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那床铺上动了动,上面的人仿佛是有了知觉,忽然翻身有了起来的动作。
那太医正走到床边,那动静几乎是吓了他一跳,他见着床上那人的脸时立马膝盖一弯,跪了下去,“白将军……”
白烬又咳了两声,他翻身后坐起身来,露出了一张有些惨白的脸,白烬的脸色很是不好,唇色有些泛白,他眉头紧皱,似是一脸生病的模样。
“太子殿下?”白烬反应好似有些不太自然,面对许些人围着,他并未起来,而是朝齐恂低下头道:“白烬有病在身,还望殿下体恤……”
齐恂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那是自然,白将军不便多礼。”
他站着未动,就隔着距离和气道:“知道将军病了几日,却一直不得空前来探视,因而今日不仅带了淮北的诸位大人,还请了太医过来替将军诊治。”
“白烬惭愧,如今淮北疫病当前,岂好让太医为我而耽搁大事。”白烬看了一眼床前跪下的太医,他没有动作沉默了半晌,“但太医既然来了,又是殿下盛情,白烬只好却之不恭。”
白烬朝床前的太医伸出手腕,“劳烦太医了。”
“是……”那太医有些紧张似的,手间不知为何有些发抖,他伸出颤巍的手搭在了白烬的手腕上。
第111章 病症
白烬沉下眼看那太医,“太医如常诊治便是。”
一边受着诊治,白烬一一见过了淮北的几位官员,等到寒暄终了,那太医也诊治完了。
太医跪地挪动着身子向太子行礼,“回禀殿下,白将军脉象虚浮,的确是风寒之兆。”
“风寒之兆……”齐恂眉间一皱,那表情似是在为白烬担忧,他这才往前走动几步,“听太医说,从前太医院问诊的簿子上,还未曾有过几次白将军的名字,你为我朝呕心沥血,从前以为你是铁打的身躯,如今竟也病来如山倒,还望着白将军早些好起来才是。”
白烬一直很是奇怪,这世间人的虚情假意竟也能做得真情实感一般,齐恂竟然亲自上前来替他掖了下被子,若他方才被太医诊出了疫病,隐而不报,他此刻怕是避之不及地要降他的罪了。
白烬面无表情的垂下首:“多谢殿下。”
齐恂又瞥了一眼那太医,示意他起来回话,“白将军可还有旁的征兆?”
这太医今日奉命来给白将军诊治,他从前听过宫里的风言风语,大半年前青山猎场那事传得很大,在那里头没什么别的伤亡,只死了个入翰林院不久的新科状元,本来事情过去大半年了,太子殿下所罚之期也已经过去,但当初那个葬身青山的状元郎好似是有个至交好友,正是如今圣眷正隆的白将军。
孟大人一死,他俩从前没太多人说道的交情一时许多人都知道了,京城里还传出了他俩少为同里,长为同僚的美名,但当初青山那事归咎之处,怕是还要牵扯到太子殿下,因而许多人觉得,白将军和太子殿下怕是有些不大对付。
朝廷里的明枪暗箭太多,齐恂提前告知他一句“只管如实说便是”,就能引得这不好做的太医心里思量千遍,他谨慎道:“白将军舟车劳顿,有些太过劳碌之相,添上早几日风寒侵体,这才染了风寒,若下官没有猜错,将军今日早上怕是还吐过一回,有些胃口不佳难以入食的征兆。”
白烬好像是惊诧太医看得准,“太医所言正是。”
齐恂没听到想听的,脸上竟也还挂得住,他朝营帐里扫了好几眼,叹了口气,“白将军病得如此重,还要委屈你住在此处,如今哪怕是再马车劳顿一番,也不忍心再让将军受这等苦楚了。”
“你觉得可有道理?”齐恂回过头去,“薛大人?”
淮北巡抚薛允赶忙接过话去,“殿下所言正是,下官其实早就预备了府上厢房,只待白将军移步而入。”
“薛大人盛情。”白烬平静地朝他点了个头,“白烬自然不应当推辞。”
“既然如此。”齐恂负手转过身去,“那我等就不打扰白将军休息了。”
等到一伙人鱼贯而出,杵在一旁的楼远才快步到白烬的身边,他欲言又止:“将军……”
白烬示意他暂且等等,又忍不住咳了几声,那惨淡的面色一点也不像假的。
“将军您这是……”楼远放低了声音,“真的病了?”
白烬朝他摇了摇头,却又顺了顺有些难受的胸口,他想了昨日离开南朝的场面——
孟凛刚写完了方子,他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听你方才所言,齐恂是想让你染上疫病,却不想阴差阳错,这罪让林归受了,所以你借口染了风寒,一面掩人耳目,一面让他真以为你是得了疫病,唔,让我想想……”
白烬将墨放下,敛眉道:“你是怕他带人过来,验我的病症?”
“要我我就如此。”孟凛将药方折好了递出去,“要是能刺杀了你一劳永逸,但若是失手了,就带着人过去看你的病症,你若是染了疫病,那就是隐而不报,拖累全军的大事,但你若是没有染病,那就是欺瞒于上,除非你真的病了,那才让人没话来说。”
“可惜了。”孟凛上下打量白烬几眼,笑道:“我家将军太过生猛,实在是甚少生病。”
白烬迎着他的目光,“你这像是不安好心。”
“这就不安好心了?”孟凛摇摇头,“那我的坏心眼你还是见得少了。”眼珊亭
“不过此番我倒是好生感动,白将军竟是为了见我而撒了这么大的谎言。”孟凛看着白烬时用手去勾他的腰带,被他的手攥着拦住了,“但我料想你这次回去,若是要让你在齐恂面前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怕是有些为难你。”
孟凛勾唇道:“白小公子不妨现在学学我平日里是如何柔弱的?”
白烬一怔,他似乎是想了一会儿,摆头道:“不学。”
“你体弱多病我心中怜惜,只盼着你早日康健,怎能拿来玩笑一般。”白烬认真地对着孟凛的笑脸,“见你如今泰然处之,我心里更是难过。”
孟凛不禁有些发愣,他被白烬捏了捏手,这些年伤病过来,仿佛只有白烬还觉得,他会有康复的那一天吗?
孟凛呆愣了一会儿就偏过了头去,胡乱地另外起了头,“那我这里还有,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可能要你吃点苦了。”
孟凛从白烬手里把手缩回来了,他打开书桌上的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他从药瓶中倒出几粒药来,但那几粒药的颜色都不一样,孟凛还凑近去分辨了会儿。
白烬一晒:“你葫芦里都卖的些什么药?”
孟凛挑了一粒暗红色的药丸,他玩笑道:“我药罐子里全是不安好心,可惜今日也要给白将军尝尝。”
“风寒之兆也是从脉象里看来的,这药吃了就能让你病上一病,但我实话实说,生病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想到这里,孟凛递出去又犹豫了,“是药三分毒,小公子,我有些舍不得你……算了……”
孟凛正要把药收回去,却被白烬一把拿去,“吃了这药,我听你的好生将养。”
“可是……”孟凛垂头丧气一样,“我忽然想起从前,应如晦让你去涉险当了诱饵,我心中很是心疼,因而还教训了应如晦一回,可如今我给你这药,那我自己也岂不是……”
“你也说了齐恂生性多疑。”白烬站在一旁,宽慰似的去摸了下坐在桌前孟凛的头,“为免他起疑,如此也算良计。”
……
可白烬没想到这药吃了当真这么难受。
白烬在黎明破晓前赶回了淮北,他刚进营帐,两把长刀立即横到他的身前,差点就割了他的喉颈,他那连夜赶路的疲惫全被一根绷紧的弦给除去,如此如临大敌的阵仗,白烬觉得自己怕是有些对不住楼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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