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还没坐热,那边两名裁判结束了交谈,看向余乐,其中一人问道:“余乐?你为什么上来了?因为白?说起来,你算过吗?你很有可能拿冠军了。”
说话的裁判年纪看起来不大,还有种年轻人的火辣热情:“白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约拿在小组赛里只拿了第三名,现在冠军的竞争者就剩下你、安格尔,还有约伯。”
余乐听见约伯的名字,蹙了一下眉,他现在对那个家伙有点儿生理性的厌恶。所以说,之前的关系好又怎么样,人都有远近亲疏,出了事,余乐想都没想的就站在了白一鸣这边儿,站在了约伯的对立面。
还是在什么都没有调查清楚的前提下,自己就已经判定了约伯有罪。
这样不对,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他坚持,因为这样随心。
好在没有等更多的情绪涌出来,这位裁判已经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并且快速地得到了结果。
“你29分,安格尔27分,约伯20分。原本约伯未必有机会,但他赢了白一鸣,而你赢了麦克,他只需要10分,也就是在障碍追逐里拿到第三名,就有机会。当然还有你和安格尔,我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会拿到资格,麦克回去后,恐怕要被他的教练揍一顿了……”
话没有说完,站在门口的马克突然转头说:“他们回来了。”
余乐的屁股还没有坐热,又弹了起来,抢前一步冲到门口,就看见了从走廊那边走来的白一鸣和戴维……白一鸣和戴维?
余乐没能看见约伯的身影,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个问号,随后在再次确定,发现真的没有约伯后,他惊讶地看着白一鸣,在心里哀嚎一声,不会吧!!!
第155章
白一鸣申诉的对象不是约伯, 而是撞倒他的戴维,这结果和余乐想的十万八千里,进而导致他失声了很久, 甚至都顾不上安慰白一鸣。
裁判长约翰在看见白一鸣的亲友团出现后,第一时间就公布了结果:“我们已经确认核实,这只是意外, 都下去吧,不要影响裁判工作。”
余乐就那么迷迷糊糊地走出了三楼, 甚至连向裁判们道别都忘记了,直到他走到楼梯口, 一把拉住白一鸣,正要说话, 就看见一脸郁闷的戴维就跟在后面,余乐比他还郁闷,但好在脑子清醒了一点,小声问白一鸣:“没受伤吧?”
白一鸣摇头。
余乐又说:“你申诉的谁?”
白一鸣看了戴维一眼,戴维感觉到白一鸣的目光, 更先说道:“撞倒白是我反应慢了,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那个时候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没有受伤就好。”
余乐看着这个“老实孩子”点头:“我知道,这不怪你……”应该是约伯的问题,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想到他!
戴维点头:“那我下去了。”
走下楼梯一步,他又回头看向白一鸣:“很遗憾让你失去的资格, 你也是我心里的冠军人选, 相信我, 我是真心这么想的。”
戴维三两步跳下楼去,很快就消失了身影,余乐这才说:“为什么是戴维,不是约伯把你撞开的吗?”
白一鸣抿直了嘴角,却看了谭季一眼,谭季莫名其妙:“看我干什么,他问你呢,我也以为你是在找约伯的麻烦。”
“……”白一鸣不说话,头一低,迈下楼梯。
余乐跟了上去,盯着白一鸣的脸看了几秒,确定现在是打不开这个“二愣子蚌壳”的嘴了,而且他能够感觉到白一鸣的情绪很奇怪,不像是在生气的模样,更像是嗯……嗯……
视线落在白一鸣莫名红了的耳廓上,还有从耳廓一点点逸散出来,在脸上晕染般的红霞。
这模样怎么像害羞呢?
不会吧?
这是什么奇葩表情?
是因为告错了人在害羞吗?呃,不对,是他看了谭季一眼,脸就红了……卧槽,什么鬼啊?谭季是怎么白一鸣了?这是什么反应啊?
余乐一脑袋的问号,视线在白一鸣的脸上刷来刷去,大概是余乐的目光太直太猛,白一鸣蹙眉冷冷瞥了余乐一眼,说:“你比的怎么样?”
“额?哦,挺好,晋级了。”
“晋级了?!”白一鸣脚步停下,立在楼梯上,眼睛里开始迸发热度,“你从你的小组晋级了?”
“对啊,挺幸运的,麦克出现失误,我晋级了。”余乐现在认为自己晋级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白一鸣突然红了的脸啊啊啊!
白一鸣定定地盯着余乐看了两秒,终于还是说:“可惜约伯还在场上。”
“?”
白一鸣再去看谭季的时候,脸上的血色已经褪了下去,瓷釉般的脸颊紧紧地绷着,呈现出一种冷锐的色泽,淡淡说道:“我和约伯都知道,我们一定会选同一条路,可惜我输了。”
“?”余乐彻底不明白了,他还在固定的思维里没有走出来。
但其他人没有。
开口说话的是谭婷,她压着声音小声地说:“没办法,你又没经验,情有可原。”
“啊?”余乐定定地看着谭婷,像个呆头鹅一样眼神呆滞。
白一鸣说:“可惜,我们都知道,我们一定会撞在一起,我抬手了,他也抬手了……”
顿了两秒,他咬着牙说:“他的时机比我掌握的更好。”
“啊……”余·呆头鹅·乐发出了一道长音,他砸吧着嘴,像是听见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白一鸣他竟然“切开黑”啦!
这么白白嫩嫩的小孩儿,芯竟然黑啦!!
什么时机!什么抬手!都是故意的吗?所以自己之前看见白一鸣的手肘举起来,如果不是有滤镜的原因,其实他也举高了是吗?
“呃……”不行,速效救心丸来一斤!
谭婷竟然阴恻恻地说道:“那还真可惜了,退一万步来说,你一定要淘汰,拉着约伯一起淘汰,至少帮余乐扫了个障碍……”
“……”白一鸣没说话,但嘴角已经抿紧,那一脸的悔恨啊。
余乐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快崩裂了。
好在有人比他还看不过眼,一手一个地按在了谭婷和白一鸣的脑袋上,谭季失笑说道:“净想些什么呢,比赛就好好的比赛,算计太多就没办法专心,比赛成绩能好?”
白一鸣一歪头,嫌弃地躲开了谭季的手。
谭婷却按上谭季的手臂,像是抱着脑袋的小猫,语气带着一点撒娇地说:“这不是咱们就剩下余乐了嘛,我也不比赛了,多想点儿有什么问题。不过余乐滑那么好,连麦克都赢了,倒也不用太担心啦。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谭季宠溺地看了妹妹一眼,才转头看向余乐,说道:“我提醒过他们小心一点,或许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他们有了些别的念头,这是我的问题。接下来的比赛,就剩下你一个人走了,你的对手都是谁已经很明确,谁必须干掉你上位也很明显。但汲取教训,我只想说,滑好自己的吧,别想太多了。”
余乐:“……”
谭季提醒他们什么?提醒他们小心一点?小心什么?什么时候?我的村子里是才通3G吗?
一旦事情的定性,变成了“沉默的约定”,白一鸣的淘汰就变得不再那么难以接受。
唯一让余乐需要适应的,是他心里那个质朴自闭的年轻人,其实也长着尖锐的牙齿,有着“狩猎”的“凶残”能力,这一次他因为年幼无法做到有效反击,棋差一招,下一次或许就会做出让余乐大跌眼镜的事。
所以要不要教一下白一鸣,告诉他什么才是体育精神呢?
好像又没必要。
体育精神不代表质朴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程度,体育精神不是“傻白甜”,而是一种拼搏的向上吗,不服输的精神。
至少在刚刚结束的比赛里,障碍追逐这个比赛本身具有的强烈竞争性,让它注定比其他的比赛要更加激烈,哪怕碰撞,哪怕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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