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说:“那倒是,心态放平,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哦对了,你最近进了赛季,下一步就出国比赛,到了禁口期,也没办法请你吃饭喝酒,只有等你回来再说。”
说起这事,丁瓒就生气:“那得什么时候去了?我这边解禁,你那边忌口,你不知道冬季项目和夏季项目相冲吗?”
余乐笑:“那就等我们练不动退役了,大吃大喝,彻夜狂欢!”
后来分别的时候,余乐说:“加油啊。”
丁瓒点头,拥抱他:“你也加油,这一转眼你要去冲击冬奥会了,我其实挺高兴的,你选了一条你喜欢的,更没错的路,所以比赛加油,把丢掉的荣誉再找回来,你可以!”
告别丁瓒,就要回队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但柴明却打了电话,通知余乐去他屋里开会。
到了地方一看,屋里坐着白一鸣、孙毅,再加上余乐自己,也就明白今天会议的内容。
果然,柴明说:“我们提前结束训练,正是因为联合组建的障碍追逐队,会利用这里的场馆进行三个月的选训,滑雪馆前天就开始改造场地,你们三人我也考虑过,至少也要跟个半个月,所以暂时就去不了魔都。”
听到这里,三个人都是眉心一蹙。
白一鸣有话直说,率先开口:“半个月太长了,我这一个月也没有进入到主项训练,不可以拒绝吗?”
京城滑雪馆没有U型场地,所以这一个月,白一鸣练的都是坡面障碍技巧,孙毅也只能滑半个雪上技巧的坡道,对于这两位主项是U型场地的运动员而言,这一个月何止焦虑。
马上就要进冬奥会了,自己的主项都没练好,练什么兼项啊!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余乐,他在健身房憋了一个月,好不容易出来了,却让他去滑障碍追逐,有病啊!
三人都是一脸嫌弃。
柴明想想:“不去?”
三个人还是不说话,抿着的嘴角透露出自己的倔强,还有对自己职业的坚持。
立场完全一致的三人,就连柴明都压不住。
都是自由式滑雪队的大宝贝啊,人想把自己的主项练到极致,练到精通,神乎其技,有错吗?
没有错!
这是他们的职业态度!
在奔赴理想的路上,谁都不能阻拦,哪怕是教练。
柴明其实对这个障碍追逐也没什么兴趣,障碍追逐更多是从高山滑雪项目里挑队员,因为他们对速度的抗压性更高,但是谁让障碍追逐明明白白的,是他们自由式滑雪的一个小项呢?
以前队里没人练这个项目,是因为场地受限,以及师资力量受限。但今年奥运会结束后,就进入到华国的奥运周期,华国冬奥会在自由式滑雪的比赛里,已经确定有大跳台、障碍追逐和团体赛这三个新增项目,那么体育局就一定会组建队伍。
柴明作为自由式滑雪队的主教练,他不但得配合工作,还得深度参与队伍的组建,所以跑来京城说是养伤,其实是天天盯着滑雪队跑去挖人,又要合计自己队里安排一些优秀的运动员,去尝试一下更多的可能性。
总之又是忙的脚后跟不沾地的两个月,为此他甚至还从足球队挖了两个人,不是要耐力,要冲劲吗?男足啊!
……
…………
不要被媒体和球迷误导,年轻一代的男女足还是很刻苦,基本功很扎实的。
大概是因为障碍追逐集训队还没开始,亦或者是有了一个余乐,突然就刷新了柴明对集训队的期待,在心里形成了一个“自家人”和“外人”的差别。
看着三个孩子一脸固执又委屈地望着自己,好像是在看只知道一味索取的老爸,柴明不得不,也必须心软。
他在心里轻叹一声:“好吧,我尊重你们选择,先做好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事,有余力的情况下再去考虑别的项目,OK。”
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奥运在即,滑什么障碍追逐,是金牌不够闪,还是第一名领奖的时候站不够高?
就算不是为了奖牌,这奥运资格说什么都要去竞争一下好不好,四年一届啊,要是因为分心丢了冬奥资格,当场就得买把刀啦!
离开的时候,余乐落在了后面,目光看向柴明蹙眉去拿手机,此刻太阳西斜,绕到了这间屋子的背面,屋里没有开灯,所以显得光线特别暗,当手机被按开的时候,瞬间照亮柴明的脸,竟然照出了几分从未见过的愁眉苦脸。
是因为他们拒绝了参加障碍追逐选训的事吧?
柴爸爸作为总教练,压力真的很大。
余乐有瞬间的心软,随后却又狠狠一咬牙,将目光移开,逼着自己不再看,离开这里。
不要想太多,柴爸爸既然答应,他就肯定能够解决这件事,而自己剩下的唯一的目标,就是把坡面障碍技巧练好,拿到奖牌,才是对柴爸爸的支持。
咬着牙根,余乐脚步走的有些沉,走在前面的白一鸣突然回头看他,余乐措不及防没能收敛自己眼底的苦愁。
白一鸣:?
余乐牵着嘴角笑。
晚上吃了饭,程文海把石河叫过来玩,三人拿着扑克打了三把斗地主,一抬头,白一鸣就站在门口,对他甩了一下下巴。
这是让他出去的意思。
余乐起来,“你们玩。”
“干吗啊?”
“白一鸣。”余乐示意。
程文海怪叫:“什么啊,又背着我说悄悄话,我生气了啊!我嫉妒了啊!能不能雨露均沾啊!”
余乐被逗笑,敷衍地摆手:“乖乖乖,大宝贝,先自己吃颗棒棒糖啊,爸爸很快回来。”
说完,余乐还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丢向程文海。
程文海闪身避开,骂了一句“滚。”
余乐已经和白一鸣出门,两人一路下楼,就看见有人提着行李箱上来,不认识的人,晒的黢黑,一看就是搞户外运动,大高个儿,宽肩窄腰,头发剃的能看见头皮,有种野生凶兽的气质。
“诶,你们是滑雪队的?”那人开口,声音很沉,沉的像是时刻伴随着胸腔共鸣,眼睛像头豹子,是和白一鸣这头冷静的雪豹不同的眼神,有种在丛林法则下厮杀后的野性。
白一鸣本就不爱说话,对这种不礼貌的问话更是看都不看一眼,所以回答的工作就只能交给余乐。
“是啊,有事吗?”
“你滑多少年雪了?”
“?”
“嗯,多少年?”
“……不到一年?”
余乐真心觉得雪龄这东西具有很大的欺骗性,张口就问雪龄,一看就是不了解行情。
余乐的回答让对方有了某种理解,他张嘴一笑,露出八颗牙齿,对余乐伸出手,说:“那我比你长,我是滑雪爱好者,从小就在家后面山上滑雪,后来那里建成了滑雪场,龙云滑雪场知道吧?我小时候以为我会当个滑雪运动员,结果后来跑去踢足球了,我叫王云龙,对,就是我家后面那座雪山的名字。以后多多照顾,队友。”
这特么哪是一头黑豹啊?压根就是头黑皮的雄狮子,看起来威风凛凛,却有点天然的娇憨。
余乐心下莞尔,但还是热情地伸手握上王云龙的手,说:“你好,很高兴见到你,不过我们应该不是队友……”
“我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你?”对方突然眯眼,手上用劲儿,余乐被拉着下了一层楼梯,被迫被对方近距离地盯着脸猛看,这人还一边看,一边说,“真的很眼熟啊,哪儿见过?”
白一鸣抬手,打在了对方的手腕上,但这人受了痛,不但没收手,反而抓的更紧,然后凶狠地看向白一鸣。
没两秒,眼神又变得迷茫,嘀咕:“我好像也认识你……”
白一鸣向来最讨厌的就是攻击性太强的人,他父亲就过于强势,这么多年让他生出的强烈的排斥,这也是他不喜欢,总是把自己假装很强势的孙毅的原因。
如今被王云龙这样迫近看着,白一鸣脚趾头在鞋里蠢蠢欲动,只想抬脚给这个大脸盘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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