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开口大喊:“孙毅!孙毅!孙毅你过来一下!”
本来就听见动静过来看热闹的孙毅,探出头来,扬眉。
余乐说:“找到柴教,让他调视频。”
孙毅不动,扬眉,显然很不满意余乐安排他的态度和语气。
余乐沉下脸:“都什么时候了,还闹脾气,大事小事分不清吗?”
孙毅愣了一下,最后视线落在水木朝生和白一鸣争辩,咄咄逼人的表情上,悻悻地转身走了。
余乐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水木朝生也没必要对他们这两个比赛的排名靠后的选手构陷,但误会从更有“力量和地位”的人嘴里说出来,更容易作假成真。
这种“屎盆子”,自己是死都不会往自己头上扣!
所以,让白一鸣应对水木朝生,何宇齐去找医生,还让孙毅去找柴明教练,也叮嘱过周晓阳不要随便说话,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呢?
余乐的脑子里简直就是一场风暴,乱七八糟的事情裹挟着“处理不好就出大事”的情绪,在他脑里肆虐。
但也让他更加冷静。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乱!!
不是两个人的事,也不是两个队伍间的事,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变成国家外交上的事!
要再想想,再想想哪里还没做到……
没过几秒,余乐转身来到水木朝生的面前,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笑,眼神诚恳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说:“不管怎么说,先看过你脚上的伤再说,身体永远是最重要的。”
他让白一鸣翻译,然后对水木朝生笑的格外真诚,对他点头,问:“需要换个地方吗?我们扶你起来可以吗?”
水木朝生肯定是气的,以及他自己都没觉得是他踩了别人,但余乐的笑脸让人很难拒绝,火气好像莫名的就小了一截。
他抿着嘴,再开口的时候就连音量都小了一点:“我要在这里,我需要医生。”
余乐听了白一鸣的翻译,点头:“已经去叫医生了,很快就会赶来,还是说你希望见到自己队里的医生,我应该怎么联系到他?”
水木朝生被提醒,急忙去找手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直至周晓阳从自己的脚底下将手机拿出来。
屏幕碎了。
水木朝生的脸色能“吃人”,恶狠狠地瞪着周晓阳,一把夺过手机,拨出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大赛方的医生就先赶到,然后是柴明匆匆过来,没有看见孙毅和何宇齐,后来余乐才知道,他们被安排去调监控了。
最后,才是匆匆赶来的R国滑雪队的队医。
水木朝生的脚被医生小心地打开,再轻轻地触碰和转动了之后,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个云南白药的喷雾剂。
一名金发碧眼大卷毛的外国医生,使用云南白药喷雾剂的画面很喜感,但事实上,这个有着华国国家专利的药品,在治疗扭伤肿痛上有着非一般的神奇效果,运动员常备。
更衣室里霎时间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但水木朝生的脸色却好了很多,也配合身边的人,转移到了椅子上。
余乐和柴明视线对上,默契十足地选择起身,借一步说话。
余乐说。
柴明听。
余乐从自己视角发生的前后,事后他有做了怎么处理,巨细靡遗地说完,最后余乐说道:“我们那个位置有点卡监控视角,未必能够拍下整个过程。说实话,他要是一口咬死是我们绊了他,我们也没办法。我想了一下,我们进去的时候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又一直在给谁发消息,他有一定可能是因为情绪问题而疏忽了脚下的东西,所以他之前发生了什么,或许可以帮到我们。”
顿了一下,余乐补充:“闹大了的情况下。”
柴明脸色很黑,定定地看着余乐,听他说完后也没有将目光移开。
余乐眨眼,转眼又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儿。
柴明放轻语气:“你做的很好,剩下的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今天好好训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余乐点头,他说的那么多,就是这个意思,剩下的他也帮不上忙,只能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柴教,然后一心一意地投入到比赛中。
水木朝生最后躺在担架上被抬走,需要去医院拍个片子,柴明也跟着一起离开,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剩下更衣室里一群脸色慌慌的国家队员,想要议论又看了余乐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当着这个人的面,没办法聊这件事。
存在感和气场突然就变得空前的强大。
这时,温喜德板着脸吼了一嗓子:“周晓阳,你给我过来!”
周晓阳一直站在余乐身边,或许是余乐一直以来可靠包容的表现,又或者是刚刚他冷静处理的状态,周晓阳近乎于依赖在余乐身边。
如今被温喜德一吼,周晓阳的第一个反应不是直接迈步过去,而是先看了余乐一眼,在对方没有过多情绪的目光里仿佛得到答案,慢慢走到了温喜德身边。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老搞这些名堂!”温喜德一改其他人眼中温柔老好人的形象,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先骂了周晓阳一句,然后这才板着脸转身往外走。
周晓阳就涨红着脸,咬着嘴唇跟了上去。
“温教!”余乐突然开口,隔着人群大声地说,“要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动,一切都是误会。”
温喜德回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周晓阳投来感激的目光。
等两人也走远了,余乐叹了一口气,最后看向孙毅,没等说话,孙毅嘴角抿了一下,对身边的人说:“走了走了。”
人群终于哄散,大家四散开来。
余乐意外地看着孙毅的背影,没想到两人竟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默契。
“你们关系好了?”何宇齐看见这一幕,低声问余乐。
余乐摇头。
“我听你刚刚大声喊孙毅,很多次。”
余乐想想:“因为那家伙其实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吧。”说着,余乐收回目光,笑道,“不然能有那么多人跟着他,看人也要多看看优点嘛。”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何宇齐可没余乐那么好的心态,他抬手扶住脑袋,觉得头疼。
余乐牵着嘴角,笑出苦笑:“好也一天赖也一天,走,训练去了。”
……
这半天的训练其实不太顺利。
周晓阳低落的回来,一看见余乐就抬手抹了把眼泪,诉苦:“温教说我把腿伸直了就是错,坐那儿没看见人过来收腿就是错。凭什么啊?我都没动,怎么就怪我了!”
然后,周晓阳又开始往前诉苦:“对,我确实大赛的心态不好,容易紧张,我是不行,但也不都是我的问题啊。我有问题,他当教练的就不能和我一起解决?每次都说,你这样不行,你让人越来越失望。我特么想让他失望啊!我也想拿成绩,我也想拿奖牌!可每次都这么说我,我也难过啊!”
接着周晓阳就说了:“柴教对你就一个字都没多说,我就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
余乐的情绪有点被周晓阳干扰,训练就无法专心,结果小山则江又跑过来试图和他交流什么,但余乐的外语实在不行,听着太费劲了,对方虽说不是愤怒的质问,但着急想要了解情况,两人因为语言不通,越解释越复杂,说到最后也没怎么说清楚,今天的半天训练时间就过去。
下山的时候是温喜德领的队,挺生气的模样,瞪了周晓阳不够,还想给余乐压力,余乐没搭理他,冷着脸看一边,也没给温喜德对他发飙的机会。
然后就这么晕乎乎地下了车。
只是这次,周晓阳彻底不去温喜德那边儿了,一直跟在余乐身后,明明前面的车还有三个空位,他一定要等着余乐才上车。
倒是温喜德一副气坏了的模样,最后深深看了周晓阳一眼,上了缆车。
第94章
下山的时候柴明不在, 车里宽松的许多,余乐和白一鸣坐一排,周晓阳就坐在对面, 身边是何宇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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