔掌管,他死后,为防止林城主及麾下众部受伤,就立下了这个誓言。”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诅咒,是林城主,对柳公子的爱。”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死老头,后半句不说是会害你折寿吗?”柳惊霜耳根都红了,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詹致淳面不改色:“林止渊虽有残暴不仁之恶名,但实非他本意。恩恩怨怨,是非曲折,终是没有回头路可走。如今,他的遗志不愿解开这等束缚,想来,应是怕纷争再起,血流成河吧。”
“你这话说得,好像真觉得他是个好人一样。”柳惊霜不知道在气什么,无声地用口型说了句“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詹致淳不言,只是深深地看了曹若愚一眼,对方还是没怎么听明白,就听懂了最后一句血流成河什么的。他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那位柳城主的确是好人啊,只是他的好意被后人曲解利用了而已。”
曹若愚想了想,就走到骨河边,“扑通”跪了下来。
柳惊霜吓了一跳:“你干嘛?”
“向他祷告啊。”曹若愚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他解开身上的剑袋,置于膝前,身子一伏,额头抵在剑身上,大声说道:“柳城主,晚辈曹若愚向您祈求,解开夜城遗志。晚辈向您发誓,必不会重蹈覆辙,必不会让这世间再成为人间炼狱。”
无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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