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看见它浅绿色的眼睛,一时怔怔的,忘了反应。
鸟冲他飞来,在他脸上踩了一脚,又用翅膀扒拉乱了男人凌乱的头发,没等半长发的警官先生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摸它,它又展开翅膀飞向了下一个人。
它停在江户川柯南的头上,弄掉了男孩的眼镜,停靠在毛利兰肩膀上,又用羽毛蹭掉了铃木园子脸上的些许水痕。松田阵平的烟盒被他叼下来,散落了一地的草莓味细条糖,阿笠博士被他啄了啄鼻尖,伊达航笑着用手臂接住了飞来的鸟,于是白鸟歪头看了看他,又飞向了下一个人,把安室透手里的盘子打翻了。
在每个人都踩了一圈后,白鸟眨了眨浅绿色的眼睛,忽然跳到中间,衔着野餐毯最中间的篮子里,一束靠在篮子边沿处的无名花束,然后展开翅膀,向着远处灿烂的太阳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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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明日绽放
“露营!露营!今天也去露营——明天也去露营——”
孩子清脆的童音在车内转了一圈, 然后向车窗外飘去。江户川柯南听的嘴角直抽,他瘫坐在车上,肩膀和手臂还残留着昨天被末光苍介的终极训练方案狠狠教训过一遍后留下的疼痛。
四月下旬的温度已经渐渐向炎热靠边了, 男孩咬着吸管,将盒装饮料里的最后一点橙汁喝完, 被周末万里无云的天空上格外卖力的太阳刺的犯困。
末光苍介的训练方案一向是做六休一,而今天就是难得的休息日。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还答应出来露营, 应该在家里把一直没时间看的推理小说都看完才对。看着旁边的孩子闹腾的模样, 江户川柯南不住腹诽起来。
“真是的...这种天气待在博士家里不也挺好的吗。”
“哦?是吗。”男孩旁边,原本正转头看着窗外景色的灰原哀听见他的这句呢喃,转头反问道, “我记得好像是某个大侦探, 听说是他带我们出去, 就立刻扔下书跟来了。”
“我那是......”被戳穿的江户川柯南抓了抓自己本就翘着呆毛的头发,随着茶发女孩的话向驾驶座的位置看了一眼。
黑发男人正认真看着车,偶尔应和副驾驶座上抱着零食吃的小岛元太一句,樱粉色的眼眸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上去并没有听见后面两人谈话的模样。
“...当然会担心啊,毕竟......”
因为这句解释, 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带着些许调侃意味的表情都淡了下来。
江户川柯南垂下眼睛。毕竟自己大概是唯一一个在病房外面, 听见他小声喊飞鸟雾的名字的, 在‘野餐’过后他就一直很担心月山朝里的状态, 但是似乎并没有找出任何的异样。
或者说,这位和白发少年相处了十余年的兄长甚至以让其他人都有些难以置信的速度走了出来, 至少表面是这样。
“我倒是觉得。”灰原哀重新将头扭向窗外,这里差不多已经离市中心很远了, 向外望去满眼都是绿色,“你那位兄长,并不是什么脆弱的人。”
“是啊......”男孩随口应道,但是眼里的疑虑却并没有消除。
月山朝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永远温和的大海一样,宽广也深不见底,无论投多少负面情绪进去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那些东西终究还是投进了海面里,谁知道他们沉在其他人看不见的海底深处,静悄悄的改变了些什么。
江户川柯南又认真看了对方几眼。车最前面原本应该摆放车载香薰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固定在底面上看不出材质的透明花瓶,里面装着几只有些打蔫的花,看上去已经放了几天了。
那是萩原研二给的。野餐那天,他们认真找了被白鸟叼走的花的品种,最后发现不过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野花,是路上毛利兰看见了被不知道什么小动物从土里刨出来后,孤零零躺在地上的一束,干脆捡回来放在野餐篮里的。
于是半长发的男人在周围找了找,带回去了一些种子,又在空旷了许久,平日里只用来晒衣服的阳台开辟出一块地方来,将种子细细撒了进去。
但是这位警官大概完全忘记了自己从来不在家里种花的原因。他的工作时间从来不会由着自己安排,遇上变/态炸弹犯层出不穷的季节,连睡觉都是在办公室里凑合。萩原研二刚高高兴兴把长出来的一点幼苗拍下来四处炫耀后就被一个电话叫回了警视厅,谁知道一去就是一周。
没想到好不容易回去后,本以为会枯死的花却早已奇迹般长大了,甚至结出了小小的花苞。当时灰头土脸,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的男人束着头发,蹲在阳台上哑然失笑,这才忽然想起来,这本就不是什么需要精心培养的类型。
就只是野花而已。
几颗无意间飘进阳台的雨滴,并不和暖的太阳都能让它迅速抽条发芽,会吸取每一点营养努力长大的生命力顽强的事物。但是又脆弱的要命,被偶然路过的野兔刨一刨根部就会枯萎。
幸好他的阳台不会有什么野兔,和叼着花飞跑了后再也没回来过的鸟。所以在撒下种子的一个月后,萩原研二的阳台里开出了‘漫山遍野’的花。
太多花了,把给它们准备的地方挤的满满当当,有的从栅栏缝隙处伸出去,甚至随着风在无意间散落在阳台其他地方的土里生根发芽。不修建的话大概会因为缺失土壤和营养枯萎,但是修剪的话又不舍得扔掉。半长发的男人对着这些花头疼了好一阵子,最后才想出对策,将修剪下来的花全都打包到了波洛咖啡厅。
安室透无奈的拿这些装点起每个餐桌,甚至多余的还会被放在餐盘上作为装饰,送给来用餐的客人,大多时候是给了那几个总是会来的高中生和叽叽喳喳的少年侦探团们,当然还有经常来咖啡厅的店长。
现在车上花瓶里的这一束,大概就是前两天月山朝里在咖啡厅里拿到的。
江户川柯南将自己四处乱跑的思绪拉拽回来,又细细看了男人一眼,的确看不出任何异样,这才收回目光。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男孩连忙拿出手机,一条新发来的简讯正静静躺在手机屏幕上。
[又把我的打火机拿去哪了?]
江户川柯南眉头一跳,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口袋,里面有一块较为坚硬的东西,赫然就是某个有暗红色眼眸的男人经常带在身上的金属打火机。
他正要认真的打下不应该抽烟之类的话吗,就忽然想到很久之前,自己这个什么都没干的无辜学生是怎么被眼镜清洁工诬陷的,于是迅速删除了手机上的文字,换了内容。
[这次不是我,应该是昴先生拿的。山里信号差,老师我先关机了!
这次回信很快,男孩打开一看,界面上只有平平无奇的六个点。
[......]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末光苍介的无语,虽然知道等自己回去免不了被吃瘪的男人狠狠修理一番,但是江户川柯南还是忍不住乐呵了许久,他还没来得及压下自己脸上的笑意,下一封邮件就来了。
[如果他那里没有,你明天就给我等着加练。]
江户川柯南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前特警队长的队员这么喜欢恶作剧了,不管是把咖啡换成可爱少女包装的桃子汁还是其他的,大概因为单纯靠打架打不过,但是从其他方面看他一向严肃的表情裂开实在是很有意思。
“柯南的表情好吓人哦。”一边的吉田步美忍不住开口道,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缩了一下。
“是啊......你到底在和谁发消息啊?”圆谷光彦也道,他摸了摸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无语的开口,“感觉一阵恶寒,”
“我有同感。”灰原哀用自己一贯的腔调应和道。
“什么叫一阵恶寒啊?!”将手机重新放回自己口袋里的江户川柯南转头冲他们无奈道,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却无意间瞄到了周围的景色,一时将原本要解释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开的是不是太...快了一点。说起来今天出发的也很早,就像是月山朝里赶着要去做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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