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隽野半信半疑的哦了一声:“多少钱?”
“196。”老板说,“哎,你要不要顺带买点营养液?可以让花更持久一点。”
“不需要。”习隽野冷漠拒绝。
老板又试着提议:“你真的不办卡吗?你已经接近300块了,办卡划算一点。”
习隽野再次拒绝:“不办。”
老板耸肩:“好吧。”
四束花的分量不小,习隽野抱着这沉甸甸的东西去赶地铁,等出了花店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为什么不能房子附近买?
……好吧,房子附近确实也没有。
习隽野带着瞩目的花坐上地铁,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让他别扭又有些难堪。
之前和何萱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怎么给人家送过花,这倒好,给一个小基佬一送就是四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表白呢。
不过转念一想,何萱以前自己说过不喜欢花,没什么用还浪费钱,夏以酲是实实在在地喜欢,从他不空瓶的花瓶就能看出来。
习隽野稍稍给自己了一点心理安慰,垂着瞧着怀里鲜艳的花朵,色泽艳丽,娇艳漂亮。
他理了理月季开得繁盛的花瓣,难怪娘娘腔喜欢养花,这样朝气向阳的颜色,真的会一扫不快,让心情跟着美丽。
习隽野经常晚归,守门的大爷和他混熟了,今天看到他抱着这么多花回来,打趣道:“哟,这是要去表白吗?小伙子。”
“……”习隽野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个笑,“不是,就……随便买点。”
他抱着花上楼,突然想到一会儿该怎么和娘娘腔说?
难不成让举着花站在房间门口,对他说:“对不起,给你道歉,这是送你的花。”
习隽野想到那个场面就一身鸡皮疙瘩。
不行!坚决不行,这太娘了。
男人之间果然不能送花!这他妈好端端的道歉都变得gay里gay气起来。
操了。
习隽野站在门口徘徊,第一次觉得进屋是如此困难。
他在脑中演练了好几场不同的道歉方式,可是怎么都怪,所有道歉的话在捧着一大束花的情况下都变得暧昧又滑稽。
且不说习隽野都没这么捧着花面对女生,这事儿却要他面对一个男生,还是同性恋。
这一刻习隽野无比庆幸他们的关系很差,不然也太那啥了……
习隽野胳膊都酸了,还没想出一个合适的方案,买花的时候不觉得,可送花的时候是真的很尴尬啊!接近两百块呢,又不能扔掉。
他想忍不住想撞墙,目光却瞥到插在月季上的小贺卡。
这张贺卡也是老板送的,当时她问需不需要写点什么,那会儿习隽野没有意识到事态的尴尬性,就拒绝了。
这一刻习隽野觉得这张贺卡是救世主。
对嘛,说不出来写就好了,还能避免打照面的尴尬
习隽野豁然开朗,把花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往里看了看。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回自己住的地方还这么小心翼翼的,像做贼一样。
客厅里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夏以酲的房间门紧闭,门缝里透出光线。
习隽野放下心,以最快速度抱着花回了自己房间,然后对着贺卡沉思了好一阵,最后在上边写出自认为非常有诚意的话。
中途夏以酲出来上了洗手间,听声音应该又倒了杯水。
习隽野等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后,抱着花走出去,为了不造成噪声,还特意光着脚。
他把花放在门口,敲了敲夏以酲的门,里面没动静,又敲了好几下,卧室里传来移动椅子的声音。下一秒习隽野立马冲回房间,紧闭房门暗自留心动静。
门声响起的时候夏以酲正在电脑上剪辑视频,房子里就两个人,是谁敲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
夏以酲不想开门,也不想管,可是一直敲得烦。
他和傻逼直男没什么好说的,事儿做那么绝,现在又来敲门干什么?
夏以酲沉着脸去开门,还特意把水杯拿着,如果这次这人再没憋好屁,他一定不客气地泼他满身。
开门后外面没站着人,地上放着四大束花,玫瑰里面放着一张半开着的卡片。
夏以酲一愣,大脑卡壳。
———这什么意思?
这是……傻逼直男的送他的?
夏以酲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些东西,又看向习隽野的房门。
妈的,之前还做那么过分的事情,这会儿送花是什么意思?!
夏以酲蹲下来看了看,看得出来每束花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没有任何的瑕疵和污秽,玫瑰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好看是好看,也算会挑。
他冷哼一声,拿起小卡,上面只有一句话:
【娘兮兮的花配娘兮兮的你,之前的事情伤害到你的话,给你道歉】
一股无名火蹿上心头,夏以酲猛地将卡片揉皱。
———这他妈傻逼直男不会说话就别说!
作者有话说:
直男的嘴哟。
改了一下文案,加入了破镜重圆的元素~
第17章 【反思】
夏以酲开门出来的时候,习隽野在自己的房间贴着门留意动静,别的没有听到,只听到一声重重关门声。
习隽野有些纳闷儿,轻轻打开门,往外看了看,原本放在地上花已经没了,只剩一团皱巴巴的纸。
习隽野没在意,觉得夏以酲既然收了花,就是接受他的道歉了,心里这个坎儿放下,觉得自己这事儿干得不错。
送礼嘛,肯定要送对方喜欢的,像之前花那么多钱给何萱买的礼物还没用上,这个事儿习隽野每每想起来就一阵肉疼。
他与夏以酲的矛盾得到圆满的解决,习隽野神清气爽,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理得地睡个好觉。
习隽野自认为自己的是直的,但并非是那种无脑认死理的直男。
虽然之前确实有点……但也是基于妈妈受到的伤害,对他的心理也造成了影响。
他给夏以酲道歉并非真的理念转变的如此快、也并非觉得自己去检查身体做错了。
哪怕到现在他仍然认为自己没错,哪怕是男女之间上个床都需要以健康作为前提,更别说同性恋本就是HIV的高发群体。
他害怕生病没错,检查身体也没错,但是这件事与他之前恶劣的态度糅合在一起,确确实实的伤害到了夏以酲,这就是问题了。
就算是朋友之间无心的一句玩笑伤害对方也是需要道歉的,何况夏以酲被他惹哭了这么多次。
所以这个歉,道得合情合理、道得很有必要。
由于之前兼职的关系,习隽野常常熬夜,作息暂时没能这么快的调整过来,这会儿躺在床上睡不着,睁眼瞪着天花板思考人生。
本意是思考毕业后是继续留在南都市,还是为了方便照顾爸爸回去工作。
或许是最近和娘娘腔闹出的事情太多,想着想着,当初妈妈被骗婚的这件事从纷乱的思绪中突兀地冒出来。
以前习隽野嫌弃这件事恶心,加之又对妈妈造成了重伤,很避讳去想或是提起这件事,所以自从妈妈和那人离婚后,他有意地忘记这件事。
因为一旦想起,习隽野不可避免地会再体验一次得知这件事的恐惧———那是比得知爸爸患了尿毒症更崩溃的心情。
但如今骤然想到这件事,倒没什么格外异样的情绪,大概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难以忘却的刻骨绝望慢慢地淡去,不会再有以为的失态和痛心,反而能够从中抽离,站在上帝的角度来理智地分析这件事。
习隽野想到这段时间和夏以酲的相处,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对同性恋这个群体的厌恶全部都来自那位“后爸”。
早在很久,应该追溯到初高中,正是青春期萌动的时候,习隽野就知道同性恋的存在,因为在高中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看到班长和隔壁班的校霸在小树林里接吻,耳鬓厮磨、卿卿我我。
那会儿他无感,至少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比的厌恶,当时他是学习委员,经常会和班长在一起去办公室帮老师处理作业什么的,能够如常的对待班长、像对待寻常的朋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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