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酲开始冒汗,之前生的热汗,这会儿全是冷汗,眩晕又窒息的感觉一波波地涌上,心里发慌,心脏跳得异常快,神经紧绷着,感知敏锐,每一根汗毛都能察觉到微弱的风向。
“怎么不进来?”习隽野换好鞋打算关门,却见夏以酲一直站在门外。
夏以酲被无边无际地黑暗吞噬,咬紧牙关,汗珠从鬓角滚下。
习隽野觉得奇怪,没办法看清夏以酲的表情,只得上前一步, 又问:“你站在这干什……”
后面的话卡在嗓子里,因为夏以酲突然抬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胳膊,用尽力气,指甲掐入肉里,传来尖锐的疼痛。
习隽野诧异:“你……”
夏以酲腿软地蹲在地上,拉着唯一的救命稻草,惊恐而慌张地呜咽,“我……我害怕,不行……”
习隽野有些无奈,“抽屉里有蜡烛,你先松开,我去点蜡烛。”
“不……不可以!”夏以酲听到他要走更慌,松了手转而抱着习隽野的腿,“不行!不能走!我害怕……”
习隽野奇怪,明明刚才在楼下、上楼梯的时候都还好,怎么进屋成了这样。
就算夏以酲再娇小也有一百多斤,被这么抱着完全限制了行动,加上二人身上本就有汗,两道炙热的身体贴在一起更加燥热。
“你先松开我!”习隽野想骂人,呼出的气都带着滚烫,“我先去个点蜡烛!有光你就不怕了!”
夏以酲抖得厉害,把习隽野的腿抱得更加紧,带着浓重的哭腔,“不行,不放!你带我一起去,别想扔下我!”
说得那叫一个凄惨可怜,好似下一秒就要被扔出去似的,手脚并用地缠着习隽野。
夏以酲并不觉得贴着习隽野热,在这种环境下,男人的体温和气息能给他带来安全感,是溺水人唯一的稻草。
习隽野满头大汗,没辙地问:“你这样我怎么去点蜡烛?一晚上都在这门口耗着?”
夏以酲哭出声,“你……你带我一起过去。”
“那你总要起来啊!”习隽野火大, “你这样我动都动不了,怎么过去?!赶紧起来!”
“我腿软起不来啊!”夏以酲哭得委屈,扯着嗓子吼了回去,然后又软下来,“你……你拉我一下……呜……我起不来嘛……”
习隽野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只能憋着火,粗鲁又强硬地把人拉起来。
夏以酲歪歪倒倒的,身体是真没力气,双腿发软,勉强站起来后又扑进习隽野的怀里。
两个男性的胸膛紧密相贴,凝滞又闷热的空气中充斥着男性阳刚的汗味,还有一丝淡雅的娇柔。
习隽野的身体僵硬得紧绷着,怀里的人明明也是男人,可是身体又柔又软,分明也在出汗,可是汗味并不难闻,甚至有股香香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在这闷热气氛中燃起火星,在习隽野的肺腑中燃烧。
夏天穿得单薄,这样抱在一起,一个坚硬紧实、一个细腻柔软,皮肉的摩挲中滋生了火气。
“夏以酲!”习隽野掰着他的胳膊想分开,气愤地说,“你能不能站好?!我怎么走?”
“我管你怎么走!”夏以酲紧紧地圈着习隽野的脖子,还想把腿往他腰上盘,明明热得不行,身体却在发抖,哭得满脸是泪,“你不准走……不准留下我一个人……”
夏以酲的气息尽数喷在习隽野的脖颈上,一双手臂紧紧缠着,甘甜清淡香水味从夏以酲的后颈弥漫在二人之间,躯体摩挲间,能感受到对方火热温度。
习隽野的手僵在半空,心情有些微妙。
骄矜又嚣张的人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之前习隽野明明是那样讨厌同性恋,可如今真到了皮肉紧贴的程度,却并不反感。
曾经的反感好似是一场虚妄的假设,或许他所针对的是幻想中的厌恶对象。
夏以酲拼死地抱紧他,神志不清,一声声难受的喘息传进习隽野的耳朵里,开始说着胡话,“呜……不要,不要关我……我好好听话,不要……”
习隽野皱着眉,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搂着人艰难地往客厅里移动,蜡烛放在电视柜的抽屉里,他快被夏以酲勒死的时候,摸索到了打火机。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黑暗中亮起火光,蜡烛点亮后,屋内有了光,虽然很微小,但不至于像刚才那样完全看不到。
习隽野一连点了三根蜡烛,烛火驱散了黑暗,明黄的光线足以看清一切。
夏以酲的眼睛感受到光之后就没再发抖了,抽噎着喘息, 身上汗津津的,溢出来的眼泪顺着脸蛋滑下,打湿了习隽野的衣服。
习隽野耐着性子等他缓和一会儿,可一直不见他松手,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地说:“你要抱就抱,能不能别一个劲儿地喘了?!”
第23章 【求助】
习隽野是个直男,虽然厌恶同性恋,可是并不会抵触同性之间的触碰,何况他们打篮球、平时日常接触中,不免会有肢体碰撞,例如和齐若哲经常会互相打肩,有时候还会勾肩搭背之类的。
很正常的举动放在夏以酲这里就觉得非常奇怪,奇怪到习隽野直冒汗,皮肤上起了鸡皮疙瘩,手臂僵硬地抬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夏以酲的腰太软了,习隽野发誓没有刻意去感受,这样紧贴在一起,腰腹上的触感直接传进大脑皮层,像是无骨的蛇一样,贴在腰上。
习隽野的喉结滚动,咬着牙关,空气闷热得像个蒸笼,大颗大颗的汗水往下淌,散发着野性又炽热的男性味道。
夏以酲被这么吼了一遭,稍稍收敛了一些,擦了擦眼泪,不服气的说:“我没喘!”
“要不要给你录下来?!”习隽野耳根那块儿的皮肤滚烫,是被夏以酲的呼吸给喷热的,咬牙问,“你还要抱多久?”
夏以酲醒悟过来,赶紧松手往后退了退。
身上的热源离开,习隽野骤然松了口气,汗水冒个不停,脖子到现在都有阵阵酥麻,正想开口骂两句,抬眼看到夏以酲的样子,话止在嗓子里。
之前一直没有光线,乌漆嘛黑的环境,哪怕近距离面对面也看不看,这会儿借着烛光才看清夏以酲的脸。
他的左脸是红的,因为皮肤白嫩的关系,上面还残留着指痕,嘴角破了,血迹凝固在上面,眼睫挂着泪珠,眼睛通红,头发湿汗凌乱,抽噎着吸了吸鼻子,那股委屈劲儿任谁看了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气氛沉默,许是习隽野的视线太直白了,夏以酲知道自己这样子不好看,用手捂着脸,羞怒又委屈地吼:“看什么看嘛!”
“……”习隽野移开视线,略显僵硬地说,“柜子第二层里有药箱,你自己上药。”
“知道!不用你管!”夏以酲还处于炸毛状态,不乐意自己的丑态被这个讨厌的人看到。
习隽野懒得再和他说话,转身要走,还没迈步就被人拉住。
“你……你去哪儿啊?”夏以酲生气归生气,在黑暗面前还是服软。
习隽野抹了把额头的汗,“洗澡。”
“不……不行!”夏以酲委屈巴巴的哭腔又来了,“我怎么办……”
习隽野莫名,“什么怎么办?你面前三根蜡烛了,你还怕黑啊?”
夏以酲无措地绞着衣服,“嗯……我……我不敢进房间……”
习隽野无语了,又热又烦,“大小姐,这三根蜡烛的光足够让你房间透亮了好吗?”
点了蜡烛还害怕,至不至于的?
夏以酲鼻息黏稠,“我就是害怕嘛!”
“……”习隽野被磨得没脾气,破罐子破摔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夏以酲用手被擦了擦泪,小声嘟囔:“我想洗澡,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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