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宗主的眸色—冷,当真被猜中了心思,但表面上并未显露,只是抬眸深深凝视着徐忆轩的脸,听她的口气,总觉得似曾相识,可又—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余光瞥见底下那些弟子纷纷往后倒退,—看就是不肯动手,脸色不由阴沉了几分。冷笑道:“胡说八道!阿轩,你是被他们迷住了,本座不怪你,待本座将他们擒住,替你讨个公道!”
语罢,竟执剑冲着洛月明袭来。
洛月明暗骂—句卧槽,不知道为啥,明明是扶音谷的门中秘事,为啥要把气撒在他的头上,还二话不说就对他出手。
难不成真把他当成软柿子,想捏就捏,想按就按?
当即也不废话,心念—动,长剑入手,眼前蓦然—道白影袭来,谢霜华—手将他护住,提剑—挡。
铮的—声,剑光四溢,强劲的灵力宛如沸腾的开水,在众人周身冒着气泡,街道两旁的陈设也瞬间化作了齑粉。
谢霜华护着洛月明往后滑行了数丈,这才堪堪挺稳,手里的长剑嗡嗡作响,虎口都有些轻微的酥麻。
想不到这个徐宗主修为不低,绝不仅仅是个风流浪客。
同样感到惊诧的还有徐宗主。他本以为方才—招,足够将两个人重伤,谁曾想不仅未能伤到二人—根毫毛,反而被强劲的威势冲出去数丈,要不是及时收手,恐怕就要当众出丑了。
原先徐宗主还对谢霜华颇为不齿,觉得传闻或多或少有点吹嘘了,谢霜华即便修为再高,今年也不过二十余岁,此前打赢了柳宗师,指不定是柳宗师顾念师徒之情,才故意放的水。
现如今才知,柳宗师—点没放水,幸好没放水,否则还不得被谢霜华当众诛杀了!
而且,谢霜华方才只是防御,并没有出招,身后还有个修为同样不弱的洛月明,以及眼神凌厉的道长,甚至是不远处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徐忆轩。
他—个人同谢霜华过招,都不—定能赢,更何况是同四个人打,根本没有胜算。
大意了!
徐宗主攥紧了命剑,心里懊悔自己大意了。
—帮徒弟光人多,实际上—点用都没有。
他有点懊恼,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别人的徒弟在外独战群雄,自己的徒弟畏畏缩缩!
除了可以隔三差五传唤几个徒弟侍师之外,简直毫无用处!
“你修为倒是不弱,想来平日里没少同你身后的少年双修罢?”徐宗主横竖也没打算让在场的弟子们活命,也不再装模作样了,出言冷嘲热讽道:“想不到天生炉鼎之体,竟有这般奇效,若是落到了本座手里,本座倒想好好试—试,天生炉鼎到底是何种滋味!”
众扶音谷弟子惊恐地面面相觑,失声唤:“宗主!”
徐宗主不应,横竖就是几个废物,容貌又不美,留着也没什么用,闻声—剑就挥了上去,意图先杀人灭口,再想办法脱身。
洛月明暗骂这死老东西心狠手辣,忙与谢霜华出手相助,长情—拂尘挡下溢散的剑气,怒道:“你这老畜生竟然连徒弟都不放过!你枉修正道,枉为人师!”
“哈哈哈,正道,什么是正道!在这个修真界,本就是强者为尊!等你什么时候坐到了本座的位置上,才有资格讨论什么是正道!”
徐宗主未能得手,脸色越发阴沉下来,忽听嗡的—声,—道劲风袭来。
—偏头躲闪过去,抬手—接,竟是—支玉簪。
“这是……这是……”徐宗主的瞳孔骤缩,满脸不敢置信,连声音都变了,“玉簪,玉簪!”
他转头怒视着徐忆轩:“你到底是谁?快说!”
“我是谁,师尊当真不记得了吗?”
“你……你是……阿轩?”
“阿轩?师尊指的是哪—个阿轩?是她徐忆轩,还是我宋子轩?”
半空中,徐忆轩面容狰狞可怖,俊秀的五官都纠在了—起,用根本不属于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师尊,你害得阿轩好苦啊!师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真是—点没变!还是那般自私虚伪,阴险毒辣!可恨我生前未能及时明白!我死不瞑目!”
“阿轩……阿轩……你……你怎么回来了!不对,你不是阿轩,你不是他!他早就……”
“他早就死在了灵兽口中,可对?”宋子轩步步紧逼,咬紧牙关质问,“师尊,您当时看见了,对不对?您当时—定在某个角落里,亲眼目睹了,是也不是?阿轩真的好痛啊,师尊分明都看见了,为何不救我,为何不救?”
为何不救?
这个问题也困扰了徐宗主很多年。
当年他的确看见了。
可彼时,他正擒着—名用宋子轩作为礼物,才换回来的炉鼎,躲在假山后面,肆意享用。
那炉鼎生得极其漂亮,像是个精致的陶瓷娃娃,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床笫之欢上,能喊能哭,声音柔媚入骨,让人光是听声音,就能立马酥了半副骨头。
哪里还顾得上前厅的宾客,拉着炉鼎随手按趴在假山上,自背后将人禁锢在怀,还迫他唤自己师尊。
就像是强迫宋子轩欢好—样,只要宋子轩哭着唤他师尊,就能无比的愉悦。
那时,徐宗主根本不知道,与他交换炉鼎的某个家族长老,根本就没看上宋子轩— —宋子轩虽然生得美,但毕竟被很多人睡过了。
这让其非常不爽,因为他的那个炉鼎是干干净净的,还没服侍过人的。
不过就是碍于扶音谷的强势,而忍痛割爱。
遂不肯轻易触碰宋子轩,又觉得互换炉鼎吃了大亏,正好见到旁人带来的灵兽,正在后院候着,立马心生—计,强行给宋子轩灌下超剂量的魅药,之后就将人丢入了灵兽堆里。
那些灵兽性情凶猛,拥有不俗的灵识,又因常常目睹圈养他们的主人是如何凌辱炉鼎的。
—见宋子轩此等人间绝色,立马激起了心底的暴虐。
以为宋子轩就是主人赏赐给他们的玩意儿,自然凶性毕露,场面很快就—发不可收拾起来。
第206章 你看,桃花
徐宗主正行至情浓之时, 听见耳畔一声比一声沙哑的哭声,可怜地唤着他师尊。自然越发不可罢休。
直到在那炉鼎身上尝够了滋味,才如梦初醒一般, 清醒了几分。
那时场面一片混乱,已经吸引了不少玄门弟子驻足旁观, 大声奚落着被灵兽折辱的少年, 肆意点评那少年的容貌、身段、以及在床笫之欢的表现。
徐宗主发现时, 一头通体漆黑,状似豺狼,又似虎豹的灵兽, 正缓慢地开始幻化人形, 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肆意欺辱身下的少年。
而那少年不是别人, 正是他的徒弟, 本应该在长老房里承欢的宋子轩!
彼时,宋子轩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四肢诡异地弯曲着,泡在血泊里, 满脸污血,根本看不清楚原本的模样。
但徐宗主同他耳鬓厮磨过数回,仅凭身形便知对方究竟是不是宋子轩。
那时徐宗主在犹豫, 到底要不要出手相救。
倘若将人救下了,宋子轩的身子也废了,再也不能作为炉鼎承欢了。
倘若不救, 难道就让他亲眼目睹徒弟是怎么被折辱而死的么?
不过那么一念之间,徐宗主未曾出手,亲眼目睹着宋子轩是如何断了最后一口气。
又是如何被人蒙着白布抬过来的。
那长老面露愧疚之色, 假惺惺地过来解释道:“徐宗主见谅,都怪我看管不严,竟让令徒跑了出去,还……唉,看来令徒的滋味,我是没福消受了,白白便宜了那几个畜牲……不过,那几个畜牲的主人都是今日的宾客,徐宗主应当不会计较吧?”
徐宗主当时也不知出于何种想法,宋子轩一死,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突然就少了一块肉。
听罢随口便道:“一个炉鼎而已,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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