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起来了?”习隽野诧异,看了一眼时间,确定才早上六点。
昨晚夏以酲陪习父聊天的时候听到第二天要去医院检查,问了一嘴几点去,他们都没放在心上,谁料他居然起床了,明显是要陪着去的。
“叔叔检查呀,反正我也没事,就一起呗。”夏以酲用发圈儿扎了个低马尾,往厕所里走,“你们等等我,我刷牙洗脸,五分钟。”
习父说:“不用了吧,小橙,太耽误你了。”
夏以酲刷着牙,含糊不清地回答:“不耽误的,没事叔叔,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习隽野让习父先下楼买早餐,他走到厕所门口,看着俯身洗脸的人,抬手揪了一下马尾,“你这还能扎头发?也不怕掉。”
“你不扯就不会!”夏以酲不乐意,抹了把脸抬起头, 来不及擦的水珠往下淌,“我的假发都可贵的,是用真头发做的,别扯坏了。”
习隽野没心思跟他在这掰扯假发,开口道:“你去干什么?这才六点,你什么都不懂,去了也没用。”
“我是你女朋友啊,”夏以酲一边说话,一边对着镜子擦水乳,小脸蛋水水嫩嫩的, “你带着你爸爸去医院,我在家里睡大觉,这合适吗?”
习隽野勾了一下嘴角,“你这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还挺懂这些?”
夏以酲无语,“有钱人的孩子需要更懂礼貌好吗?不然出去会被人嚼舌根的。”
“富二代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嚼舌根的。”习隽野扫了一眼夏以酲隆起的胸,好奇地戳了一下,“这是什么?”
软软硬硬的,像是硅胶。
“问就问,别上手啊!猥琐!”夏以酲呵斥两声,随后很是骄傲地说,“这可是楚楚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虽然假的,但是材质是隆胸医院都会采用的硅胶,尽最大的拟出真胸的感觉。”
习隽野:“带个假胸有什么可得意的?你要真那么想做女人,怎么不去泰国?”
“我并不想做女人,我穿女装确实是有一些兴趣,但现在基本都是为了工作……算了,懒得跟你说,”夏以酲把水乳上完又涂防晒,将话题引回最初,“就算我什么都不懂,我也可以去陪着叔叔啊, 老年人检查身体都不免会紧张,我可以帮他开解嘛。”
习隽野嗤笑一声,“就你?我爸心理素质很强大的。”
“别小瞧人好不好!”夏以酲护完肤,又拿出一个粉底盒往脸上按。
习隽野就算再直男,也看得出来他准备化妆了,微微蹙眉,“哎,我们赶时间的,你这一化就是半小时的,不等你了啊。”
“五分钟。”夏以酲动作麻利,信誓旦旦地说。
每天晚上夏以酲保养护肤都是半小时起步,之前他录视频都要化二十多分钟,五分钟说给鬼信?
习隽野不打算等他,转身去玄关换鞋,看到桌上放着习父忘拿的水杯,他重新去接了杯热水。
从厨房里出来,夏以酲也准备好了,穿着一件儿露脐T恤,秀着平坦柔韧的腰腹,下面的牛仔裙有种休闲的感觉。他取了耳朵旁边的两缕头发编了个小辫儿扎起来,配上可爱的发夹,看上去温婉又俏皮。
习隽野愣了一下,“你动作还挺快。”
“那可不。”夏以酲去换鞋,“作为一个美妆博主,你不能质疑我的专业,说五分钟就五分钟。”
习隽野走近打量着夏以酲的脸,纳闷儿地问:“你真的化妆了吗?”
没有眼影也没有口红,就是一张大白脸,还拿着粉扑拍了好一会儿。
“当然啊,这叫素颜妆!”夏以酲嫌弃,“你这直男是不会懂的。”
习隽野嗤之以鼻,“那你既然要素颜,又何必化妆?反正都化了,让别人看不出来,那叫什么化妆?”
夏以酲生气,“你懂什么!闭嘴,不想和你说话。”
习隽野不屑,搞得他多想说话一样。
习父检查的医院是市里最好的,坐地铁太远了,习隽野叫好了车,在路上的时间吃早餐。
夏以酲平时睡到中午或者下午才起床,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早晨六点过的太阳,脑袋昏沉沉的,无精打采,靠着窗户闭眼假寐。
习父买的早餐不油腻,豆浆、八宝粥、三明治和老面馒头, 上了年纪的人只喜欢吃清淡,倒是幸亏没有荤腥儿,让夏以酲不至于晕车。
“小橙子,吃点早餐吧?不然会低血糖的。”习父坐在副驾驶,回头对夏以酲说。
夏以酲只想睡觉,困得眼皮都睁不开,挤出一个笑容,“不用了叔叔,我先睡一会儿,到医院我再买东西吃。”
习父感慨,“只是个小检查,让你大清早起来,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夏以酲说,“您别这么客气。”
习隽野看着夏以酲困倦的脸,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只是做戏而已,情侣的身份又不是真的,夏以酲何必这样早起,这一身女装还有长发,他光是看着就觉得费劲又折腾。
夏以酲这样讨好自己的爸爸,图什么?
就为了给爸爸留个懂事的印象?
习隽野吃完早餐,把垃圾收起来,扯了扯夏以酲的胳膊,“脑袋别靠着窗,一会儿踩急刹,撞着头。”
话音刚落,司机就因为前方的交通情况踩了个急刹,让夏以酲的脑袋在玻璃上狠狠撞了一下,“咚”的一声。
“哎哟!”夏以酲捂着脑袋,幽怨地瞪向司机,“你故意的吧?”
司机赔笑:“抱歉,前面路况有点堵塞,平时这个点儿没多少人,今天影视城有活动,听说某个明星要来。”
习父:“小橙,没事吧?”
夏以酲担心自己吼的那两句露馅儿,赶紧放软声音,“没事。”
“撞那么大一声,没事就怪了。”习隽野一把将人拉过来,让夏以酲躺在自己腿上,摸了摸刚刚撞上的位置。
夏以酲受惊地瞪大眼,浑身僵硬,脖子更是硬着不敢放松。
习隽野问:“你有肩周炎?颈椎病?”
“当……当然没有了!”
习隽野将他的脸摁在自己的腿上,“那就放松,不是要睡觉?跟个僵尸一样,怎么睡?”
夏以酲的脸颊贴着习隽野的大腿,闻到了干燥的皂香,青年的大手笨拙地揉着夏以酲的脑门儿,没揉几下就被制止了。
“别揉了。”躺在腿上的人说。
“你这都红了。”习隽野有点不悦。
这人怎么不识好。
夏以酲握住习隽野的手腕,转头无声地做口型:我的假发都要掉了!
那瞪眼的模样,习隽野都能脑补出他的语气和声音,不由得笑了一下,张嘴说:掉了活该,谁让你笨。
夏以酲气结,把头转开,闭眼睡觉。
他本以为被习隽野气的睡不着,可生物钟习惯了这时候入睡,躺在后排舒舒服服的,还有大腿当枕头,很快就睡得意识全无。
习隽野看着夏以酲,伸手将他脸上的发丝理了理,纤长的眼睫搭在眼睑上,又浓又密,鼻梁挺拔、鼻尖小巧,嘴唇不知道涂了什么,泛着粉红。
原本揉着夏以酲脑袋的手渐渐往下,贴上了他的脸蛋轻轻摩挲, 眸低映着浅浅的柔情。
“别打扰人家,”习父说,“让小橙好好睡。”
习隽野回过神,收起手看向窗外。
云霭散去,柔和的天光倾泻而下,橘色的云层像裹着草莓汁和蓝莓酱,水蓝色帷幕成了画板,艳丽的色调糅杂成漂亮的风景。
习隽野很少这样静下来欣赏朝阳,他的早晨是忙碌而急促的,骑车去地铁站,到校后直奔教室,就连早餐都吃得囫囵,只是为了果腹。
所以他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清晨的日光可以这样宁静漂亮, 他的手搭在夏以酲的肩上,看似随便一放,实则是一个圈住的姿势,把玩着垂在夏以酲胸前的假发。
这样宁静的清晨,怀里躺着熟睡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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