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婷得到表扬,收获了队友很多羡慕的目光。
这时,孙毅突然开口用英语问道:“那您对我的印象呢?”
米洛·米纳尔笑了一下,委婉地拒绝回答孙毅的提问,就像在说,你是哪根葱?我对你完全没有印象。
孙毅不高兴了,嘴角眼看着就耷拉了下来。
米洛·米纳尔又继续说道:“那么男选手的整体印象分是什么?
我和我的同事们做过很多次的分析,我们很愿意将我们的想法分享给你们,那就是难度储备。”
说到这里,米洛·纳米尔停顿下来,让所有人去捕捉他话里的重点。
——“难度储备”。
很重要,很重要。
接着才继续说:“在男选手同样完成高度、空中稳定性和抓板的基础上,男选手必须完成难度储备。
也就是说,你们需要更多的周期,在每一场比赛里,拿出不同的,更多的,高难度的技巧,告诉裁判,你们的上限远远不止这场地里这一点东西。”
余乐的后背靠在了座椅上。
掐指一算,他还有两个赛季就进冬奥会了,但这个赛季他几乎没戏,他一个高难度动作都不会,所以想靠下个赛季增加自己的整体印象分太难了。
所以他还要等下个冬奥会吗?
米洛·米纳尔还在继续说:“在我的记忆里,盖伦·内维尔,他擅长二十二种空中技巧,空中偏轴转体1600,双板十字交叉抓反侧板这样的难度,信手拈来,他已经站在了坡面障碍滑雪的最顶端,只要没有失误,我会给他9.5以上的分值。”
说完,他微笑:“9.50以上的分值,你们觉得他值得吗?那是一位站在王座上的男人,他出场即代表着难度,代表着最顶尖的实力,代表着观众的欢呼和掌声。
你们也是这么认可的吧?
这就是一名坡面障碍技巧难男选手,该具备的难度储备。”
余乐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未来……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省冠军能代表什么?全国冠军更不代表什么!他要征战奥运会,就必须更快地踏上世界赛场!!!
这天学习结束后,余乐找到柴明,直接表明决心:“我想进行难度储备,所以有什么办法可以更快的进行难度技巧训练?我不怕摔。”
柴明深深地看着他,像是在心里做着什么样的斗争,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但最后他点了一下头:“我来安排。”
余乐目光坚定地点头:“好,绝不掉队!”
……
十一中旬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
一夜之间,大山披上纯洁的白纱,像一个含羞待嫁亭亭玉立的姑娘,手捧银色花束,在天地之间,眺目远望。
山下也有一层薄雪,均匀地铺在地上,盖在树梢,世界变得银装素裹,娇俏多姿。
蛤喇子镇也迎来了旅游的旺季。
余乐坐车前往滑雪馆,路上看见很多的大巴车,路边的小店也都开门了,店主人笑脸迎人,乐呵呵地数钱。
到了滑雪馆,前几日还很空旷的停车场,他们八点半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挤得爆满,还有陆陆续续赶来的私家车在公路上开来开去,寻找停车位。
大巴车在停车场外堵了很久,纵然有专用停车位,进不去也白瞎,干脆打开车门,让他们步行前往。
这样的天气,滑雪服已经可以直接穿在身上,并不都是统一的黑红色的队服,也有很多早几年,颜色各异的衣服,但胸口的国旗始终一样。
他们穿着厚实的运动鞋,后背背着高出头部的滑雪板背包,也有个别人将滑雪板拎在手里,虽不整齐,但绝不散乱的从人群里走过。
目光顿时汇聚而来,像是注视着一道绝美的风景线,游客们纷纷停下了赶路的脚步,为他们停留。
有人举起手机,朝着他们拍照,余乐身边有的人视若无睹,有人则只是装成不在意的模样,只有程文海激动地去撞余乐的肩膀:“有人拍照呢。”
余乐:“……”
悄悄挺直后背,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挺帅。
余乐不算运动明星,但也不缺被媒体围绕,作为跳水队的主力,比赛前后都会有媒体出现,粉丝追逐,他跟着徐辉后面走也没少露脸,每次跳水队有采访,一般也会叫上他。
被围观的事儿不少了。
但今天的感觉怎么说呢?
应该说是,冬季运动项目确实和夏季项目有很大的“壁”,他就没穿过这么厚的衣服被围观过,而且滑雪服是真的很符合他的审美,背后再背上一双滑雪板,他简直有种自己是一名正在执勤的军人的错觉。
他们走离停车场,又到了售票区,然后来到了排队区。
到处都是人,广场拉上了围栏,摆放出“回字形”的通道,即便诺大的广场都装不下蜂拥而来的人群,队伍都排到了售票区。
回头再看,还有很多的车在往这里赶来。
孙毅走在最前面,身边跟着一个好友和卓伟,就那么顺着“长龙”往上走,余乐算是初来乍到,不明真相,便跟在队伍后面。
他们从广场外侧绕过,来到工作人员通道,守门的保安远远看见他们就拉开了大门,于是他们就在那些钦羡的目光中,走进了滑雪馆。
不过今天,他们要去的不是滑雪馆里,而是缆车处。
今天一大早他们就接到了通知,要上山训练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余乐是真觉得自己这么走一路,真是帅呆了!
他七月份进选训队,现在十一月中旬,也算是练了一百多天的自由式滑雪,这还是第一次去室外,去大山,真正地滑雪。
其实从前几天飘小雪的时候他就在期待这一天,总是听说山上在建滑雪道,就一直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昨夜的一场大雪让一早睁眼的余乐简直想要高歌一曲。
终于可以滑户外了!!!
孙毅领着他们在员工通道里拐来拐去,余乐不大能记清楚路,只知道爬了很多楼梯,后背都有些出汗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抵达了缆车乘坐处。
一出现,工作人员就暂停了排队等候的游客,招呼他们乘坐驶到前面的一辆缆车。
孙毅和卓伟一低头就迈了上去,同行的还有另外两名队友。
国家滑雪队在吸收了他们这些转项的老队员后,已经有将近30个人,缆车却只能坐四人。
余乐他们又排在后面,一时没事,就东看西看。然后就看见了一群举着手机对他们“咔咔”拍照的游客。
被拦住的游客并没有生气,反而格外兴奋,“嗡嗡嗡”的声响里可以分辨出“国家队”这样的声音。
余乐摸了摸鼻子,和程文海一样,将后背又挺直了一点。
这时,有人认出了他们,大叫:“那不是谭婷吗?我是你粉丝,最喜欢你了!”
谭婷抱着滑雪板,戴着毛茸茸的咖啡色毛帽子,对着朝她喊话的地方挥了挥手。
也有人叫了何宇齐的名字:“何宇齐,你最棒!”
何宇齐咧嘴笑了一下,倒是难得有些冷淡。
缆车一辆一辆地转过来,队伍的人就越来越少,终于轮到余乐他们。
程文海和石河他们三个人始终在一起,何宇齐今天难得和他们挤了一辆车。
缆车驶出平台,便沿山而上,山脚下都是松柏矗立,青翠葱葱,但没过多久,这些松柏便戴着上了一顶顶的白帽子,再往上走,便是白色纱裙,纯洁梦幻。
余乐的手轻轻贴在玻璃上,垂眸往远处凝望,沉醉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无法回神。
作为一个南方人,对雪总有些无法言说的浪漫和憧憬。
“哥,你好酷。”程文海却对大雪山的兴趣不大,而是选择抓紧时间抱住何宇齐的大腿。他学着何宇齐刚刚回应粉丝的表情,“嗯哼”了一声,“够冷够帅。”
何宇齐却一声轻笑:“说啥呢?我是头疼。你知道我脑袋摔了多少次吗?但都没有上次狠,差点儿就过去了。这些跟头几乎都是在这山上摔的,我一想着上山滑,就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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