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习隽野开口,夏以酲问弟弟:“你朋友?”
“哥,你忘啦!我之前给你说的家教哥哥啊。”夏澍荣说,“他对我可好呢,每次检查作业都全对,还会告诉我一些简便有效的解题思路。”
夏以酲双手环胸,倚着墙轻哼一声,“每次?从你告诉我也才过了几天呀?”
“反正他很好嘛。”夏澍荣拉着习隽野进屋,“习哥哥快进来。”
习隽野看了一眼径直走向客厅的夏以酲,把手里的礼物递给夏澍荣,“生日快乐小荣,祝你天天开心。”
夏澍荣拿到礼物眼睛一亮,雀跃地说:“谢谢习哥哥。”
习隽野跟着进屋后,发现没有像夏澍荣说的那样邀请了同学,于是询问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夏澍荣难过地解释:“一开始是说好的,可是有好几个同学是一个补习班的,因为老师有事,所以把下午上课的时间换到了晚上,剩下的两位也因为家里的事情不来了。”
习隽野不免唏嘘现在小学生的压力太大了,各种补习班连轴转,还有一些兴趣班,让孩子有个能拿出手的才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要求成绩拔尖儿还多才多艺。
他小时候没这么多讲究,没有补课,每天写完作业就疯玩儿,高考前一天还在房间里捧着手机看综艺,不也一样考上大学了。
如今这种内卷的现象,满足了家长的攀比和焦虑,苦的却是孩子。
“没事,小荣。”夏以酲揉了揉夏澍荣的脸,狠狠地在他肉肉的脸上亲了一口,“哥哥陪你过!我不是给你买了好多礼物吗!等你放暑假有时间了,我带你去游乐场玩儿。”
习隽野进屋客厅就看到地上堆着好多大包小包的东西,一开始以为是夏澍荣的朋友送的,结果全部都是夏以酲送的。
从他们的关系和夏澍荣提到哥哥的态度来说,他们两兄弟的关系挺好的,可是为什么会和父母闹到搬出去住的地步?
之前有听夏澍荣说夏以酲才十九岁,他们家这么有钱的话,就算夏以酲的成绩再糟糕,用钱堆着送去出国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怎么会让他租老城区的房子,靠着直播赚钱。
“陈阿姨,什么时候开饭呀?”夏澍荣说,“我饿啦。”
在厨房里忙活的陈姨探头说:“得等先生和太太回来,他们在路上了,再等一会儿。”
夏澍荣哦了一声,坐在夏以酲旁边乖乖看动画片。
习隽野忍不住问:“小荣,你爸爸妈妈都不带你过生日的吗?”
他的印象中小孩子都要过生日的, 就算没有同学来庆祝,至少父母也会陪着,因为他小时候就是这样的。
以前父母没离婚的时候,每年他们会一起带他过生日,一起去外面吃饭, 给他买新衣服或者喜欢的玩具。
夏澍荣摇头,“他们都很忙的,以前都是哥哥陪我过,今年他们以为哥哥不在,才说要回来吃饭,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习隽野噎了一下,看着夏澍荣这样平静懂事的样子有些心疼。
夏澍荣拉着夏以酲:“哥哥,你一会儿在家吃饭吗?”
夏以酲摇头,“不会,等他们回来我就走了。”
“你在家吃饭嘛,”夏澍荣哀求,“我们好久没有一起你吃饭了,今天我生日。”
夏以酲扯了扯嘴角, “改天吧,改天等你放假的时候,我来接你,我们单独出去吃。”
夏澍荣瘪嘴,一脸不高兴,拉着夏以酲的手不放,“求求你啦。”
“……”夏以酲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真的不行。”
夏澍荣很委屈,眼睛里涌上泪花,抽噎起来。
“哎哟,小宝贝,别哭嘛。”夏以酲忙给他擦眼泪,心疼地哄他,“小寿星怎么能哭呢?好啦好啦,我留下吃饭,再陪你吹完蛋糕再走。”
夏澍荣见事情有转机,乘胜追击地问:“那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夏以酲抽出纸巾给夏澍荣擦脸,“我不会住在家里的,不知道爸妈不会同意,我也不想。”
夏澍荣更委屈,扑进夏以酲怀里,“我就喜欢哥哥,为什么爸妈一定要赶你走啊?”
夏以酲看了一眼在旁边默默看戏的人,拍了拍夏澍荣的背,“好啦,还有别人在呢,哭哭啼啼也不怕别人笑。”
习隽野礼貌吃瓜:“没事,可以当我不存在。”
他寻思,这夏以酲哭的娘们儿兮兮的时候,也没怕别人笑啊。
“行了,别哭了,爸妈一会儿要回来了,赶紧去洗把脸。”夏以酲说,“你忘了吗,他们最讨厌男孩子哭了,小心挨打。”
夏澍荣想到什么,赶紧止住眼泪,忙不迭地去卫生间洗脸。
习隽野诧异:“你们家……哭还要挨打吗?”
虽然他也不赞成男生哭,可也不至于这种程度……
“以前不是,”夏以酲很冷淡,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后来才有这样的规矩。”
习隽野微微蹙眉,有些好奇,却没有多问,更对另一个事情好奇,“你刚刚为什么……”
“你是小荣的老师,虽然我们年纪相仿,我还是叫小习老师吧?”夏以酲打断他的话。
陈姨端着水果走过来,放在茶几上,看了一眼他们,然后又回厨房。
习隽野觉得眼前的夏以酲和以往不太一样,好像戴上了一个成熟的面具,把幼稚和尖锐爪牙藏起来,遮住了娘娘腔的本性,竭力地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他看过夏以酲真实的样子,早上像个刺猬一样的人,这会儿疏离客气地装着陌生人, 这种反差有些适应不过来。
夏以酲的态度很明确,不想表现出和他认识,习隽野不知道其中缘由,只能维持现状。
“好,随便怎么叫都行。”习隽野说。
“小荣很喜欢你,”夏以酲拿出哥哥的姿态说道,“他补习班多、作业也多,爸妈不管作业,可是考不好他会挨打,所以请你对小荣多上心一些。”
习隽野蹙眉,觉得这话和之前乔菁的态度有些矛盾。
乔菁没有对他没有硬性要求必须让夏澍荣的成绩如何,只是做普通的作业辅导,看上去并没有对成绩很重视,可这会儿夏以酲却说考不好会挨打……
“为什么?”习隽野问。
夏以酲喝水时茶水滴在衣服上,令他不满地蹙眉,没有回答习隽野的话。
之前夏澍荣有无意中透露过,如果考试没有考好,爸爸和妈妈会不高兴。
当时习隽野只觉得是父母的常态,毕竟没有谁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绩差,有钱人家的更是如此。
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对夏澍荣的学习成绩看似平和的话,又何必报那么多补习班、施加额外的压力呢?
习隽野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可是夏以酲装作不认识的态度,以及他们父母对夏澍荣表面宽纵, 背地里的暗暗施压的行为却勾起了好奇。
刚开始他以为夏以酲是因为之前的矛盾不愿意在家人面前表现与他认识,但这会儿嘱咐他认真辅导夏澍荣,又显然不是这么回事儿。
习隽野正想继续问,门开了,夏家夫妻并肩走进来,乔菁手里提了个小蛋糕。
出于礼貌,习隽野立马站起来的给二位打招呼。
他给夏澍荣上课有几天了,这是第一次见到夏澍荣的爸爸。
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笑,看上去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几分锐利。
习隽野非常清楚地看到夏父看到沙发坐着的人后表情就变了,笑容不再,沉着脸问:“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很有骨气地说再也不踏进家门的吗?”
“小荣生日,我来给他庆生。”夏以酲瞪着漂亮的眸子,凶狠地说,“不然你以为我想来?!”
习隽野的位置刚好站在这对父子俩的中间,二人的锐利视线在虚空中激起火花,互不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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